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上官景暉除強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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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知府見狀,知道再也掩蓋不住了。他隻好下令,將錢萬貫帶回府衙審問。
最終,錢萬貫因為壟斷市場、放高利貸、欺壓百姓等罪名,被革去所有職務,沒收全部財產,押入大牢。蘇州城的絲綢市場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商販們個個歡欣鼓舞。
上官景暉和小石頭看到蘇州城恢複了平靜,也感到十分欣慰。他們告別了蘇州城的百姓,繼續踏上了他們的江湖之旅。
他們知道,江湖之路還很長,還有很多不平之事等著他們去解決。但他們相信,隻要心存正義,就一定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俠義之路。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江南的煙雨之中,隻留下一段段動人的俠義傳奇,被人們傳頌著。
歲月流轉,上官景暉和小石頭的足跡遍布了大江南北。他們一路上除暴安良,行俠仗義,幫助了無數受苦受難的百姓,也結交了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
小石頭在上官景暉的悉心教導下,武功日益精進,心智也越來越成熟。他已經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有擔當、有正義感的江湖好漢。
這一日,兩人來到了一座名為華山的山峰下。華山以險峻聞名天下,山上有一座著名的門派 —— 華山派。
“師父,我們去華山派看看吧。” 小石頭道。
上官景暉道:“好啊,聽說華山派的劍法獨步天下,我們正好可以去見識一下。”
兩人沿著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一路上奇峰怪石,景色壯麗。經過幾個時辰的攀登,他們終於來到了華山派的山門。
華山派的弟子看到他們,上前問道:“請問兩位是何人?來我華山派有何貴幹?”
上官景暉道:“在下上官景暉,這是我的徒弟小石頭,我們路過此地,想拜訪一下華山派的掌門。”
弟子道:“請兩位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過了一會兒,弟子回來了,道:“掌門有請。”
兩人跟著弟子走進了華山派的大殿,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坐在大殿中央,他就是華山派的掌門 —— 嶽不群。
嶽不群打量著上官景暉和小石頭,道:“兩位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上官景暉道:“晚輩久聞華山派劍法精妙,特來拜訪,希望能向掌門請教一二。”
嶽不群道:“上官少俠客氣了,我也久聞你的大名,你鏟除黑煞盟,扳倒李斯和王坤,真是年輕有為啊。”
上官景暉道:“掌門過獎了,晚輩隻是做了一些分內之事。”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嶽不群道:“既然上官少俠對我華山派的劍法感興趣,不如我讓弟子們演練一番,讓少俠見識一下?”
上官景暉道:“多謝掌門。”
嶽不群讓弟子們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演練華山劍法。隻見弟子們手持長劍,身形靈動,劍法精妙,看得上官景暉和小石頭連連稱讚。
演練結束後,嶽不群道:“上官少俠,不知你對我華山派的劍法有何看法?”
上官景暉道:“華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招式精妙,變化莫測。隻是……”
嶽不群道:“隻是什麽?”
上官景暉道:“晚輩鬥膽說一句,華山劍法雖然精妙,但似乎過於注重招式的變化,而忽略了內力的修煉。”
嶽不群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道:“上官少俠有何高見?”
上官景暉道:“晚輩認為,武功之道,內力為本,招式為末。隻有內力深厚,才能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嶽不群道:“上官少俠說得有道理,隻是我華山派的內功心法一直沒有太大的突破,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病。”
上官景暉道:“晚輩這裏有一本內功心法,或許能對華山派有所幫助。”
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本秘籍,遞給了嶽不群。
嶽不群接過秘籍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混元功” 三個字。他翻開一看,頓時大喜過望:“這…… 這真是一本絕世的內功心法啊,上官少俠,你真的要把它送給我們華山派嗎?”
