北齊軍的攻勢被暫時壓製，城下傳來陣陣號角聲，那是撤軍的信號。
    趙羽依舊站在城樓上，目光冷靜地看著敵軍緩緩後撤。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殿下，北齊軍退了！”一個士兵興奮地跑過來報告。
    “退個屁。”趙羽頭也不回，“他們這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細，真正的攻城還沒開始。”
    王瑾站在不遠處，心情複雜得很。剛才那場戰鬥讓他徹底看清了一件事——這個被京城貴族們當作笑話的七皇子，根本不是什麽廢物。
    那些改裝過的床弩，威力比京營的製式武器強出一大截。那些火油彈的配方，絕對不是普通工匠能調製出來的。還有城牆上那些陷阱機關，每一樣都透著精心設計的味道。
    最關鍵的是，趙羽指揮作戰時那種從容不迫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戰場的人。
    “王大人，臉色不太好看啊。”
    王瑾猛地回過神，發現趙羽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麵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殿下說笑了，剛才那場戰鬥實在是……”王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實在是什麽？”趙羽打斷了他的話，“實在是讓你意外？還是實在是讓你害怕？”
    王瑾的後背瞬間冒出冷汗。這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趙羽知道他在想什麽。
    “殿下，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趙羽笑了，“那就繼續裝糊塗吧。反正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你想下船也沒地方下。”
    說完，趙羽轉身就走，留下王瑾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武飛雪這時候走了過來，手裏還提著那杆長槍，槍尖上還沾著血跡。
    “王大人，殿下讓你去議事廳。”她的聲音依舊冷淡，但王瑾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議事廳裏，趙羽正坐在主位上，桌案上擺著一張龍牙鎮的地形圖。
    “坐吧。”趙羽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咱們來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王瑾小心翼翼地坐下，心裏琢磨著趙羽到底想幹什麽。
    “北齊這次來了多少人？”趙羽問道。
    “據探子回報，大概三萬人左右。”王瑾如實回答。
    “三萬？”趙羽皺了皺眉，“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拿下龍牙鎮。”
    武飛雪在一旁補充道：“而且這次領軍的是北齊的悍將慕容烈，此人用兵狠辣，從不留活口。”
    “慕容烈……”趙羽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什麽，“王大人，你說京城那邊知不知道北齊要打龍牙鎮？”
    這個問題讓王瑾心頭一跳。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這次北齊的行動很可能就是某些人暗中推動的結果。
    “這個……下官不太清楚。”
    “不清楚？”趙羽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王大人，你覺得我像傻子嗎？”
    王瑾的額頭開始冒汗。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麵前這個年輕人。明明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但那雙眼睛裏卻透著一種讓人心悸的深沉。
    “殿下，下官真的不知道……”
    “算了。”趙羽擺擺手，“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北齊要滅我們，京城指望不上，咱們隻能自救。”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龍牙鎮的位置點了點。
    “三萬對三千，十比一的兵力差距。按常理說，咱們早就該投降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武飛雪問道。
    “投降？”趙羽轉過身，臉上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既然他們想要龍牙鎮，那就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王瑾聽得心裏發毛。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要守城，更像是要跟北齊軍同歸於盡。
    “殿下，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恐怕很難……”
    “很難什麽？很難守住？”趙羽打斷了他，“王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不敢。”
    “不敢就對了。”趙羽重新坐下，“我告訴你們，這場仗不僅要打，而且要打贏。不僅要打贏，還要讓北齊人知道，龍牙鎮不是他們想啃就能啃得動的硬骨頭。”
    武飛雪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跟著趙羽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說話這麽狂妄。
    “殿下有什麽計策？”
    “計策？”趙羽笑了，“計策就是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他走到窗邊，看著城外北齊軍的營地，那裏篝火點點，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王大人，你說如果北齊軍的糧草被燒了，會怎麽樣？”
    王瑾愣了一下：“這……三萬大軍的糧草，守衛必然森嚴，想要燒毀恐怕……”
    “恐怕什麽？恐怕做不到？”趙羽轉過身，“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安排人手潛入他們的營地了呢？”
    “什麽？！”王瑾和武飛雪同時驚呼出聲。
    “你們以為我這幾天都在幹什麽？”趙羽的笑容變得更加神秘，“光是被動挨打可不是我的風格。”
    就在這時，城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熊熊火光衝天而起。
    北齊軍營地裏頓時亂成一團，喊殺聲、驚呼聲混成一片。
    王瑾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的火光，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趙羽淡淡地說，“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既然敢在這裏等他們，自然是有備而來。”
    武飛雪看著趙羽，眼中的敬佩之色更濃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這個男人，現在看來，她了解的還遠遠不夠。
    城外的火光越來越大，整個北齊軍營都陷入了混亂。
    “殿下，現在是不是應該趁機出擊？”武飛雪問道。
    “不急。”趙羽搖搖頭，“讓他們先亂一會兒。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子時三刻，龍牙鎮城頭一片寂靜。
    趙羽披著黑色鬥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城牆上。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都準備好了？”他低聲問道。
    武飛雪從陰影中走出，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些人都是她精心挑選的精銳，個個身手不凡。
    “隨時可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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