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海疆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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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萊水城的鹹腥海風中,老哨兵趙四狗咬著冷炊餅,渾濁的眼睛突然瞪大——海天交界處,五十艘掛著玄色狼旗的戰船正破浪而來。那些船的吃水線異乎尋常地淺,船首雕刻的玄武像眼窩中,夜明珠發出的冷光在晨霧裏劃出詭異的軌跡。他猛地敲響銅鍾,鍾聲卻被海風扯得斷斷續續:“有敵船!高麗人打過來了!”
    水師都統王破虜衝上望樓時,手按刀柄的指節發白。改良後的千裏鏡裏,高麗船隊的陣型讓他心頭一沉——每三艘船用磁鐵鏈相連,船底包著的青銅板在浪濤中泛著幽藍,分明是用陰山磁礦鍛造的防衝擊裝甲。“快放青銅閘!”他嘶吼著砍斷懸閘的牛皮繩,十二道刻滿磁紋的青銅閘門轟然砸落,水麵激起的浪花在閘麵磁石上炸開藍光。
    第一艘高麗戰船撞上來時,趙四狗正往城下搬運滾木。海牆與閘門相撞的刹那,肉眼可見的電流順著鐵鏈竄上城頭,三名正在關閘的水兵突然渾身抽搐,鎧甲接縫處迸出火星,轉瞬便倒在地上不動了。“是磁電共振!”王破虜想起裴九娘此前的警告,這些高麗船竟把磁石與青銅閘的磁力轉化成了電流。
    裴九娘光著腳衝上箭樓,發絲被海風扯得亂飛。她改良的千裏鏡由多片磁石透鏡組成,此刻正清晰映出高麗戰船甲板上的景象:水手們腳踩磁釘固定在甲板,船舷邊架著的投石機,投出的不是巨石而是裝滿磁砂的陶罐。“讓蜈蚣船出動!”她扯開嗓子大喊,“用裴家磁粉!”
    二十艘狹長的蜈蚣船如離弦之箭衝出港灣,船尾的磁粉箱閥門一開,白色粉末撒入海中。海水本就含鹽,磁粉遇水立即形成膠狀懸浮物,三艘靠近的高麗戰船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拉住,船底青銅板與磁粉互相吸引,竟在海麵打起轉來。武玥帶著兩百死士站在火油竹筏上,看準時機射出火箭:“燒!”
    火油遇磁粉劇烈燃燒,火焰竟呈現詭異的寶藍色,順著磁鐵鏈迅速蔓延。高麗水手們驚惶失措,試圖砍斷鐵鏈,卻發現刀斧剛接觸就被磁力吸附,根本揮不動。“好樣的!”王破虜剛要喝彩,了望兵的尖叫讓他心沉穀底:“都統!船底有異動!”
    被擊沉的戰船在海底爆炸,不是火藥,而是船底暗藏的磁石炸彈。巨大的衝擊力掀起數十丈高的水牆,蓬萊城牆本就年久失修,在磁震中轟然崩塌。海水裹著磁砂灌進城內,街道上的鐵鍋、農具突然集體飛向海麵,幾個沒來得及躲避的百姓被鐵器砸中,慘叫著倒入泥水中。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洛陽黑市,賭坊內的喧囂被一聲拍桌打斷。疤臉漢子甩出塊邊角殘缺的墨玉,泛著幽光的表麵讓圍觀者倒吸冷氣:“看見沒?傳國玉璽的邊角料!當年宇文愷造鎮國磁鼎時敲下來的!”
    青城派少俠林清羽正用劍尖撥弄茶盞,聞言抬眼:“秦宮老玉不假,可這沁色……”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射來三支淬毒弩箭,直奔漢子麵門。白駝山少主歐陽克破窗而入,手中蛇形劍纏著磁石鏈:“寶貝該歸西域!”
    雙劍相交的瞬間,墨玉突然爆發出藍光,場內所有鐵器——刀劍、酒壺、甚至賭桌上的銅錢——全部騰空而起,在磁力作用下互相碰撞,叮叮當當如暴雨傾盆。賭坊老板趁機抓起桌上的密信,翻身跳出後窗,卻沒注意到密信邊角滑落,恰好掉進炭火爐,露出“宇文家”“磁脈陣”等字跡。
    林清羽踏著飛鏢追出,月光下,老板後頸的狼頭刺青一閃而過——與幽州軍械庫現場留下的磁石圖騰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裴九娘曾說過,突厥細作會用磁石刺青標記身份,當下腳尖點地,袖中磁梭連發:“站住!”
    大明宮的椒房殿內,上官婉兒正用銀勺吹涼藥湯,床上的李瓔突然睜眼,瞳孔深處泛著與高麗戰船相同的幽藍。“娘……”女童突然伸手,袖中暗藏的磁針刺向李麟咽喉。
    “妹妹!”李麟本能地側頭,磁針“噗”地紮進屏風,紫檀木上立即泛起焦痕——這針竟被磁石淬煉過,帶著微弱電流。上官婉兒手中的藥碗摔在地上,望著女兒陌生的眼神,聲音發顫:“瓔兒,你認得娘嗎?”