上官景暉道:“這本秘籍放在我這裏也沒用,不如送給華山派,讓它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嶽不群感激道:“上官少俠,大恩不言謝,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華山派的貴賓,隨時歡迎你來做客。”
上官景暉道:“多謝掌門。”
兩人在華山派住了幾日,與嶽不群和華山派的弟子們交流武功心得。小石頭也從華山派的弟子那裏學到了不少劍法技巧。
離開華山派時,嶽不群親自送他們下山。他道:“上官少俠,江湖險惡,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什麽困難,可隨時來華山派找我。”
上官景暉道:“多謝掌門關心,晚輩會小心的。”
兩人與嶽不群告別後,繼續踏上了他們的江湖之旅。他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們有信心,有勇氣,去麵對一切挑戰,繼續書寫屬於他們的俠義傳奇。
啟泰二十三年的秋雨,像一匹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壓在青溪縣的屋頂上。上官景暉掀開官轎簾布時,靴底剛沾到驛站門前的青石板,就聽見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大人!” 隨從趙勇的驚呼混著雨聲炸開,“您的霽藍釉筆洗……”
上官景暉回頭,看見那隻從江西帶來的筆洗在泥水裏翻滾,天青色的瓷片像被揉碎的雲。三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正彎腰去撿包裹,為首的刀疤臉手裏還攥著半塊沾著墨漬的綢布 —— 那是他剛謄寫好的《赴任條陳》。
“放下。” 他的聲音比簷角滴落的冰水更冷。新官服的雲紋被雨水洇成深紫色,腰間懸掛的镔鐵尺在雨幕裏泛著暗光。這把祖傳的尺子比尋常三尺短寸許,尺身刻著細密的星鬥,是當年祖父在刑部斷案時用來丈量罪證的。
刀疤臉嗤笑一聲,將綢布塞進懷裏:“縣太爺的墨寶,咱哥仨得供起來。” 他身後兩個嘍囉已經摸出了短刀,刀刃上還掛著沒擦淨的血汙。
驛站老卒縮在門後哆嗦:“是黑風寨的好漢……”
上官景暉沒再說話。趙勇剛要拔刀,就見自家大人身形一晃,镔鐵尺已如白蛇出洞。尺端精準地磕在刀疤臉持刀的腕骨上,短刀 “當啷” 落地的瞬間,尺身翻轉,星鬥紋在雨裏劃出殘影,正拍在第二個匪徒的咽喉。第三人的刀還沒遞出,就被飛來的筆洗碎片擦過臉頰,血珠混著雨水滾進衣領。
“滾。” 上官景暉拾起泥濘中的條陳,墨字已暈成模糊的烏雲。刀疤臉捂著脫臼的手腕,怨毒地剜了他一眼,帶著同夥踉蹌消失在雨巷深處。
“大人,黑風寨盤踞青峰山三十年,曆任縣令都……” 趙勇話音未落,就被驛站簷下的景象釘在原地。牆根下堆著七八個草席卷,席子縫隙裏滲出血水,幾隻野狗正對著草席狂吠。
“這是?” 上官景暉的指節捏得發白。
老卒哭喪著臉回話:“是前幾日去山裏采筍的村民…… 黑風寨說他們踩了地界,就……”
雨突然下得更急了,打在草席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無數隻手在底下敲打著棺木。上官景暉望著青峰山的方向,那片連綿的黛色在雨霧裏若隱若現,山坳裏藏著的何止是匪患,分明是吃人的深淵。
三日後縣丞的接風宴上,滿桌的佳肴都蒙著層灰敗的氣息。縣丞周明遠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子,油光滿麵的臉上堆著笑,手裏的酒杯卻總也碰不到上官景暉的盞。
“上官大人年輕有為,隻是這青溪縣的事……” 周明遠咂著嘴,“黑風寨的頭目‘獨眼狼’,據說能手撕猛虎,手下三百多號人,個個是亡命徒。前兩年知府派來的官軍,還沒進山就折了一半。”
“哦?” 上官景暉用銀簪撥著魚刺,“官府豢養的兵卒,竟不如嘯聚山林的匪寇?”
