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肩膀背著妹妹還有點吃力，走幾步就要顛一下。
    “我來吧。”思黎接住快要掉地上的貝貝。
    “貝貝，他們是客人！不可以讓客人背！哥哥不累，讓哥哥來。”貝克急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焦急扯著衣角。
    雖然還沒有分化性別，但他總認為自己就是照顧他們的哥哥。
    林桃牽起貝克的手：“沒關係，就讓思黎背吧，你也很辛苦。”
    思黎沒有背過人，小心翼翼蹲下來，把貝貝背在背上。
    他看著貝克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時候，他雖然也有幾個哥哥，但沒有一個真心待他，總是排擠自己，身為哥哥，還沒有浮光躍金對自己好，所以他那時候多希望有個像貝克這樣的年長人魚能保護自己。
    感受著貝貝小小的身軀，心裏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他在背著自己小時候。
    雖然他沒能等到這樣的哥哥，但他可以成為這樣的哥哥。
    貝克被林桃牽著小臉一紅，嘴上說著：“我是大孩子了，不需要拉著走。”但卻始終沒有鬆開手。
    思黎不動聲色走到林桃的右邊，一隻手托著貝貝，另一隻手自然而然牽起林桃的左手。
    夕陽從旁邊斜斜照射過來，投射在他們身上，地上留下四個人長長的影子。
    “貝克，等會找到思雨了，我們會送你們回家。”林桃低下頭看著貝克，這麽小的孩子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沒想到貝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和思雨姨姨住在一起。”
    “你們是…”
    “思雨的崽崽嗎？”思黎神情複雜，這麽一說的話，自己還真有可能是他們的哥哥。
    貝克一改常態的沉默不語，拉著林桃的手一頓，咬著嘴唇沒有回答。
    林桃連忙換了個話題：“哎呀，你們這裏真漂亮啊！你看，天空上的星星真好看！”
    她在瞎說什麽？海裏哪裏有星星？
    海星嗎？
    林桃說完就尷尬閉上了眼睛，在心裏大叫：一激動就不過腦子的習慣要改！
    連忙又補救：“你們這裏還有魚呢！”
    海洋裏有魚不是很正常嗎…
    她又在心裏尷尬大叫。
    貝克卻覺得沒什麽：“是啊，姐姐你很少見到魚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忘記了你是陸地的獸人了，姐姐我們這的魚可多了，你喜歡的話，我帶你去看！”
    林桃點了點頭。
    思黎輕笑一聲，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也換了個問題：“你們住在哪？”
    “我們都住在貝殼街。”
    貝貝聽見了貝殼街，高興趴在思黎的背上就大喊：“貝殼！貝殼！貝殼街。”
    林桃皺了皺眉頭，扭過頭看著他：“貝克街？”
    “不會是貝克街221b號吧？你們認不認識福爾摩斯和華生？”
    “貝殼街，貝殼街！”貝克急著大叫起來，他最討厭人家把他的名字和地名弄混，但偏偏又是一樣的讀音，所以每次他都要糾正。
    他快速跑到前麵，撿起來地上的貝殼，舉起來給林桃看：“是這個貝殼！貝殼街。”
    小臉氣的紅撲撲，一打岔剛剛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
    林桃知道是自己理解錯了，捂著臉，不好意思笑了笑。
    他們走的路也開始變得崎嶇不平，又穿過幾個拐角，才在一處老舊的房前停了下來。
    貝貝掙紮著要下來，思黎怕她摔倒，隻能放她下來。
    剛落地貝貝就一溜煙跑了進去。
    “到了。”貝克熟練的把自己兜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分門別類放在門口。
    又回頭招呼林桃他們進去。
    “思雨姨姨？”
    沒有人回答。
    看樣子思雨沒有回來。
