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每一次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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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便利店總是帶著一種特別的寧靜。楊龍站在冷藏櫃前,他看到豆豆正踮著腳尖去夠最上層的飯團,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擺動。他的手指在草莓牛奶和黑咖啡之間徘徊——終於張口道。
"第三排的照燒雞排便當更新鮮。"
話一出口,楊龍就後悔了。透過玻璃的反光,他看到豆豆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她轉過身來時,黑框眼鏡後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受驚的小鹿。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她懷裏抱著兩個飯團,包裝袋在她無意識的揉捏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楊龍張了張嘴,無數個解釋在腦海中閃過。他不能告訴她,在另一個時空中,他曾經看著她吃了整整三年的照燒雞排便當,直到那家便利店關門。
"猜的。"他最終隻是笑了笑,"看你經常拿這個。"
豆豆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但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陽光透過玻璃門照進來,在她臉頰上投下細小的光斑,讓楊龍想起多年後他在某個遊戲引擎裏調試的光影效果——無論怎麽調整參數,都複刻不出這種自然的生動。
收銀台前的隊伍緩慢移動著,豆豆從錢包裏掏出幾枚硬幣,在櫃台上排成一列。楊龍注意到她左手小指貼著創可貼,邊緣已經有些翹起。記憶突然閃回——在那個下著大雨的傍晚,楊龍幫她收拾辦公桌時,發現抽屜裏有個裝滿創可貼的哆啦a夢鐵盒。
"你的關東煮。"楊龍搶先一步掃碼付款,紙杯傳遞時,他的指尖碰到了豆豆的手背。那一瞬間的觸感讓他的呼吸停滯——她的皮膚比記憶中要溫暖許多,不再是太平間裏那種冰冷的觸感。
電梯間裏彌漫著洗發水和複印紙的氣味。楊龍盯著樓層顯示屏,在心裏默數著秒數。就在數字跳到"17"的前一刻,他側身讓開位置——豆豆抱著半人高的資料盒擠了進來。
電梯裏擠滿了上班族,豆豆抱著半人高的資料盒艱難地維持平衡。楊龍不著痕跡地挪了半步,為她擋住推搡的人群。
"《心跳回憶3》的企劃書?"他瞥見資料盒裏露出的彩頁一角。
豆豆驚訝地抬頭,資料盒邊緣的訂書針刮過楊龍的襯衫袖口。"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這還隻是初稿..."
楊龍沒有回答。在另一個世界裏,這款遊戲可是說是開啟了gagae大熱的鑰匙。
"直覺吧。"他輕聲說,"感覺會是個好遊戲。"
上午的工作很忙碌。。
工位上的豆豆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時不時推一下滑落的眼鏡。楊龍端著咖啡走過去,輕輕放在她堆滿資料的桌角。
"美式咖啡,雙份奶不加糖。"
豆豆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緩緩轉過頭來。"這太奇怪了,"她說,但語氣裏更多的是好奇而非警惕,"你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的習慣。"
楊龍看著熱氣在她眼鏡片上凝結成白霧,突然有種衝動想要告訴她一切——關於未來,關於那個沒能實現的告白。
午休時,食堂嘈雜得像個小市場。豆豆正用筷子仔細地將青椒肉絲裏的茄子挑出來,動作精準得像個外科醫生。
"不吃茄子?"楊龍夾走她挑出來的紫色塊莖。
豆豆突然用勺柄輕輕敲了敲他的餐盤邊緣:"你總是在觀察我。
楊龍遞過紙巾時,鄰桌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豆豆趁機把肥肉撥到他碗裏。
防火通道。豆豆坐在通風管下的陰影裏,手裏捧著一台掌機。楊龍遞過從後勤部"借"來的冰鎮汽水,瓶身凝結的水珠打濕了她壓在腿下的雜誌。
"你看這個。"豆豆突然湊近,洗發水的香氣混合著淡淡的汗味撲麵而來。屏幕上穿著婚紗的遊戲角色讓楊龍的喉嚨發緊——這個場景後來出現在她親手設計的遊戲結局裏。
斷電來得猝不及防,整個辦公區瞬間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時,楊龍看到豆豆正踮著腳去夠服務器機櫃頂部的備用電池,運動外套下擺隨著動作掀起,露出一截纖細的腰線。
"小心靜電。我來吧"他握住豆豆的手腕將她拉下來,觸到的皮膚比記憶中要溫暖許多。
兩人蹲在機櫃後麵,共享著一盞充電台燈的光亮。豆豆調試設備的側臉被燈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當楊龍說出一個專業配置時,豆豆突然用冰涼的可樂罐貼住他的臉頰:"你到底是哪個遊戲公司派來的?"
