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羌寨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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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英身先士卒,領著隊伍緩慢而堅定地行進在那條蜿蜒曲折、宛如巨蟒般盤繞於山間的道路上。山路兩側,峰巒聳立直插雲霄,雲霧如輕紗般嫋嫋嫋娜地縈繞在山峰之間,構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神秘莫測的水墨畫卷。然而,如此美麗的景致卻未能吸引住肖英以及戰士們的目光,此刻他們的心全係在了那神聖而艱巨的使命之上。
經過長途跋涉,這支隊伍終於抵達了一座羌寨,眼前的景象猶如一幅寂靜的畫卷,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緊。整座寨子宛如沉睡的巨獸,靜謐得沒有一絲人聲鼎沸或是雞鳴犬吠之聲。寨子裏的房屋依山勢而建,高低錯落,宛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大地上。那些由石頭砌成的牆壁,猶如歲月的史書,深深淺淺地刻滿了時光流逝所留下的斑駁痕跡。然而,令人詫異的是,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個人影,仿佛這裏的居民在一夜之間如幻影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肖英心中頓時升起一絲疑慮,她那雙銳利的眼睛警覺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處角落,並抬手向身後的戰士們做出一個小心謹慎的手勢。正在此時,肖英突然瞥見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蜷縮著一名年僅十餘歲的羌族小丫頭。隻見那丫頭麵容慘白如紙,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驚恐與無助之色。她氣息奄奄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用膽怯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肖英一行人,身體已經虛弱到連挪動一下都極為困難的程度。
肖英心急如焚,腳下生風般急匆匆地走上前去,然後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子,滿臉憂慮之色,柔聲細語地輕聲問道:“小姑娘,告訴姐姐,你這是怎麽啦?”她的聲音恰似冬日裏那暖人心扉的陽光一般,柔和且充滿關懷,就這麽一瞬間,便將丫頭心底深處的恐懼徹底驅散得無影無蹤。
隻見丫頭微微顫抖著嘴唇,似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喉嚨裏擠出那微弱至極的聲音來:“我……我是長工家的女兒呀!今兒個早上我去山裏放羊,哪曾想在回家途中竟倒黴催的遇上山上滾落下來的石頭,這不,我的腳被砸傷了。痛昏了過去,羊也跑了。更糟心的是,羌寨的主人不知怎的特別懼怕紅軍,更怕打槍。居然挾持著我爹爹一起躲進山裏去了。”話未說完,丫頭的眼眶中已不受控製地湧出串串晶瑩剔透的淚水,那淚水裏飽含著對父親深深的牽掛與擔憂,同時也流露出對自身悲慘命運滿滿的無奈和哀傷。
肖英聞聽此言,一顆心頓時揪作一團,心疼之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趕忙轉身吩咐手下之人道:“快!趕快過來幫幫她。好可憐的小姑娘,給她處理一下傷口!”話音未落,那些訓練有素的戰士們便迅速行動起來,紛紛從各自隨身攜帶的醫藥包裏取出物品,而後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救治工作當中。有的戰士小心翼翼地端起清水,輕輕地為丫頭衝洗著受傷部位;有的則手法嫻熟地打開藥瓶,仔細地往傷口處塗抹藥物;還有的更是心靈手巧,拿著繃帶一圈圈認真而又輕柔地為丫頭包紮好傷口。整個過程中,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輕緩細膩,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疼這個已經飽受苦難折磨的小丫頭。
隨後,肖英趕忙吩咐手下的人迅速弄來了幹糧和水。隻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幹糧,輕輕掰下一小塊,遞到丫頭嘴邊,溫柔地說道:“來,慢慢吃。”丫頭微微張開嘴巴,接過那小塊幹糧,慢慢地咀嚼起來。接著,肖英又將水壺湊到丫頭唇邊,讓她小口小口地喝水。
隨著食物和水分逐漸進入體內,丫頭原本蒼白的臉色開始泛起一絲紅暈,身體也似乎多了些許力氣。她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些陌生卻又親切的紅軍戰士們,心中湧動著無盡的感激之情。
