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洲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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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美洲帆
鹹澀海風裹挾著硫磺氣息灌入甲胄縫隙,李琰握緊龍淵劍柄的指節泛白。三十艘宇文氏戰船正從霧靄中顯形,船首青銅撞角上的羽蛇圖騰在夕陽下投下猙獰陰影,那些足有成人合抱粗的"雷火巨弩"正緩緩調整射角,弩臂絞盤轉動時發出的金屬摩擦聲,像極了地獄看門犬的低吟。
"朱雀翼第三層展開,玄冰炮注能至七成。"他的聲音混著浪濤轟鳴,通過腰間傳聲螺擴散到每艘唐軍艦船。鎮海龍號主帆突然發出織物繃張的脆響,十二道朱紅色帆布如鳳凰尾羽般層層展開,在船身周圍形成導流氣牆,將迎麵而來的巨浪劈成細碎水沫。
宇文氏艦隊的新月陣型來得毫無征兆。當第一波弩箭劃破空氣時,李琰甚至能看清箭鏃上鐫刻的雷電紋路——那是高句麗匠人特製的爆裂機關。裴九娘轉動右肩的青銅機關臂,齒輪咬合聲中,直徑百丈的磁暴護盾如倒扣的琉璃碗般升起,青紫色電弧在盾麵遊走,將帶著磷火的鐵蒺藜雨吸附成猙獰的金屬簾幕。
"慕容姑娘,借東風一用。"甲板上傳來上官婉兒的清喝。身著月白羽衣的女子早已躍上主桅,指尖銀槍劃出玄奧軌跡,十二道冰髓小人從她袖中飛出,在護盾缺口處凝結成風刃矩陣。當磷火即將觸及唐艦時,颶風突然轉向,帶著燃燒的鐵蒺藜反撲向宇文氏前排戰船,船帆瞬間騰起丈高火舌。
"青龍炮,開!"李琰劍刃斬落,鎮海龍號船頭的青銅龍口突然張開,肉眼可見的寒流如實質般噴湧而出。接觸海麵的刹那,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在艦隊前方鋪展出三百丈冰徑。三百陌刀手早已整裝待發,他們靴底的青銅冰齒與冰麵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銳響,卻讓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滑向敵陣。
宇文氏重甲兵的羅馬盾陣剛剛合攏,迎接他們的卻是帶著倒鉤的精鐵網。這些由裴九娘改良的鉤索前端淬有磁砂,專能卡住盾牌接縫處的銅製加固條。為首的陌刀手借勢一拖,整麵盾牆便如積木般崩塌,雪亮刀光隨之劈向暴露的頸甲縫隙。
海底傳來的震動讓李琰心頭一緊。三艘覆著龜甲的潛艇破水而出時,艙門開啟的氣浪掀飛了甲板上的雜物。波斯彎刀手的頭巾在海風中翻飛,他們彎刀上的蛇形紋飾與宇文氏戰旗暗合。上官婉兒蒙眼的鮫綃突然泛起藍光,耳墜的鮫珠隨著指尖掐訣節奏明滅:"坎位,二十七丈,癸水方位!"
裴九娘的磁暴雷出手即中。特製的球形炸彈在水下炸開時,肉眼可見的磁力場如漣漪擴散,潛艇外露的齒輪組瞬間扭曲成廢鐵,氣泡翻湧中傳來金屬變形的哀鳴。慕容雪則化作冰霧滲入敵艦,順著弩機的青銅管道注入冰髓,當第一滴冰晶堵住齒輪間隙時,整艘戰船的武器係統便陷入死寂。
江南稻田裏的稻穗早已枯死,秸稈在烈日下發出劈啪爆裂聲。武玥跪在龜裂的河床上,掌心貼著河床的碎瓷片——那是去年祈雨時打碎的青瓷碗,如今瓷片上的青龍紋已被曬得發白。耳後七星痣傳來灼燒感,仿佛有活物在皮膚下遊走,她能清晰聽見遠處傳來的哭聲,卻分不清是百姓還是自己的心跳。
上官婉兒的鮫珠筆在《禹貢九州圖》上劃出銀線,星軌在絹布上自動延伸,最終匯聚於黃河源頭。"太白晝現,主金火相搏。"她指尖按在玉門關方位,鮫珠突然發出悲鳴,"需以黃河冰髓為引,布二十八宿祈雨陣...武姑娘,該啟程了。"
殿內的爭執聲透過雕花窗欞傳來。五姓遺老之首盧承慶的象牙笏板敲在丹墀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妖星現於天,災厄降於地,此乃天警示!"他的目光掃過階下的武玥,八字胡因憤怒而顫抖,"唯有祭獻七星女,方能平息天怒!"
李治的龍案上,《貞觀政要》被拍得翻開,書頁間夾著的諫紙飄落。當金吾衛抬著裝滿蝗卵的陶罐進入殿中時,裴九娘的機關臂突然發出蜂鳴。她親手拆解陶罐的青銅鎖扣,七層嵌套結構層層展開,直到最底層的宇文氏徽記在燭火下反光:"諸位大人可看清了?這蟲患,分明是逆黨借蝗災行巫蠱!"
寒門禦史張柬之抓住時機,將浸透雨水的《均田實錄》高舉過頂:"臣查得,盧氏私占黃河堤壩三百頃,致使九處灌區斷流!"他的袍袖拂過丹墀,露出袖中藏著的地契拓本,"更有甚者,竟在泄洪區種植耐旱粟米,此等行徑,才是旱魃為禍的根源!"