隔壁組傳來郝義指揮組員用備用電源搶救資料的聲音,豆豆輕聲說了句:“郝組長真是靠得住。”
楊龍心裏發緊,他知道這也是為什麽上一世即便郝義掌控欲那麽強,最終還是能和豆豆走到一起的原因之一。
走出公司大門時,哈爾濱的夜風裹挾著鬆花江的水汽撲麵而來。豆豆縮了縮脖子,把針織衫的領口攏緊了些。
"我送你吧。"楊龍從背包裏掏出折疊傘,"六順街那邊路燈不太好。"這個借口比實話實說要自然得多。豆豆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公交站台稀疏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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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煩..."她話沒說完,雨點就砸了下來。楊龍撐開傘,豆豆不得不往他這邊靠了半步。這個距離剛好能聞到她發間飄來的茉莉花香,混著雨水的氣息,比任何記憶都要鮮活。
兩人沿著中山路往南走,路燈在積水的地麵上投下搖曳的光影。豆豆的帆布鞋踩在水窪裏,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她左手無意識地撥弄著手鏈上的珠子,這個習慣性動作在未來某天會變成緊張時的下意識反應。
"郝組長說下周要檢查角色建模的進度。"豆豆突然開口,聲音比雨聲還輕。楊龍注意到她說這話時,手指絞緊了背包帶子。
"他經常"指導"你的工作?"楊龍刻意放慢腳步,讓這段路能走得更久些。
豆豆的眼鏡片上沾了雨滴:"他說...我的風格太日式了,不符合市場..."她的聲音裏帶著楊龍不熟悉的遲疑。楊龍知道郝義所謂的"指導"是什麽——他會把豆豆精心設計的角色改得麵目全非,最後還要在評審會上說是在他的指導下完成。
轉過郵政街的拐角,一排老式居民樓出現在眼前。豆豆停在第三棟樓前,指了指四樓亮著燈的窗戶:"我到了,謝謝..."她轉身時,檀木手鏈勾住了楊龍的袖扣,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小心。"楊龍幫她解開纏繞的細繩,指尖碰到她手腕內側的皮膚。那一瞬間豆豆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手鏈上的珠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樓道裏的感應燈時明時暗,豆豆站在樓梯口欲言又止。最終她隻是揮了揮手:"周一見。"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這一日下班,楊龍打著順路的名義再次送豆豆回家,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楊龍突然問:“你的檀木手鏈幾乎每天都帶著...有什麽意義嘛?”豆豆突然指著路邊的飾品店:"我的手鏈就是在那裏買的。"玻璃櫥窗裏陳列著各式手鏈,但沒有一條是檀木的。
"郝組長送的?"楊龍狀似隨意地問道。
豆豆搖搖頭,碎發垂在耳邊:"自己買的...不過他說太素了,要送我更好的。"她的語氣裏帶著微妙的矛盾,既像在解釋,又像在說服自己。
周一午休時,公司走廊傳來爭執聲。楊龍循聲走去,看見郝義正攔著豆豆說什麽,手裏拿著個絲絨盒子。豆豆抱著文件夾後退半步,後腰抵在了飲水機上。
"豆豆,"郝義的聲音壓得很低,"今晚的飯局你必須去,日本客戶點名要見原畫師。"他用的是那個隻有親密的人才能叫的昵稱,語氣卻像在發號施令。
楊龍故意踢翻旁邊的垃圾桶。兩人同時轉頭,豆豆趁機快步走開,左手不自覺地摸著空空的手腕——那裏本該有串檀木珠子。
"有事?"郝義眯起眼睛看楊龍。他西裝革履的樣子像個精英,但領帶夾上誇張的ogo暴露了品味——就像他修改過的那些模型,華麗卻毫無靈魂。
晚上加班時,楊龍發現豆豆的工位還亮著燈。豆豆正對著屏幕修改建模,右手邊的馬克杯已經空了。楊龍悄悄放下一杯熱牛奶,豆豆驚得差點碰倒數位板。
"嚇我一跳..."豆豆撫著胸口,檀木手鏈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腕上,"謝謝。"
"郝義說的飯局?"
豆豆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我...我說要趕稿。"杯子裏的熱氣在她眼鏡片上蒙了層白霧,"但他把資料都拿走了,說要幫我調整..."
楊龍知道那些"調整"意味著什麽。在未來某個深夜,他會看見豆豆對著被改得麵目全非的設計圖掉眼淚。而現在,豆豆隻是抿著嘴繼續畫圖。
周五下班前,暴雨突至。豆豆站在公司門口焦急地看表——六順街那趟末班車馬上就要開了。楊龍撐著傘走過去:"走吧,我送你。"
雨幕中的能見度不到五米。豆豆不得不緊挨著楊龍走,身體時不時碰到他的傘柄。轉過第二個路口時,豆豆突然開口:"其實...郝組長人不錯,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太堅持己見了。"豆豆聲音越來越小,"上次他把我畫的精靈耳朵全改成了尖的,說這樣才符合傳統審美..."
楊龍笑了笑。這個細節在未來會被豆豆當笑話講——在她終於學會拒絕郝義的"指導"之後。而現在,豆豆隻是困惑地皺著眉頭,手鏈上的珠子被雨水打濕,泛著幽暗的光。
日子一天天過去,和穿越前的上一世一樣,楊龍與豆豆越發熟稔,一起吃午飯,工作,聊天,開玩笑,甚至上班時間偷偷摸魚聯網教她玩星際爭霸。豆豆仿佛也習慣了楊龍的存在。楊龍當然知道,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懦弱的自己有勇氣和豆豆表白的原因。
送豆豆回家已經幾乎變成了日常,走到她家樓下時,豆豆突然從包裏掏出個東西:"給你。"是張手繪的星際爭霸單位圖鑒,每個兵種旁邊都標注了可愛的顏文字。
"周六...還繼續教我玩嗎?"豆豆問這話時沒看楊龍眼睛,手指繞著那串檀木珠子轉圈。雨滴從她發梢滑落,經過耳垂,最後消失在校服領口裏——這個畫麵楊龍會記很久,比任何遊戲cg都清晰。
"當然。"楊龍接過那張圖紙,紙張邊緣有些潮濕,"求之不得。"
豆豆轉身跑進樓道,手鏈在雨聲中發出細碎的聲響。楊龍站在原地,直到四樓的燈亮起來。雨水順著傘骨流下,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漩渦。這個夜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楊龍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就像遊戲裏那些看不見的好感度數值,正一點一點往上漲,然而,每次閃過楊龍腦海的,依舊是上一世表白時,豆豆委婉拒絕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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