“姐姐……”丫頭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但語氣卻是異常堅決,“我害怕,怕死。剛才夢見我娘了。我真的受夠了頭人的欺壓!我的娘很早就去世了,我爹又是那麽懦弱無能,頭人打我罵我,我爹也不敢吭聲,根本保護不了我。我再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吃一頓管一天,提心吊膽過日子了,姐姐,給我一條生路吧!”說到這裏,丫頭緊緊咬著嘴唇,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決絕的光芒,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屈服於命運的安排。
就在這時,丫頭無意間瞥見肖英身旁圍繞著一群女娃娃,謝紅軍與丫頭差不多大小,另外的女兵們雖然年齡不大,個子不高,看似半大姑娘。但也個個英姿颯爽、精神抖擻。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丫頭深吸一口氣,鼓起全部的勇氣,繼續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對肖英說:“姐姐,求求您收留我吧!我想跟著您們一起走。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什麽活兒都能幹,而且絕對不會怕吃苦的!隻要能離開這個地方,不再受頭人的打罵。我放的羊跑了,要是被頭人抓住,非把我打死不可。早死晚死反正是死。跟你們去還能活命。姐姐收下我吧,叫我幹啥都行!”說完,丫頭滿懷期待地望著肖英,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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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清脆悅耳的聲音中,仿佛有一道光芒閃爍其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期待。她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前方,目光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因為她內心深處無比渴望擺脫欺壓,離開貧困。
站在一旁的肖英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嬌小卻堅毅的身影,丫頭眼中那堅定不移的神情讓她不禁心生猶豫。作為同樣有過苦難經曆的肖英,感同身受。在孤苦無助之時,多麽希望有人幫助脫離苦海啊。她的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她強忍淚花,內心緊急地思索著怎麽辦?部隊接到的命令是北進,穿過從未經曆過的茫茫草地,前途一定布滿荊棘、險阻重重,每一步都可能伴隨著生死考驗。再帶上這樣一個年紀尚小的丫頭一同前行,無疑將會遇到更多意想不到的艱難困苦。
然而,當肖英再次將目光落在丫頭那張充滿渴望的臉龐時,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丫頭那純淨無瑕的眼神就像一泓清泉,直直地流淌進肖英的心底,讓她實在不忍心說出那個殘忍的拒絕之詞。於是,肖英緩緩轉過身去,與身旁的戰士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隻見戰士們彼此對視片刻之後,紛紛微微頷首,表示對丫頭的認可和支持。遠處的少明珍點點頭說:“她還這麽小,孤苦伶仃留在這裏怕是凶多吉少。帶上她也許困難,跟大家在一起,還有活路。”謝紅軍也嚷嚷道:“帶上小妹妹吧,要不她會沒命的。”顯然,大家都被這個勇敢無畏的小姑娘深深感動了。
終於,肖英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微笑著向丫頭伸出手來,輕柔地說道:“起來吧,丫頭,你叫什麽名字?”丫頭回答:“他們喊我草女子,說是我娘把我生在草上的。我爹叫根本窮。”肖英想了想說:“那就給你取個叫根紅英的名字,跟著紅軍一起走,革命路上當英雄!”聽到這句話,丫頭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立刻綻放出如春花般絢爛奪目的笑容。那笑容宛如初升的朝陽,溫暖而明亮;又似春日裏嬌豔欲滴的花朵,生機勃勃且充滿無限希望。
就在大家扶著根紅英踏上征途時,隊伍突然收到了一道緊急命令——做好準備進入草地。於是,她們迅速扶老攜幼,緩緩進入那片廣袤無垠的草地之中!她們沿著前方先頭部隊已經率先踏出的腳步,慢慢地走過這片神秘而又艱險的區域。緊接著,鄭部長親自率領著總經部以及黨明光等人緊緊跟隨著前人的步伐,毅然決然地邁入了這片危機四伏的草地裏。放眼望去,眼前的茫茫水草地一望無際,宛如一片遼闊無邊的綠色海洋,一直延伸到天際線之外。然而,這片表麵上風平浪靜、景色宜人的草地之下,實則暗藏著數不清的致命陷阱和重重危機。