    朱紅色的大門，門前還種著水草，門把手的款式很簡單，看起來也很破舊，但卻被擦的格外幹淨，房子從屋外來看，處處都透露著歲月感。
    林桃走了進去，屋內已經被貝克點上了燈。
    點點火光照亮著不大的房屋，透過溫暖的光線，林桃看見黑暗中還有幾隻亮晶晶的小眼睛看著自己。
    貝克先是找到了躲在廚房偷吃的貝貝，又連忙出來招呼林桃。
    等他把屋裏的燈都點上，林桃才看清原來這是幾隻小人魚。
    他們好奇打量著林桃和思黎，不時湊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
    貝克把他們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都穿好，熟練給他們擦著臉上的髒東西。
    他們每個都排排坐在一邊，貝克依次給林桃介紹：“這個是小舒，她是最小的妹妹。”
    “這個是小珊，她是老二。”
    又指著旁邊稍大一點的小人魚：“他叫言羽，是我的弟弟。”
    思雨為了方便照顧，早在收養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了他們想要分化的性別，所以貝克幹脆直接按照他們選的性別來稱呼，哪怕後麵遇到自己喜歡的獸人，再改變也不遲。
    這個時候貝貝從廚房跑了出來，撲在貝克的懷裏。
    “貝貝是我的親妹妹，平時我會幫助思雨姨姨照顧他們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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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克低頭垂下眼眸，嘴唇微顫：“我們…我們都是被思雨姨姨收養的崽崽。”
    所以剛剛思黎問的時候，他才會沉默。
    這是他心底深處最深的創傷。
    林桃瞪大了眼睛，一個雌性收養了五個崽崽？雖然她沒有小孩，但她知道照顧一個小孩有多累，更別提一下子照顧五個。
    他們雖然臉上有點髒，但看得出來每個都白白胖胖的，可見雖然有很多崽崽，思雨依舊在盡力照顧他們。
    思黎嘴唇微啟，囁嚅了兩句，不知道說什麽。
    從剛進來林桃就打量著屋裏的陳設，這裏跟豪華沾不上邊，甚至非常破舊，跟她在宮裏看見的奢靡形成鮮明對比，但這裏卻有著宮裏沒有的溫馨，甚至連桌子都被擦的幹幹淨淨，花瓶裏還插著一株小花。
    “你們…”林桃想了想還是把嘴裏的話咽了下去，她不想再去問他們的父母發生了什麽，更不想再二次傷害這些小人魚。
    “姐姐你們餓了嗎？我去煮飯！”貝克迅速恢複自己的情緒，擦了擦自己的小臉，把弟弟妹妹都安頓在椅子上，轉身去廚房。
    沒過一會兒，就端出來幾個鮑魚和龍蝦，有些局促把它們放在桌子上，用手揪著自己的衣服。
    “姐姐，你們吃這個！這些很好吃。”貝克衝林桃笑著，這些都是平時他們舍不得吃的東西，但是林桃今天給他們吃了好吃的果子，還是思雨姨姨的客人，所以他才會拿出這些招待他們。
    但他也看見了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見都沒見過的高級獸皮，目光又不自覺躲閃，希望他們可以不要嫌棄。
    “貝貝吃！”貝貝看見有好吃的，高興直拍手。
    小舒和小珊也急著開始叫：“我也要吃！”
    隻有言羽看起來內向一點，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隻是嘴裏的口水快要滴下來了。
    “不可以，這些是給客人吃的！”貝克把他們抱在凳子上坐好，又不好意思看了眼林桃。
    從廚房拿出了一些海帶和幹枯的紫菜放在他們麵前：“我們還是吃平時一樣的東西，不可以跟客人搶東西。”
    小人魚們不滿的嘟著嘴，但非常聽貝克的話，乖乖放好自己的小手，沒有鬧。
    林桃心裏五味雜陳，歎了一口氣，把頭扭到一邊，忍住自己快要掉下的眼淚。
    桌下，思黎的手牽住林桃，又輕輕拍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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