周明遠的臉僵了僵:“大人有所不知,青峰山七十二道拐,處處是迷魂陣。獨眼狼在山裏設了一百八十個陷阱,官軍根本摸不清路數。” 他壓低聲音,“再說,每年給黑風寨‘納歲’,縣裏才能保個平安……”
“納歲?” 上官景暉將銀簪拍在桌上,玉色的簪身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用百姓的血汗養著豺狼,這就是曆任縣令的‘平安策’?”
周明遠額頭冒汗:“大人息怒,下官也是為全縣百姓著想……”
正說著,衙役撞開房門,手裏舉著支羽箭,箭杆上插著塊血淋淋的耳朵。“大人!黑風寨送來的!”
箭杆纏著張字條,墨跡歪斜如鬼畫符:“新官不識趣,割耳作警示。三日內備齊白銀五千兩,綢緞百匹,否則屠城。”
周明遠癱在椅上,麵如金紙:“完了…… 獨眼狼動真格的了……”
上官景暉摘下那隻還在滲血的耳朵,指尖沾著的溫熱讓他想起驛站牆根的草席。他走到窗前,月光正淌過縣署的匾額,“青溪縣” 三個字在夜色裏泛著青光。
“趙勇,” 他回頭時眼裏已無半分波瀾,“備馬。”
青峰山的晨霧帶著鐵鏽味。上官景暉換上了身獵戶的短打,腰間除了镔鐵尺,還別著把砍柴刀。向導是個叫阿竹的少年,臉上有塊月牙形的疤,是去年被黑風寨的人用烙鐵燙的。
“翻過鷹嘴崖,就是黑風寨的地盤。” 阿竹指著雲霧繚繞的山尖,“那裏的霧有毒,聞著香,其實是斷腸草熬的煙。” 少年的手在發抖,卻把手裏的草藥包攥得很緊,“這是解煙毒的,俺爹死前給的方子。”
山路越走越險,隨處可見白骨。阿竹說那是迷路的商旅,或是沒交夠 “過路費” 的山民。轉過一道彎時,上官景暉突然按住阿竹的肩,镔鐵尺無聲無息滑入手心。
前方的密林中,十幾個匪徒正圍著輛馬車哄笑。車簾被扯爛,露出個穿綾羅的女子,發髻散亂,臉上滿是淚痕。為首的絡腮胡正撕扯她的衣袖,腰間掛著塊玉佩,上麵刻著 “李” 字。
“是李大戶家的小姐!” 阿竹咬著牙,“前幾日剛許了人家……”
上官景暉沒動。他數著匪徒的人數,看他們腰間的刀鞘樣式,聽他們的口音 —— 除了本地土話,還有幾個帶著陝西腔。镔鐵尺的星鬥紋在晨光裏流轉,他想起祖父說過:斷案要觀其行,審其言,辨其色。
絡腮胡突然拔刀,刀尖挑向女子的衣領。就在這時,上官景暉動了。他像片落葉飄進人群,镔鐵尺先點後掃,三個匪徒瞬間倒地,腕骨碎裂的慘叫驚飛了林中宿鳥。絡腮胡揮刀劈來,刀風帶著酒氣,上官景暉側身避開,尺端順著刀背滑上,“哢嚓” 一聲,對方的肩胛骨應聲而裂。
剩下的匪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天而降的石子打翻。阿竹舉著彈弓,臉上的疤在激動中泛著紅。
“多謝壯士!” 李小姐驚魂未定,指著車廂,“他們搶了我家的茶葉…… 還有賬本!”
上官景暉掀開車廂,裏麵除了茶磚,還有個上鎖的木匣。他用镔鐵尺撬開鎖,裏麵的賬冊讓他瞳孔驟縮 —— 上麵記著每月向黑風寨輸送的物資,落款處竟有周明遠的私印。
下山時阿竹說,黑風寨不僅搶百姓,還和官府勾結,壟斷了青溪縣的茶葉生意。那些印著周明遠私印的賬冊,就是他們分贓的證據。
“俺爹就是發現了這事,才被他們活活打死。” 少年的聲音被山風撕得粉碎。
回到縣署時,周明遠正指揮衙役往馬車上搬銀子。見上官景暉回來,他臉色驟變,隨即又堆起笑:“大人可算回來了!下官已備齊‘歲貢’,這就送去黑風寨……”
上官景暉將賬冊摔在他麵前,周明遠的胖臉瞬間失了血色。“這些,你作何解釋?”