草地裏的天氣變幻莫測,時而降下密集如彈珠般大小的冰雹,砸得人們頭暈目眩;時而又傾盆而下一場狂暴的暴雨,瞬間將所有人淋成落湯雞;時而還刮起一陣猛烈無比的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讓人幾乎站立不穩。而地麵上更是狀況百出,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沼澤泥潭和散發著陣陣惡臭的黑水溝。這些泥潭和水溝猶如一張張猙獰可怖的大口,時刻等待著獵物上鉤。隻要稍有不慎,一腳踩空,便會立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被無情的泥水所吞噬。
麵對如此惡劣的環境和接踵而至的種種困難,恐懼和驚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籠罩著整個隊伍。但是,英勇無畏的紅軍戰士們並沒有絲毫退縮之意。他們緊緊咬著牙關,憑借著超乎常人想象的頑強意誌和堅不可摧的信念,毫不猶豫地邁開雙腿,勇往直前地向著前方挺進。
肖英緊緊拉住小丫頭根紅英柔嫩的小手,與其他女兵們並肩而行。她們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必須全神貫注、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腳下的土地是否堅實可靠,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足落入那深不見底的泥潭之中,遭遇滅頂之災。盡管路途艱辛萬分,但她們始終相互扶持、彼此鼓勵,一步步堅定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小丫頭根紅英雖然年紀小,但她咬緊牙關,努力跟上隊伍的步伐。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她知道,隻有跟著紅軍,才能擺脫過去的苦難。雄國兵扶著一位老人慢慢跟進。老人腳步蹣跚,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雄國兵緊緊地攙扶著老人,耐心地安慰著他:“大爺,您別著急,我們慢慢走。” 老人感激地看著雄國兵,眼中滿是信任。薑亭富背著兩支槍,拄著拐棍,一步一歇地跟在雄國兵身後,也為老人前行搭把手。手槍隊長陳義牽馬探路,他的眼神敏銳,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危險。他仔細地觀察著地麵,尋找著安全的路徑,為後麵的隊伍開辟出一條通道。一隊隊戰士緩緩走過,他們的身影在草地上顯得格外堅毅。
他們肩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背後則馱負著重甸甸的行囊,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要深深地嵌入土地之中。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浸透了身上那原本整潔的衣衫,然而他們並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每個人的臉龐都被疲憊所籠罩,深深的黑眼圈和幹裂的嘴唇訴說著一路以來的艱辛,但那雙眼睛,卻始終如燃燒的火焰一般,閃爍著堅定不移的光芒。一隊隊婦女緩緩地向前挪動著步子,她們彼此緊緊相依,互相扶持著。有的婦女背上還趴著年幼的孩子,孩子安靜地伏在母親溫暖的脊背上;而有些婦女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年邁體弱的老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們摔倒在地。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們,正以自己並不強壯的身軀,毅然決然地扛起了革命這副沉甸甸的重擔。盡管滿臉倦容難以掩飾,但從她們的神情中依然可以看到對美好未來的殷切期望與憧憬。
還有那些老弱病殘的傷病員們,他們同樣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地在布滿泥濘和積水的草地上艱難跋涉。每一腳踩下去都會濺起一片水花,浸濕褲腳。他們的腳步異常沉重,仿佛雙腿被鉛塊重重壓住,身體也因為疾病和傷痛顯得無比虛弱。但即便如此,他們內心深處對於革命事業的那份赤誠忠心從未有過絲毫動搖。在他們心中堅信不疑,隻要緊跟紅軍隊伍的步伐,就必定能夠穿越這片茫茫草地,最終迎來勝利的璀璨曙光!
在這片充滿危險的水草地裏,紅軍戰士們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堅韌和團結。他們相互幫助,相互支持,共同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謝紅軍儼然一位老紅軍戰士,幫扶著剛剛被收留的小丫頭根紅英,一路上給她講肖英的堅強,講劉團長的勇敢,講章政委的慈祥,也講她自己怎麽當上紅軍,還參加過戰鬥,繳獲了一頂大草帽。她從背上拿出自己的大草帽,給根紅英戴在頭上,冒充大人的口氣說:“這個繳獲的戰利品,就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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