長安鍾樓的銅鍾突然自鳴,鍾聲裏帶著異常的顫音。裴九娘正在尚工坊調試新製的磁暴核心,左臂的機關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齒輪摩擦聲中,指尖迸濺出藍色火花。她望向宮城方向,隻見金吾衛的鐵甲正成片飛向玄武門,頭盔撞擊城牆的聲音如落雨般密集,瓦片墜落的尖嘯中,甚至能聽見甲士們驚恐的咒罵。
"是地磁感應紊亂!"慕容雪的聲音從劍柄傳來,她的身形半虛半實,冰髓之力在掌心凝聚成太極圖,"以龍淵劍為引,分陰陽二氣!"李琰立刻明白,反手將劍柄砸向地麵,冰藍色劍氣如根係般蔓延,在磁暴領域內硬生生辟出一條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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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站在玄武門城牆上,發絲被磁力扯得根根倒豎。她咬牙扯斷一縷及腰長發,以指尖血為墨,在城磚上勾勒河洛圖。每一筆落下,城下的鐵甲便發出哀鳴般的共振,當最後一筆點在"坎位"時,整座城樓突然下沉半尺——失控的磁能正被導入地宮的青銅龍脈。
驪山方向的山崩聲來得毫無預兆。當塵埃落定,地宮石門洞開的裂隙中,月光照亮了那匹踏冰而來的戰馬。騎士身著素白戰袍,麵容竟與淩煙閣中的李世民分毫不差,隻是胸前狼頭刺青在幽藍火焰中若隱若現,手中燃燒的《氏族誌》真本,正將書頁上的文字映成流動的金河。
"奉高祖密詔,清君側。"他的聲音像冰川崩塌,三百玄甲冰俑在身後列成六花陣,戰馬眼中跳動的冰髓幽火,與慕容雪發間的飾物遙相呼應。李琰握劍的手驟然收緊——那是李靖親傳的陣法,唯有當年的玄甲軍才能催動,而此刻,陣中散發的卻是徹骨寒意。
龍淵劍與馬槊相撞的刹那,冰屑飛濺。李琰感到虎口發麻,對方的力量中帶著磁砂特有的震顫,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冰俑陣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調整方位,每一次移動都精準契合《六韜》中的變陣要訣。
"陣眼在巽位!"上官婉兒的璿璣印突然脫手,慕容雪瞬間化作冰霧掠過戰場,在第七個冰俑舉刀的瞬間,指尖冰髓注入其眉心的磁砂核心。冰俑的動作突然凝滯,整個陣型出現了0.1息的卡頓,卻足夠李琰的劍刃劃過對方咽喉。
然而預想中的血液並未流出,斷裂的頸甲下,露出的是布滿磁砂的青銅骨架。李琰瞳孔驟縮,抬眼時正看見白袍人揭開麵甲——那張本該死於玄武門之變的臉,此刻帶著機械般的微笑,狼頭刺青與武玥耳後七星痣同時發出強光,在空中形成血脈相連的光鏈。
"武德九年,秦王以齊王血脈續李唐正統..."上官婉兒念出《氏族誌》最後一頁的文字,終於明白為何李元吉的麵容能與李世民如此相似。宇文愷的機關術竟能以磁砂複刻血脈,而眼前的"齊王",不過是裝載著李元吉記憶殘片的傀儡。
太平洋的旋渦來得毫無征兆,浪高百丈的水牆中,宇文氏旗艦"羽蛇神"號破水而出。船首雕刻的巨型羽蛇張開蛇口,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正在燃燒的楊廣青銅艦航海圖。飛灰中,美洲大陸的輪廓逐漸清晰,黃金城的坐標在星芒中閃爍。
上官婉兒將最後一枚鮫珠按入渾天儀,二十八宿之光突然匯聚,在"齊王"胸前投射出磁砂核心的結構圖:"他的心髒,是宇文愷用磁暴核心改造的機關!"慕容雪瞬間會意,冰髓之力順著光鏈逆向衝擊,在傀儡胸口凝結出菱形冰晶。
"李唐的正統,該由我來延續..."傀儡的聲音突然變得破碎,狼頭刺青開始崩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齒輪。李琰抓住機會,龍淵劍帶著破冰之勢斬向磁核,卻在接觸的瞬間被磁力彈開。關鍵時刻,武玥突然衝上前,耳後七星痣滲出的金血滴在冰晶上,竟形成了天然的導電回路。
"慕容!"裴九娘的機關臂突然射出磁暴錨,將即將墜落的慕容雪拉回。與此同時,冰髓與金血的共鳴引發了連鎖反應,磁核在冰火交加中發出蜂鳴,最終像琉璃般炸裂。傀儡的軀體在冰焰中崩解,露出藏在胸腔的半幅羊皮卷——《女帝臨朝策》的殘頁上,宇文愷的朱砂批注清晰可見:"以七星血脈引動地脈,方可開啟美洲黃金城..."
武玥跪倒在黃河源頭時,暴雨正從天際傾瀉。她耳後的七星痣已淡如薄雪,掌心躺著上官婉兒找到的另一半羊皮卷,上麵畫著與美洲黃金城一模一樣的星圖。裴九娘正在拆解報廢的機關臂,齒輪間掉落的磁砂,竟自動排列出"武周"二字。
"原來一切都是宇文愷的局。"李琰望著遠處歸航的艦隊,龍淵劍上的冰髓紋路正在緩緩變化,"他用磁砂複刻李元吉,用旱情逼迫我們尋找冰髓,甚至不惜引發磁暴,隻為讓我們拿到這半卷策論..."
慕容雪忽然指向海天交界處,那裏正有一片從未見過的帆影浮現。白色船帆上繡著的,不是羽蛇也不是青龍,而是一朵正在綻放的金色牡丹。上官婉兒的鮫珠突然發出清越鳴響,《禹貢九州圖》上的星軌,此刻正全部指向那個陌生的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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