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黃雀在後,生擒許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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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朝廷軍的內訌,也因為突然來到的變故終止。
    “向其他人傳訊,向我靠近!”許破奴道。
    他手上還有七千能打的人不假,但這部分因為包抄而分開了。
    集中在這一麵的兵力,尚不足一半……也就是最多隻有敵人的十分之一!
    而在對麵,占盡優勢的周徹一點放水的意思都沒有:部隊向前推進的第一時間,便派出人馬截向兩頭,阻止敵軍合流。
    許破奴被徹底圍堵。
    剩下三四千人被隔絕在外,在聯係不到許破奴的情況下,哪來的膽子衝數萬人的戰陣?
    局勢,已被周徹捏入手中。
    許破奴依舊立在山頭上,比豬頭還碩大的腦袋晃了晃,發出一聲輕歎:“此賊甚是果斷啊!”
    他的人馬,除少數防備皇甫超逸外,已多數調頭,對準了壓迫過來的鹽幫之軍。
    此刻,前軍略微鬆動,有人提著一個木盒跑來:“將軍,鹽幫之主周角送給您的禮物。”
    “打開。”
    “是!”
    盒內,赫然一顆人頭——正是郭登臨的!
    縱然早有預感,但親眼看到少主的腦袋,許破奴還是呼吸一滯。
    周圍那些頗有地位的軍官,個個臉色煞白。
    郭登高被廢後,郭登臨便成了郭鎮嶽的唯一繼承人。
    如今郭登臨被殺,郭鎮嶽與絕後有什麽分別?
    哪怕郭鎮嶽事後不追究他們責任,繼承人出事,也必將給整個勢力帶來動蕩!
    許破奴伸出手,在盒子裏抖出一封血淋淋的信。
    他冷眼細看,半晌不發一語。
    “將軍……拿倒了。”送盒子的人忍不住提醒他。
    “要你說!?”
    許破奴大怒,‘啪’的一下甩在他臉上:“你來念!”
    “是……”那人慌張接下:“他在信中說‘好的已經死了,還有個廢的留著一口氣,問您要不要去陣前看看?"”
    兩軍陣前。
    血淋淋的郭登高被帶了出來。
    很快,許破奴見到了周角。
    距離數百步開外,他隻能看出對方異常高大,跨在馬上,身邊簇擁著許多護衛。
    此刻,那人用手指著郭登高,大聲喊道:“許壯士,郭鎮嶽隻剩下這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郭鎮嶽便絕嗣了。”
    許破奴沉聲道:“說出你的目的!”
    “簡單。”周徹笑道:“聽聞許將軍有力辟千軍之勇,隻要你能衝殺到此處,我就放他一條生路,如何?”
    許破奴沉默不語。
    “怎麽,許壯士不願來麽?”周徹語氣訝異,道:“身為武人,沒有什麽比護主更要緊的事了吧?你要坐視郭鎮嶽絕嗣麽?”
    “身為武人確實應該,但我今日不隻是武人。”沉默之後,許破奴搖頭:“坐鎮一軍,豈可輕身冒險,自入陷阱之中?足下的手段,有些拙劣了。”
    聞言,周徹大笑:“許壯士,結局你是改變不了的,這個順水人情送給你你不要,倒是有些可惜了。”
    許破奴眉頭一擰:“何意?”
    “很快你就知道了。”周徹大手一揮:“全軍壓上!”
    “是!”
    蓄勢已久的大軍,轟然向前推去,壓向縮成一團的許破奴部。
    這一戰,毫無懸念可言。
    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周徹還沒有放棄人心攻勢。
    他不斷向許破奴部喊話,告知他們郡城已破,妻兒老小都在自己手中。
    “倒戈來降,絕不傷你們性命!”
    “入鹽幫即是兄弟!”
    “鹽幫隻誅首惡、殺李郭,參與者可分得錢糧!”
    “爾等已至絕路,死了也願做郭家的狗嗎!?”
    一麵是軍力和士氣上的絕對優勢,另一麵是威脅加大餅。
    接戰片刻,軍隊便已逐漸脫離許破奴掌控。
    “將軍,怎麽辦!?”左右慌張問道。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許破奴歎了一口氣,指著周徹所在大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結局未必在你手!”
    周徹什麽意思?
    拿郭登高出來,無非是逼許破奴親自過來衝陣。
    許破奴起先拒絕了,但他如今又不得不走這條路。
    方才,皇甫超逸也走過這一條路。
    對於主將而言,選擇走這條路,無非兩種可能:
    第一,對自己武勇和突擊部隊的絕對自信——周徹和郭登臨都是如此心理;
    第二,大部隊必敗,無路可走,被迫放手一搏——許破奴和皇甫超逸屬此中。
    見許破奴逆勢衝鋒,蓋越提著劍便要去。
    “你別動。”周徹出言阻止:“你曾與他交手,難免會被認出。”
    蓋越點頭,收劍退回。
    取代他湧出去的是大片甲士,還有特意裝備的盾牌。
    許破奴也不知畏懼,率領親護直接撞上。
    “推陣!”
    周徹沒跟他客氣,上來就甩出最能打的——甲士!
    一名隊率發出一聲大喝後,蒙著牛皮的大盾瘋狂推上。
    “開!”
