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北齊軍開始重新集結，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不再密集衝鋒，而是分散成幾個小隊，從不同方向同時發起攻擊。更要命的是，後麵還推出了幾架攻城車，那些用厚木板包裹的龐然大物，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床弩準備！”趙羽的聲音在城頭響起。
    武飛雪那邊立刻傳來回應：“西段就位！”
    “東段就位！”
    “南段就位！”
    王瑾看著這一切，心裏五味雜陳。這些守軍的配合，這種令行禁止的紀律，哪裏像是臨時拚湊的屯田兵？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北齊軍的第二輪攻勢比第一輪凶猛多了。他們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再一窩蜂地往上衝，而是有組織有計劃地分段進攻。攻城車在前麵開路，後麵跟著大批步兵，頭頂還有弓箭手壓製城頭。
    “放！”
    床弩齊射，粗大的弩箭呼嘯著射向攻城車。但那些攻城車的防護做得很好，弩箭射上去隻是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留下幾個深深的凹痕，卻沒能徹底擊穿。
    “媽的，這幫北齊人學精了。”趙羽罵了一句，然後大聲喊道：“準備滾木礌石！等他們靠近了再砸！”
    城頭的守軍立刻行動起來，一根根粗大的滾木，一塊塊沉重的石頭，被搬到了城牆邊上。
    攻城車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跟在後麵的北齊步兵舉著盾牌，弓著腰，隨時準備衝鋒。
    “現在！”趙羽一聲令下。
    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下，攻城車雖然防護嚴密，但架不住這種密集的打擊。最前麵的一架攻城車被一塊巨石正中車頂，發出一聲巨響，整個車身都晃了幾下。
    但北齊軍的攻勢並沒有因此停下。他們很快就推著攻城車抵達了城牆根下，開始架設雲梯。
    “準備接戰！”趙羽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城頭的守軍也紛紛拿起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近身肉搏。
    第一個北齊兵爬上了城頭，還沒站穩就被一杆長槍捅了個透心涼。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也爬了上來。
    廝殺開始了。
    城頭瞬間變成了血肉磨盤，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北齊軍確實是精銳，個個身手不凡，但龍牙鎮的守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雖然裝備簡陋，但那股子拚命的狠勁兒，讓北齊人也吃了不少苦頭。
    王瑾躲在趙羽身後，看著眼前的血腥場麵，胃裏一陣翻湧。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哪裏見過這種真正的戰場廝殺？那些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描述的戰爭，和眼前這血淋淋的現實，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個北齊兵突然從側麵衝了過來，手裏的彎刀直奔王瑾而去。王瑾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鐺！”
    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王瑾睜開眼，發現趙羽不知何時擋在了他麵前，手中長劍正架著那把彎刀。
    “愣著幹什麽？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起來！”趙羽頭也不回地說道，然後手腕一轉，長劍順著彎刀滑下，在那個北齊兵的胸口劃出一道血痕。
    那北齊兵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但很快又舉刀衝了上來。趙羽側身避過，反手一劍，直接割斷了對方的咽喉。
    王瑾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在京城裏被人嘲笑的廢柴皇子嗎？這劍法，這身手，比京營裏那些所謂的精銳強多了！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城頭的屍體已經堆了一層又一層。龍牙鎮的守軍傷亡不小，但北齊軍的損失更大。那些攻城車雖然幫他們突破了城牆的第一道防線，但在狹窄的城頭上，人數優勢反而成了劣勢。
    “撤！撤！”北齊軍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後撤。
    城頭的守軍發出一陣歡呼，但趙羽卻沒有絲毫放鬆：“別高興得太早，這隻是第一波。武將軍，傷亡情況如何？”
    武飛雪走了過來，臉上濺了幾滴血，但神色依舊冷靜：“西段死了十二個，傷了二十三個。”
    “東段死了八個，傷了十九個。”
    “南段死了六個，傷了十五個。”
    各段的傷亡報告陸續傳來，趙羽聽完後點點頭：“還能撐住。傳令下去，抓緊時間處理傷員，補充箭矢。北齊人不會給我們太多休息時間的。”
    果然，還沒等守軍完全整理好戰場，城下又響起了號角聲。這次的聲音更加急促，顯然北齊軍要發起更猛烈的攻勢。
    王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著趙羽依舊鎮定的側臉，心裏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個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七皇子嗎？
    第二輪攻城比第一輪更加慘烈。北齊軍這次學聰明了，不再硬攻，而是采用了圍三闕一的戰術，重點攻擊西、南兩麵城牆，給東麵留出一個缺口，想要動搖守軍的軍心。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龍牙鎮守軍的決心。
    “想跑？門都沒有！”一個滿臉胡須的老兵狠狠啐了一口，“老子在這裏種了三年地，誰敢動老子的莊稼，老子就跟他拚命！”
    這話引起了一陣哄笑，但笑聲中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豪邁。
    趙羽站在城樓上，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北齊軍，心裏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剛才在激戰中，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麵，那些畫麵模糊不清，但給他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畫麵中，他看到了一個陰暗的洞穴，裏麵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道士，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還有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影。最可怕的是，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鮮血染紅了洞穴的地麵。
    但奇怪的是，在那些畫麵中，他始終沒有看到自己。
    “殿下？殿下？”武飛雪的聲音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怎麽了？”趙羽回過神來。
    “北齊軍又開始攻城了，而且這次他們帶來了投石車。”武飛雪指著城下說道。
    趙羽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幾架巨大的投石車正在緩緩推進。那些投石車比攻城車還要龐大，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絕望。
    “媽的，這幫北齊人還真是下血本了。”趙羽罵了一句，然後大聲喊道：“所有人注意！投石車來了！找掩護！”
    話音剛落，第一塊巨石就呼嘯著飛了過來。
    “轟！”
    巨石砸在城牆上，整個城樓都震了一下。雖然沒有擊穿城牆，但那種震撼力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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