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弦線根處
字數:5622 加入書籤
不知多久後......
蘊靈棺,小棺內,白島,神殿深處。
本就一片潔白,沒有絲毫陰影的空間中。突然,雷鳴電閃,爆發出更為耀眼熾熱的光芒。光芒之下,看不到任何形體的存在,仿佛這一刻,無天無地,混混沌沌,世間一切都將歸於零點。
而這熾烈耀眼的光芒是來自一個形式‘光繭’的東西——是那弦線光幕,像果子般懸掛在‘巨樹’上,其上瑩瑩生輝,流光溢彩。
待熾熱漸漸散盡,此處開始恢複常白,一道身影也逐漸在氤氳中緩緩出現。
他麵如刀削,棱角分明,豐神如玉,散發著一種超脫塵俗的氣韻。黑亮長發自然披散,垂至胸前背後,瀟灑脫塵。
正是先前陷入昏迷的白昱。
他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怒目圓睜,神光外露,一臉的不可思議,仿佛經曆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般。
而就在其睜眼的刹那,其周圍空間仿佛塌陷般,此處白光似流水般往裏麵急灌,呈現在視覺中,則是空間變得異常虛幻,同時伴隨著令人感覺十分模糊卻又震撼的畫麵。
雖然這些畫麵一閃即逝,但白昱卻是清楚的知道,因為這正是自己不可思議之處,令他覺得“可怕”的由來。
“這是......我嗎?還是我……非我?”
他看向另外數十個破碎的弦線光幕,想起之前看到的麵如金少白的神識擬形以及首次見到天源珠時看到的異象畫麵,發出這樣的疑問。
“白昱之墓......”
他想起當日蘊靈棺前的立碑上的碑文,結合眼前的情況,重重謎團更多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真相究竟是什麽?前方......畫麵中似乎提及了前方......根處……”
他雙目神光電射,望向混沌迷惘的前方,與之前見到的有些不同,那裏似乎有些變化,突兀感更加強烈,猶如茫茫黑夜中,突然出現一道極為耀眼的閃電,特別引人注目。
與“黑中有白”不同,前方是“白中有黑”。
重重謎障,令他滿腹疑問卻不得答案,無比難受。自熔爐試煉開始至今,發生的一切太過蹊蹺,太多的疑問需要去弄清楚,像是一個個巨大的枷鎖,無形之中將其牢牢鉗住。
這一刻,他生出一種被掌控被安排的“命運”感覺。
“難道這一切的背後真的有一隻手在掌控?”
白昱生出這樣的疑問,腦海中浮現種種,玉佩,模糊身影,天源珠,混元與龍一對待自己前後的變化,以及燭陰的反應等等太多太多。
其中涉及關聯到的每一人,不管是生前還是現在,不管殘魂還是完整狀態,不僅實力都非常強大,來頭也極大,即是比起當今人族中麵上最為強大的幾人,也不逞多讓。
可是,這樣強大古老的人物麵對自己這個素不相識,且實力並不是非常強大者,他們的態度較之前,不說天翻地覆,卻也是說變就變,這難以不讓人懷疑,他們似乎.......在懼怕或是忌憚……
因為忌憚,才會改觀,這是世道,更是人心。
“到底是在怕什麽?我嗎?絕對不是,難道是他?我難道也會淪為嫁衣?”
想起那些人的強大,白昱頓時生出氣餒之心,若真如自己恍然間的想法,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如何能夠擺脫令那些強大之人都懼怕的更強大者?
恐終究難逃嫁衣的命運,沉寂在神識角落。
無力感蔓延,當我不再是我,非生非死,甚至不能算是行屍走肉的生活,人生.....簡直細思恐極。
“不,我絕不能如此,我絕不能被束縛住,不管我是誰,誰又是我,隻我唯一,無可替代,實力,我需要冠絕天下的實力。”
白昱暗下決心,眸光堅毅,於心中暗呼喊。
此刻的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任何預兆,精氣神被瞬間外部拔高般,升了一大截。
這是信念的覺醒導致,還是其他不曾察覺到的影響,他不知道,更意識不到這些微妙的變化背後有著怎樣的原因,仿佛我依舊是我,而他,我究竟擺脫。
或許在未來的某天,他會突然意識到今天的微妙變化,前後始末以及個中蹊蹺,但絕不是現在。
他更不知道從未有的感覺在不知覺中已發生,影響也不是潛移默化地進行,更像是瞬間即成。
隻是,白昱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就像是一直以來都存在一樣,理所應當的好像已經重複無數遍,如風般自然。
帶著出去的希望,以及一閃而逝的畫麵中指引的前方,他繼續深入中心區域,徑直朝著那黑氣黑團更為密集區飛去。
那裏粗弦斷開似垂落的柳條,部分摻和一些黑氣,宛若根根朽木般,再無更盛的光澤。
白昱順著其中最為粗壯的一根粗弦,來到了弦根處。
“這是......”