縣丞 “撲通” 跪倒,涕淚橫流:“是獨眼狼逼我的!他抓了我兒子……”
“你的兒子是命,百姓的性命就不是?” 上官景暉盯著他,“明日一早,帶著賬冊去府衙自首。”
周明遠磕頭如搗蒜,額頭磕出血來。上官景暉轉身時,瞥見他袖口露出的半截青綢 —— 和那日刀疤臉塞進懷裏的條陳布料一模一樣。
深夜的縣署突然燃起大火。上官景暉被濃煙嗆醒時,房門已被鎖死。他撞開後窗,看見周明遠帶著幾個衙役往馬廄跑,手裏提著個火把。
“燒了縣署,就沒人知道你的罪證了?” 上官景暉的聲音驚得周明遠一哆嗦。火把落地,引燃了旁邊的草料堆,火光裏,縣丞的臉扭曲如鬼。
“上官景暉!你毀我前程,我讓你陪葬!” 周明遠拔出短刀撲來,卻被飛來的镔鐵尺打斷手腕。他捂著傷口慘叫,那些被他煽動的衙役早已嚇得四散奔逃。
火越燒越大,吞噬著縣署的飛簷。上官景暉望著火光中的 “明鏡高懸” 匾額,突然明白了獨眼狼的底氣 —— 不是山勢險峻,而是官府裏的蛀蟲。
“大人!火勢太大,快撤!” 趙勇拉著他往門外跑,懷裏還抱著那把镔鐵尺。
濃煙嗆得上官景暉劇烈咳嗽,他回頭望了眼火光衝天的縣署,那裏藏著青溪縣的病根。要除匪患,先清內鬼。
三日後,知府派來的巡檢帶著三十名兵卒抵達青溪縣。上官景暉將周明遠的賬冊和供詞呈上,巡檢看著被燒毀的縣署,眉頭擰成了疙瘩。
“上官大人,僅憑這些,恐難定罪啊。” 巡檢撚著胡須,“周縣丞一口咬定是你屈打成招。”
上官景暉冷笑:“巡檢大人若不信,可隨我進山一趟。”
他們在鷹嘴崖下的山洞裏找到了周明遠的兒子,那少年被捆在石柱上,旁邊堆著半車茶葉。據看守的匪徒招供,這些都是要運去陝西的私茶,周明遠負責打通關節,獨眼狼負責護送,利潤五五分賬。
“原來如此。” 巡檢看著賬本上的陝西商號,臉色凝重,“這不僅是通匪,還是走私。”
上官景暉盯著洞壁上的刀痕:“獨眼狼的巢穴,就在斷魂穀。”
進攻定在中秋夜。上官景暉讓巡檢帶著兵卒從正麵佯攻,自己則領著阿竹和十幾個獵戶,順著崖壁上的藤蔓往下爬。阿竹說,這是他爹當年采藥時發現的秘道,直通黑風寨的糧倉。
月光淌過斷魂穀的棧道,寨牆上的匪徒正舉著酒壇狂歡。上官景暉等人落在糧倉頂時,腳下的木板發出輕微的**。阿竹熟練地撬開瓦片,裏麵飄出酒氣 —— 匪徒竟把糧倉改成了酒窖。
“點火。” 上官景暉低聲道。火把扔下去的瞬間,酒窖裏炸開藍色的火焰,熱浪將他們掀翻在屋頂。寨子裏頓時大亂,匪徒們提著褲子從營房裏跑出來,卻被從天而降的石塊砸得頭破血流。
正麵的兵卒趁機攻寨,喊殺聲震得山穀發抖。上官景暉握著镔鐵尺衝下糧倉,星鬥紋在火光裏忽明忽暗。他在人群中尋找獨眼狼,那家夥的左眼是個黑洞,據說裏麵塞著枚銅錢。
“上官小兒!” 獨眼狼從聚義廳裏衝出來,手裏的鬼頭刀劈出腥風,“老子要剜了你的心!”
