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艱難地從翻倒的越野車裏爬出來，站都沒站穩就往鍾江山的方向跑。
    “鍾哥，你沒事吧？”
    陸川攙扶著鍾江山站起身來，看著他痛苦的表情。
    “應該讓肋骨斷了，沒事，能撐住。”
    鍾江山對自己的傷勢心中有數，青蛙肉舌卷住他腰腹的力道極大，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移位了，後來又將他從那麽高甩下來，掉落的時候肋骨正好砸到地上的石塊。
    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受傷，好在這並不是致命傷。
    “鍾哥，我扶你！”
    鍾江山剛要說不必，想催促他去幫林麓等人，結果便聽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他愣愣垂頭，隻見胸口氤氳出一團紅色的血花。
    “鍾哥！”
    鍾江山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陸川撲倒在地，緊緊抱住他。
    “啊——”
    顧青盞聽到陸川聲嘶力竭的喊聲，循著聲音跑來時，陸川剛從鍾江山身下掙脫，給他急救。
    “我去叫傅醫生！”顧青盞喚來阿銀，還不忘給林麓提醒有人偷襲。
    她剛剛坐到阿銀身上，一顆子彈將將擦過阿銀的小腿。
    白霧濃厚，能見度不過兩米多，好在阿銀嗅覺靈敏，很快就尋到了傅流月的車前。
    “傅醫生，和許霧帶阿姨一起過來，有人偷襲！”
    許霧和傅流月本就守在車前，聞言立即開門將傅媽媽接出來送到阿銀背上。
    傅流月接替陸川的位置給鍾江山做心肺複蘇，顧青盞同阿銀警惕地守在幾人身前。
    在這期間，林麓的刀已經貫穿青蛙的身體，從背後破洞而出，溫染則狠狠對著之前燒開的黑洞繼續噴火。
    青蛙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高亢的嘶叫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就不再動彈了。
    兩人剛剛都聽到了顧青盞的提醒，不敢耽擱直奔著她們的方向跑去。
    林麓皺眉，垂眸擔憂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鍾江山：“怎麽樣？”
    傅流月緩緩站起身來，默默朝著幾人搖了搖頭。
    溫染問道：“不知道誰開的槍？”
    “霧太濃，根本看不見！”陸川鐵青著臉，突然拔出綁在大腿處的匕首單膝跪地，輕輕劃開鍾江山胸口那帶著焦黑痕跡的圓形洞口劃了下去。
    就在他想將刀尖探進去的時候，領會到他意思的林麓上前兩步拍拍他繃緊的肩膀：“我來吧！”
    說罷，手指隔空落在槍口之上，再抬起時，一枚沾滿血肉的彈頭跟著從胸口飄了出來。
    “92式手槍……”陸川死死握住那枚彈頭，臉色陰沉得可怕。
    附近還有若有似無的青蛙叫聲，幾人雖然悲痛，但此時依舊不是能放鬆的時候。
    幾人躲在翻倒的越野車後，若是再有靠近的青蛙，顧青盞便擾亂它們的思緒，盡量讓它們忽略她們所在的位置。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幾人都蹲在原地不敢亂動，有兩三隻靠近的青蛙也都被顧青盞引導走了。
    就在她們腿都蹲麻了的時候，那濃厚得仿佛能夠將一切都吞噬掉的霧氣，終於開始慢慢消散開來。
    隱藏在其後的陽光也終於得以掙脫束縛，重新灑向地麵，原本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也顯露出它真實的模樣來。
    林麓站起身來活動著酸麻的腿部肌肉，也終於看清了那變異青蛙的全貌，暗綠色的皺皮上長滿了拳頭大小的疙瘩，看著極為惡心。
    依照它的體型差不多有十幾噸重。
    前方的車隊裏看不到多少人影，估計都在慌亂逃跑中走散了。
    許霧跟溫染急忙回去開她們的越野車，檢查有沒有受損。傅流月帶著傅媽媽去變異青蛙的屍體處準備切出些肉來。
    好在溫染將青蛙的肚子燒出個洞來，不然她們還不好下手。
    阿銀等她們留好自己的肉後，便上前咬住它的後腿，惡狠狠地撕咬幾番後終於將一隻後腿扯了下來，滿足地進食。
    林麓將翻倒的越野車正過來後，檢查它是否還能開。
    車窗破裂，車門重重凹陷進去，好在發動機還沒壞，車裏的物資也還在。
    “你在看什麽？”
    她剛剛將車門簡單修整好，便見顧青盞若有所思地盯著前方陸陸續續回來的人群。
    “我在想偷襲我們的人，這麽濃的霧對方卻能準確射中鍾少尉，一定有什麽蹊蹺。”
    林麓眼角瞥了眼一直跪坐在鍾江山屍體前的陸川，沉聲道：“不能留下這麽個隱患，不然不知道對方日後還會做出什麽事來，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顧青盞壓住眼底的鬱色：“對我們有敵意的，最明顯的就是那群人，但是……”
    林麓接道：“但是咬人的狗不叫，明裏暗裏覬覦我們東西的，不在少數。”
    待走散的人都陸續回來，周營長見她們這裏有那麽大的青蛙屍體，便帶著兩個士兵想來跟她們商量能不能給大家夥分分肉。
    他剛剛走近，就看到了地麵上的屍體，不由得頓住，悲切地表達了自己的哀痛。
    顧青盞聽聞他的來意，並沒拒絕，反而問道：
    “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周營長派人幫忙安葬下鍾少尉？”
    周營長自然應允，當即派了兩個士兵拿著工兵鏟過來挖坑。
    陸川搶過其中一人的工兵鏟沉默地挖土，誰也不理。
    部隊訓練有素，很快有炊事員拿著刀過來分解青蛙肉，分成重量差不多的肉塊。
    聽到喇叭的叫喊，幸存者快速排起長隊領肉，有拿著機槍的士兵維持秩序，沒有人敢哄搶鬧事。
    能夠在連續吃了很多天壓縮餅幹後吃到新鮮的肉，對他們此時而言也算是種極致的享受。
    林麓雙手抱胸站在分肉的炊事員旁邊，幽深的視線冷冷掃過來此領肉的人。
    顧青盞見鍾江山已經入土為安後，才緩緩走到林麓旁邊與她並肩而立：“找到了嗎？”
    因為持續使用異能，林麓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還……”
    突然感知到什麽的林麓眼神倏然暗沉下來，抽出刀來直奔隊伍中某個穿著咖色外套的中年男子而去。
    顧青盞回頭喚了許霧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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