眼前的一幕令白昱再度震驚,腦海中猜測著各種可能,企圖得到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結果是令人失望的。
“難道一切源於此處?”他疑問輕語。
隻見弦根處是一個更大弦線光幕,與之前所見一樣,不同的是,這個更大,而且更黑,像是被墨水完全浸透般。
“那個與玉佩中模糊身影戰鬥的黑團難道來自這裏,根源處出了問題?還是……”
白昱看著眼前的已破的光幕,雖然隻剩下不到一半的光幕,但其依舊散發著極致的黑。
這種黑似乎還有著極大的威能在其中,這不僅僅是感覺,更因為白昱使用天眼靈睛,逢生之瞳以及對時空奧義的領悟,看到光幕的邊緣有時空疊補的痕跡。
這痕跡極為微弱,若是外麵,白昱絕對沒有這種能力,所以他也很奇怪,懷疑是此空間的特殊性,但他並沒有糾結於此空間如何特殊,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
唯一的解釋是,兩股力量在對峙,是哪兩股力量不言而喻。
也是在這裏,白昱再度見到了已經熄滅的靈台。
注意到靈台的神識之火熄滅,他大吃一驚,神情一緊,雙目圓睜,遙對靈台隔空一握,那懸浮的靈台便落入其手中,曾有的感覺依舊存在,隻是極為微弱,而且他能夠感受到,這僅有的微弱聯係也在逐漸消減。
“可不能熄啊!”他趕緊吹了幾口,希望來得及。
可是,連火星子都沒有了,根本沒有可能,即便是他不曾知道的神息中所蘊含的無形之力似乎也無法起到作用。
盡管如此,他依舊嚐試好幾次,希望破碎,這樣的情況讓他有些欲哭無淚,歎氣道:“看來,是徹底出不去了,白昱之墓,還真是我之墓......”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白昱並沒有坐以待斃,沒了靈台這等寶物的護佑,隻能另尋他法。畢竟,小石棺之外,上官青兒還在等著自己呢,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這樣想著,白昱的目光落在弦根處的隻剩下一半的弦線光幕,像是一個大水瓢般,其上黑到極致,思忖道:“此處是所有粗弦的匯聚處,該是此處最大的秘密,隻是……”
他施展天眼靈睛與逢生之瞳都無法看清,如瓢的弦線光幕中有著什麽,按照他的猜測,若是那外麵的黑團乃是來自此處,其中應該沒有什麽了,最多也就是一些殘留的氣息。
白昱當然不會低估這些殘留的氣息,沒有貿然進入其中,即便在他看來,或許出去之法就在其中。
思考之際,白昱忽覺識海異動,竟是許久未曾有動靜的九個大界古字其中之一,因其形似‘暗’,白昱暫時將其念為“界暗”。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界暗’拓印便不受白昱想法所圍,衝出白昱識海,徑直落入弦根處的弦線光幕中。
如果說此處空間是一個白布,那麽這些黑氣黑團就是白布上的洞,而隨著“界暗”落入其中,那些如同經絡血管般蔓延的黑氣黑團境慢慢匯聚至此。
漸漸地,白布上的破洞竟被修複了,弦線光幕回複了如同先前那些光彩,再無半點‘烏’。
見此一幕,白昱震驚,又奇怪,疑道:“這黑團究竟是什麽來曆,大界古字究竟和其有著怎樣的聯係?”
疑聲中,如瓢的弦線光幕清晰地呈現在視野中,一種形式液體的物質在‘瓢’中,晶瑩冒光,白昱知道這東西定然不簡單,隻是他現在關心的是,能否出去。
在他原先的想法中,出去的辦法或許在這‘瓢’中,但裏麵似乎什麽也沒有,除了晶瑩冒光的液體物質,什麽都沒有。
這令白昱再度犯了難,接下來該如何呢?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原路返回?隻是島外的漆黑,便足以要了他的命,若非是借助靈台之力,他深知自己之力根本無法穿過那片區域。
從這‘界暗’剛才的情況來看,或許它也能吸收外麵的漆黑,但如何打開小棺,以及外麵的蘊靈棺,這依舊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而且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思前想後,白昱決定還是先嚐試把‘瓢’中的物質收起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隻能寄希望於能夠有點用,或在返回途中還有一些偶遇,有些發現。
“麵對這樣的未知,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白昱這樣對自己說道。
說著,他取出一個有著不少裂紋的容器,名為“千載物鼎”,乃是他曆練時所得。
初得時,其內符文陣法皆已經散去,後被其熔煉進去新的符陣,但因為其材質並不是很高,是六彩金,所能達到的最高等級也就是地階符兵或陣兵。
雖然因多次防禦使用,外表麵早已是裂紋蔓延如樹根盤踞,但這並不影響被當做容器。
手托“千載物鼎”的白昱並未立即動手,反而露出一絲凝重之色,倒不是擔心這容器能否承受住看似平靜的液體物質,而是這液體物質究竟是何,是否能夠離開這弦線光幕?
在白昱控製的下,千載物鼎於掌心中變大,同時一股吸力釋放,欲將那晶瑩冒光的液體物質收入其中。
然而,當那股吸力將液體物質吸離半個弦線光幕時,液體物質陡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