    馬到陣前,許破奴將刀一橫,削的盾牌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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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恐怖的力道和吞龍的鋒利之下,莫說是牛皮盾,便是蒙了鐵皮的也照樣被扯碎。
    盾牌被撕開,幾個甲士持著半麵破盾一臉茫然的立在原地。
    “快後退!!!”
    等到隊率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時,許破奴橫掃而出的刀又拖帶回來。
    這幾人慌忙後退,下意識舉臂遮擋,試圖借助臂鎧之堅稍擋敵人一二。
    然而——
    噗!
    紅光噴起,斷臂落地。
    甲士們痛哼一聲,飛快後退。
    得虧是他們,換作尋常人來,早已因劇痛倒地了。
    看到這幫甲士的反應,許破奴心中一歎:難怪郭登臨會輸。
    這麽硬的敵人,哪是他能啃動得呢?
    思緒隻在片刻閃過,他趁這個機會策馬向前,再度揮刀。
    吞龍揮舞,如遊龍橫行,又切碎數麵大盾。
    其人再縱馬,鑲入陣口,厲聲大呼之間,身後隨從緊隨而上。
    儼然,一個密集的盾陣已被他啃開了第一道口子!
    而緊跟在他身後擠進來的親護們,則可借此繼續擴充這道口子。
    雖然,這距離斬首周徹還很遙遠,但負責前線指揮的霍洗憂不打算給他機會了:
    “盾陣中間所有人手讓開,放許破奴進去。”
    “弓手準備,鎖死他身後的兩排扈從。”
    “槍手隨後頂上……”
    “是!”
    許破奴愈發深入,身後的扈從卻被關照的厲害。
    他們雖然竭力向前,但實在力所不能及。
    頃刻之間,已被箭矢射翻二三十人。
    剩下不怕死的也被衝上來的甲士纏住,長槍貼麵亂刺。
    “將軍!”
    一人在後麵大吼:“我們過不去!”
    扈從跟不上,一人力量再強,要於千軍中斬殺敵將也幾不可能。
    除對自己武勇要求極高外,還需機緣巧合、對方麻痹大意、地形契合……所謂天時地利人和,那是缺一不可得!
    可麵前的周角,站在一片坡地上方,身前至少有千人的盾士擁著、兩側還壓著數不盡的槍兵和弓手……許破奴哪有機會?
    扈從這聲吼,是告訴許破奴事不可為,必須後撤。
    但許破奴別無選擇。
    己方大軍已失去抵抗意誌,後退必敗。
    前進……雖希望渺茫,但也能憑蠻力爭上一爭!
    嗖——
    一支箭飛來,射翻了他的坐下馬。
    長槍撲麵,許破奴就地一滾,怒吼連連,拔刀亂斫,斬落一地槍頭碎盾。
    甲士們也不冒險,兵器損失後即刻後撤,由後排兄弟接替。
    退下的人則從輔兵手裏接過新的兵器,又往前走去。
    如此循環往複,不斷截殺許破奴。
    許破奴越衝越深,身邊人卻越圍越多。
    他像是一隻啃鐵嚼銅的怪獸,身披重鎧掄刀軍中,所過之處,崩地斷兵亂飛。
    堅韌的甲士們猶如漣漪一般,被他推的一圈圈推開。
    嘩——
    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風聲,許破奴猛地抬頭,但見一張鐵網衝自己籠了下來。
    他猛地一個前衝,走到鐵網最邊緣,將刀一環。
    隻見火星一綻,鐵網被撕開一個口子,其人大步走出時,第二張鐵網飛來。
    這一次,他再難躲閃,被結實罩住。
    “倒!”
    三名持網的甲士大喝。
    “過來!”
    許破奴獰笑一聲,空出左手擒住一扯。
    三人當即撲地,被反拽過去。
    許破奴掙脫在即,一箭瞬發。
    如此情況,許破奴想躲已是不可能了。
    那箭刺破了腿甲,穿入他的小腿。
    “箭中了!”
    幾個靠前的甲士歡呼一聲,用槍衝著許破奴頭上壓去。
    誰知,這鐵塔似得人中了箭,隻是身體晃了晃,便穩住了身形!
    莫談跪下,他竟還能劈出一刀,將幾人逼退。
    與此同時,他聽到身後傳來可怕風聲,猛地轉過身去。
    一口鐵槍,正狠狠砸向他的背部。
    當!
    吞龍接住長槍。
    許破奴咧嘴一笑:“隻知道霍公子箭法了得,沒想到也是玩槍的好手啊。”
    霍洗憂道:“我的腿法也不錯。”
    “嗯?”
    眼角一點餘光,撲捉到霍洗憂抬起了戰靴。
    許破奴下意識要抬腿還擊,然而……他就是再能抗,也終是肉體凡胎,箭矢之創,使他難以抬腿!
    霍洗憂一腳踢在傷口位置。
    “你!”
    許破奴身體一傾。
    身後一麵麵盾牌像牆一樣撞了上來,將他轟到在地。
    一名數百斤的大胖子抱著一塊純鐵盾壓了上去……許破奴被擒!
    見此,周徹也忍不住感歎:這貨可真難抓啊!
    “要不是將他圍死了,地形再開闊些,任他馳騁戰馬往來,會更棘手。”身旁的蓋越亦道。
    “河東天下大郡,又常受異族侵略,他能被推舉為河東武勇第一人,自然不簡單。”周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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