刀鋒擦著上官景暉的耳畔掠過,他側身避開,镔鐵尺橫掃對方下盤。獨眼狼踉蹌後退,露出腰間的銅牌 —— 上麵刻著個 “陝” 字。
“你不是本地人。” 上官景暉的尺尖抵住他的咽喉,“你是陝西的逃兵。”
獨眼狼眼中閃過驚恐,隨即狂笑:“是又怎樣?老子在邊鎮殺過韃靼,在這兒殺幾個流民算什麽!”
上官景暉的尺又進了半寸:“邊鎮的軍功,成了你欺壓百姓的資本?”
鬼頭刀突然從下撩起,上官景暉旋身避開,尺端卻被對方死死攥住。兩人角力的瞬間,上官景暉看見獨眼狼左眼裏的銅錢在火光裏閃爍,突然想起祖父說過的話:最凶狠的野獸,往往藏著最深的恐懼。
他猛地鬆手,镔鐵尺順勢下滑,星鬥紋精準地卡在對方的肘關節。獨眼狼慘叫著跪地,鬼頭刀 “哐當” 落地。上官景暉抬腳踩住他的後背,撿起那枚從他眼裏滾出的銅錢 —— 上麵刻著 “嘉靖通寶”,邊緣已被磨得光滑。
“這是你從軍時的餉錢?” 上官景暉看著他背上的刀疤,那是韃靼人的箭傷,“保家衛國的英雄,怎麽成了誤國殃民的匪寇?”
獨眼狼掙紮著抬頭,眼裏淌出血淚:“老子在邊鎮九死一生,回來卻被貪官克扣軍餉!不反,等著餓死嗎?”
上官景暉的腳微微鬆動。他想起那些賬冊上的陝西商號,想起周明遠私印下的茶葉數量,突然明白了這盤棋局的全貌 —— 邊鎮的貪腐讓士兵寒心,逃亡的兵卒成了匪寇,地方官與他們勾結走私,最後遭殃的,永遠是百姓。
“國法不容私情。” 他收回镔鐵尺,尺身上的血跡在月光裏泛著暗紅,“但你的冤屈,我會呈給巡撫大人。”
寨外傳來雞鳴時,戰鬥已經結束。三十名兵卒傷亡過半,卻俘獲了兩百多匪徒。阿竹抱著父親的靈牌跪在穀口,晨霧裏,青峰山的輪廓漸漸清晰。
三個月後,青溪縣重建了縣署。新的匾額上,“青溪縣” 三個字被上官景暉親手描上金粉。趙勇說,知府發來公文,周明遠被判流放三千裏,獨眼狼因揭發邊鎮貪腐有功,改判監禁十年。
“大人,您真要辭職?” 趙勇看著桌上的辭呈,急得直跺腳,“巡撫大人正打算舉薦您呢!”
上官景暉將镔鐵尺放進錦盒,尺身上的星鬥紋已被血和火磨得更深。“青溪縣的匪患除了,但病根還在。” 他望著窗外新栽的茶樹,“我要去邊鎮看看,是什麽讓英雄變成了豺狼。”
阿竹背著行囊站在門外,臉上的疤淡了些。少年手裏捧著那隻修複好的霽藍釉筆洗,天青色的裂紋像極了青峰山的輪廓。
“俺跟大人走。”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堅定,“俺想看看,幹淨的世道是什麽樣。”
春風拂過青溪縣,新茶的清香漫過城牆。上官景暉翻身上馬時,镔鐵尺在腰間輕輕晃動,星鬥紋在陽光下流轉,像極了夜空中永不熄滅的北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