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錯愕瞪大了眼睛。
    臨川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隻是紫色的瞳孔下麵似乎隱藏著暗潮流動的情緒。
    這種情緒像是要把要把她吞噬。
    “對…對不起！”林桃回過神，猛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隻手無處安放，眼神四處亂瞟，緋色爬上了她的臉。
    “沒事。”他垂下眸子，讓人看不清神色，但卻能感受到他上揚的嘴角。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會低頭。”林桃慌張解釋，瘋狂擺手，快速眨著眼睛，企圖讓臨川相信。
    “我知道。”
    你不是故意的，但他是故意的。
    臨川看見林桃的模樣，低聲笑了出來，他的眉眼染上了柔和的顏色。
    林桃咬著下唇，摸不透眼前的人是怎麽想的，“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隻要她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她緊握的雙手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你看得見那群人是在哪闖進來的嗎？”林桃同手同腳往前走著，硬是不回頭看臨川一眼。
    “嗯，應該不遠了吧。”臨川心不在焉回答，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左邊的竹子上。
    竹子在輕微顫動著，竹葉細微的顫抖沒有逃過臨川的眼睛。
    他目光不善定定站在那兒，沒有動。
    “桃桃。”
    林桃愣神回過頭。
    “站在那兒不要動。”臨川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渾身散發出的寒氣讓林桃不寒而栗。
    林桃不由也緊張起來，立馬端正自己的姿勢，背挺的直直的，“怎麽了。”
    她甚至不敢四處扭頭，她怕一回頭就看見什麽恐怖的東西。
    竹葉的顫抖越來越大，它們在發出悲鳴聲。
    就連林桃都察覺到不對勁。
    不止是竹林，就連這裏的小動物似乎都在四處逃竄。
    林桃頭頂掠過一群群飛鳥，它們叫聲急促，呼朋喚友，著急傳達著信號。
    她聽不懂，但是叫聲格外可怖。
    腳旁傳來柔軟的觸感，她緩慢低下頭，是一隻小鼴鼠逃跑時太著急撞到了她的腿。
    鼴鼠被撞的倒地，露出了肚皮，它快速翻了個麵，又往前跑去。
    “臨川。”林桃心頭湧上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緊張到甚至忘記了呼吸。
    “到底怎麽了。”
    未知巨大的恐怖將她包圍，原本萬裏晴空此刻變得昏暗起來，似乎流動的空氣都變得窒息。
    林桃咬緊牙關，抬起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變成了紅色。
    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一口一口侵蝕著這個世界。
    “臨川！”
    整個大地開始劇烈顫動，不知名動物尖銳的叫聲快速傳播，林桃感覺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破了，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眼前的世界開始出現重影，地震排山倒海般席卷了整個獸世。
    腳下的世界開始崩塌。
    臨川快步走到林桃麵前，一把抱住她，將她埋在自己的懷裏，一隻手放在她的頭上，“不要看。”
    他的話像是有某種魔力，林桃顫栗的身體一下子停止了顫抖。
    溫潤的懷抱像是一塊冰涼的玉。
    “你有沒有預見這個？”林桃揚起頭，小臉煞白。
    “天道淩駕於我之上。”臨川的聲音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被巨大的轟隆聲掩蓋住。
    她的瞳孔猛縮，這是天道的決定，所以無法窺探。
    天道出手了，他要獸世滅亡。
    “我要去找母神！”林桃拽緊他胸前的衣服，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嘴裏鐵鏽味越來越濃。
    強烈的地動山搖，讓林桃開始站不穩，哪怕在臨川懷裏她都覺得世界在坍塌。
    透過他的肩頭往前望，她清楚看見一個山頭在她眼前毀滅。
    隻聽‘轟’的一聲，原本高大的山頭被夷為平地。
    就那一瞬間，就在她眼前。
    第一次如此直觀感受到地震，林桃緊繃的情緒像是斷了的弦，眼前的景象坍縮成瞳孔裏的印記。
    “抓緊我。”臨川一手摟住她的腰。
    白光一閃。
    巨大的黑色龍翼從他身後張開，漂亮的翅膀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芒，不是單純的黑色，倒像是黑的五彩斑斕，翅膀掀開的氣流，讓竹林倒塌一片。
    林桃不記得她是怎麽被臨川帶走的，隻記得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天上了。
    臨川一隻手環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腿，氣流在耳邊呼嘯。
    “你是龍族？！”林桃不可置信看著臨川，眼神死死盯住他的臉，沒太敢往下看。
    “嗯。”臨川緊鎖眉頭，他的眼神一直在下麵搜索著什麽。
    “你不是否認了嗎？”
    臨川瞥了林桃一眼，眼裏透出疑惑，“我什麽時候否認了？”
    “就上次….”林桃剛準備繼續說，又想到他們倆經常不在一個頻道上就把話咽了下去。
    算了，這個不重要了。
    地震還在持續，林桃心裏百感交集，她的後背被薄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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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棠他們怎麽樣了？
    他們飛的不是很高，幾乎是擦在山頭上，林桃拽著他的衣襟，強迫自己往下看。
    她必須要看清這場地震的範圍，現在在天上就是最好的時機。
    地震是以他們最開始站著的那個山為中心向外擴散，因為那個地方毀滅的更嚴重，幾乎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果然，天道的目標就是她。
    這場地震持續了大約幾分鍾，但林桃卻覺得度秒如年，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
    等到臨川放下她的時候，她還覺得頭暈目眩。
    主震雖然停止了，但是一波波餘震還在持續。
    他們站在一片空地上，除了地上的裂紋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一切，比起其他地方來說，這裏已經算是毀滅程度最輕的了。
    林桃攥緊自己的衣角，望著被摧毀著不成樣子的森林，她心裏沒由來升起一股憤怒。
    為什麽。
    為什麽天道要如此慘絕人寰。
    這場天災會讓多少獸人失去生命，又讓多少動物流離失所。
    既然創造出了這個世界，又為何要如此殘忍奪取他們的靈魂。
    大地悲哀痛苦的呻吟聲依舊在持續，林桃捂住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裏一抽一抽的痛，極速擴張的脈搏也在快速噴湧。
    “桃桃！”
    遠處傳來的聲音扯回林桃的思緒。
    她皺著眉回過頭，心裏發怵，這個聲音好熟悉。
    還沒等看清來人她就被抱住了。
    對方在抖。
    抖的很厲害。
    呼吸也是如此急促。
    林桃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動作輕柔拍了拍他的背。
    “我在，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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