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又有幾個點靠近了過來。是其他弟子,想要趁機偷襲。
    “卑鄙。”武飛雪皺眉,“比試就比試,還搞偷襲。”
    趙羽攥緊了扶手。
    李英奇察覺到了危險,突然轉身,一劍逼退了偷襲者。可她終究分心了,被一隻妖獸趁機抓傷了胳膊。
    趙羽心頭一緊。
    那是她昨晚受傷的地方。
    李英奇咬牙撐著,又戰鬥了一刻鍾,終於把妖獸和偷襲者都解決了。可她的點開始移動得很慢,顯然傷勢不輕。
    “這丫頭太逞強了。”蒼鬆子搖頭,“受傷了還不知道找地方療傷。”
    趙羽想站起來,想衝進陣法裏把她拉出來。可他忍住了。這是蜀山的比試,他一個外人不能插手。
    接下來的時間,趙羽完全沒心思看別人。他的注意力全在李英奇身上,看著她艱難前進,看著她躲避陷阱,看著她一次次咬牙堅持。
    終於,她的點接近了出口。
    可就在最後一刻,又有一個點突然出現,擋在了出口處。
    “有人守出口？”武飛雪站起來,“這不符合規矩！”
    “比試規則沒說不能守出口。”蒼鬆子倒是很淡定,“想出來,就得打贏守門的人。”
    水鏡上,李英奇和那個守門人交上了手。
    趙羽死死盯著水鏡,手心全是汗。李英奇本就受傷,現在又要麵對埋伏,情況很不妙。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李英奇突然爆發了。
    她的劍法變得淩厲無比,完全不像是受傷的人。守門人被打得節節敗退,最後一個不查,被李英奇一劍挑飛了武器,踹出了出口。
    “好劍法！”蒼鬆子拍手,“這丫頭藏得夠深。”
    李英奇從光幕裏走出來,臉色蒼白,胳膊上的傷口又崩開了,鮮血順著衣袖往下滴。可她神情依舊冷淡,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第一個出陣。
    觀禮台上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趙羽也想鼓掌,可手舉到一半,又放下了。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暴露些什麽。
    李英奇站在場中,突然抬頭往觀禮台看來。
    兩人第三次對視。
    這次,誰也沒躲。
    前十名很快出來了。李英奇排第一,其他九個人有的輕傷,有的灰頭土臉,看著都挺狼狽。
    “接下來是第二輪。”蒼鬆子站起來,聲音在山穀間回蕩,“這一輪,你們要麵對自己的心魔。”
    話音落下,幻境再次開啟。
    這次的光幕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看著就讓人不舒服。十個弟子依次走進去,李英奇依舊是第一個。
    “這一輪很凶險。”蒼鬆子表情嚴肅起來,“心魔幻境,照見內心。有人會看見最恐懼的事,有人會看見最渴望的東西。若是沉淪其中,輕則武道盡毀,重則……”
    他沒說下去,可意思很明顯。
    會死人。
    趙羽心髒驟然收緊。
    水鏡上,李英奇走進了幻境。周圍的景色迅速變化,最終定格在一個陌生的場景——那是一座豪華的府邸,張燈結彩,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
    “這是婚禮？”武飛雪疑惑道。
    趙羽眯起眼睛。
    幻境中,李英奇穿著一身紅色嫁衣,頭戴鳳冠,正被人攙扶著往正堂走。四周賓客雲集,笑語盈盈,所有人都在恭喜她。
    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新郎掀蓋頭。
    紅蓋頭被掀開,露出新郎的臉——
    趙羽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是他自己的臉。
    幻境裏的“趙羽”溫柔地看著李英奇,伸手要去握她的手“娘子,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李英奇臉色刷白,猛地退後一步。
    “不……這不是真的……”
    她聲音顫抖,眼神慌亂,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幻境中的“趙羽”繼續靠近,說著情意綿綿的話,周圍的賓客也起哄,讓他們喝交杯酒。
    李英奇握劍的手在發抖。
    “這是心魔？”武飛雪小聲問,“成婚是她的心魔？”
    趙羽沒回答。他感覺耳朵嗡嗡響,腦子一片空白。
    李英奇的心魔,是和他成婚？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心裏有他？還是說她害怕和他成婚？
    趙羽死死盯著水鏡。
    幻境裏,李英奇終於崩潰了。她拔出劍,對著周圍的一切瘋狂劈砍,試圖破開這個幻境。可幻境越來越真實,那些賓客變成了她熟悉的師兄弟,都在笑著祝福她。
    “英奇,嫁給七皇子,是你的福氣。”
    “殿下人品才學都是上上之選,你該高興才對。”
    “別掙紮了,認命吧。”
    李英奇的劍越揮越亂,最後索性閉上了眼睛,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裏。
    “我不要……我不想……”
    她聲音很小,帶著哭腔,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絕望地自言自語。
    趙羽攥緊了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殿下。”武飛雪拉了拉他,“你的扶手……”
    趙羽低頭,發現實木扶手已經被他捏出了指痕。他鬆開手,深吸一口氣,盯著水鏡。
    幻境還在繼續。
    “趙羽”蹲下來,想要抱住李英奇。李英奇猛地睜開眼,一劍刺向他。劍尖穿透“趙羽”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
    “趙羽”倒下了,眼睛還睜著,看著她,帶著難以置信和絕望。
    “你為什麽要殺我……”
    李英奇握劍的手在抖,臉上全是淚水。她想要收回劍,可手根本不聽使喚。血越流越多,把她的嫁衣染得更紅。
    “我沒有……我不是……”
    她崩潰了,扔掉劍,想要去扶“趙羽”,可“趙羽”的身體突然化作黑煙,消散在空中。緊接著,整個幻境開始崩塌。
    李英奇跪在地上,抱著頭,渾身顫抖。
    趙羽看得心如刀絞。
    “這丫頭的心魔很特別。”蒼鬆子摸著胡子,“既渴望又恐懼,既想要又抗拒。這種矛盾的心魔最難破。”
    “她能破開嗎？”趙羽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好說。”蒼鬆子搖頭,“得看她自己。若是一直沉淪其中,不出一炷香,就會走火入魔。”
    趙羽站起來“我要進去。”
    “殿下！”武飛雪攔住他,“這是蜀山的比試,外人不能幹涉。”
    “我不管。”趙羽推開她,“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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