    “妖婦!”李瓔突然抓起青瓷藥杵擲來,碗片飛濺間,裴九娘衝進殿內,揚手撒出磁粉。細粉在空中形成光網,罩住失控的女童,李瓔抱頭慘叫,背上的金鱗片片脫落,在地麵拚出“天山”二字。武玥眼尖,發現孩子後腦插著半根銀針,針尾刻著高麗文的“攝魂”二字。
    “是高麗巫蠱術!”裴九娘的手在發抖,“用磁石擾亂腦脈,需至親之血才能解……”話未說完,李瓔突然掙脫束縛,指甲掐向李麟脖頸。上官婉兒來不及多想,撲上去用身體護住兒子,肩頭頓時被抓出三道血痕。鮮血滴在李瓔額間,女童眼中的藍光竟漸漸褪去,軟軟倒在母親懷中。
    吐蕃王帳內,燭火搖曳。阿史那雲穿著紅色嫁衣,指尖撫過鬆讚幹布手中的玉璽殘片,嘴角勾起冷笑:“大汗拿十萬鐵騎換我一個弱女子,不覺得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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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讚幹布忽然扣住她手腕,掌心的磁石印記與殘片相吸:“宇文家的密信說,這殘片能打開玄武門的磁脈鎖。”帳外突然傳來騷亂,突厥使者被拖進來,頸間血跡斑斑:“我家可汗說,若再拖延……”
    “拖延的是你們。”阿史那雲反手將毒簪抵住吐蕃王咽喉,另一隻手扯開衣襟,露出腰間纏著的磁雷——每顆都用磁石粉末混合火油製成,“我阿娘還在宇文地宮,你得先派兵救人。”
    帳簾突然被劍氣劈開,李琰帶著玄甲軍衝進來,月光在他肩甲的磁紋上流轉:“雲兒,別再錯下去了!”阿史那雲眼中閃過複雜神色,突然將殘片拋入火盆:“接著!”
    鬆讚幹布本能地伸手去接,杯中酒液潑在殘片上,火光照出底麵血字:“玄武門,子時三刻”。一支淬毒弩箭破空而來,李琰揮劍格擋,卻見阿史那雲已趁亂退到帳後,指尖按在暗藏的磁石機關上。
    蓬萊內城,海水退去後留下滿地狼藉。高麗主將金樸煥站在旗艦甲板上,望著岸邊焦黑的城牆,抬手一揮:“放水鬼!”數百名口銜磁石的死士躍入海中,暗流將他們推向殘破的閘門——他們要靠磁石吸附閘門,為後續船隊清障。
    老船工孫大牙蹲在礁石後,看著不遠處敵船上吊著的囚籠,裏麵正是他的妻兒。懷裏的磁罐貼著皮膚發燙,這是裴九娘給的“磁火雷”,用磁粉混合鯨油製成,遇水不熄。“弟兄們,跟我走!”他帶著二十個漁民跳上竹筏,腰間的磁罐用漁網相連。
    潮水開始退去,竹筏順著暗流漂向高麗船隊。孫大牙咬破火折子,點燃引線,橘紅色的火苗在磁罐上跳躍。金樸煥發現異常時已經太晚,第一聲爆炸在船底響起,磁火雷的火焰順著海水蔓延,瞬間點燃了整支艦隊的磁鐵鏈。
    “孩子他娘,咱們回家了……”孫大牙最後看見的,是敵船在連環爆炸中解體,妻兒的囚籠墜入火海。海水裏,無數磁蟹爬過他的屍體,蟹殼上天然的紋路,在月光下漸漸拚出長安玄武門的輪廓。
    長安地下暗渠,上官婉兒舉著火把,水珠從洞頂滴落,打在李麟肩頭。少年突然指著石壁:“娘,這裏有字!”
    婉兒刮開青苔,露出宇文愷的刻字,筆畫間填滿磁粉,在火光下隱隱發光:“玄武為樞,雙生為鑰,血祭地脈,國祚方牢。”她突然想起裴九娘的話,當年李世民為鎮玄武門之變的戾氣,命宇文愷用磁脈鎖陣,以雙生子之血為引。
    暗渠深處傳來腳步聲,武玥的劍尖突然入水,挑開一道水簾,露出二十個戴磁石麵具的死士。他們正在轉動青銅機關,地麵隨之震顫,朱雀大街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磁鼎——鼎中浸泡著一副明光鎧,胸口“建成”二字已斑駁。
    “是前太子的盔甲!”李麟驚呼。鼎內突然伸出鐵索,纏上他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像活物般蠕動。千鈞一發之際,李瓔不知何時出現,手中磁針精準刺中鐵索的磁節點,鐵索應聲而斷。兄妹倆掌心相觸的瞬間,磁鼎發出蜂鳴,玄武門方向升起十二道狼煙,正是當年宇文愷設定的“地脈警示”。
    天山雪穀,宇文愷的冰棺順著暗河漂向東海,棺蓋內側的磁脈圖在水中閃爍,漸漸與長安地下的紋路重合。高麗殘軍掛起黑旗,船頭立著戴青銅麵具的將領,手中提著孫大牙的頭顱——他盔甲內側,繡著與阿史那雲相同的狼頭刺青。
    幽州急報傳來:契丹與吐蕃聯軍南下,改良後的磁甲騎兵能操控唐軍兵器,前鋒已到媯州。長安城中,崆峒派掌門暴斃,凶器是磁石雕的玉璽殘片,屍體旁血字“武代李興”與當年礦洞發現的如出一轍;醉仙閣花魁的胭脂裏摻了磁粉,禦史之子暴斃時,懷中藏著蓬萊水防圖,圖上用磁砂標著“玄武門弱點”。
    說書人在茶肆驚堂木一拍,剛講到“雙生子勇闖玄武門”,堂中突然飄起細不可察的磁粉,在燭火中組成“亥時三刻”四字。茶客們咳嗽間,無人注意到窗外黑影閃過,衣角繡著的,正是宇文家的北鬥紋章。
    海風再次掠過蓬萊城頭,裴九娘望著海麵漂浮的磁蟹,突然發現它們的爬行軌跡,竟與長安十二時辰的方位完全一致。她摸出懷中的磁勺,勺柄不再指南,而是直指玄武門——那裏,正傳來隱隱的鍾鼓之聲,像是地脈在呻吟,又像是某個沉睡多年的機關,終於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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