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金印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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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邏些·紅宮·日光殿外
    赤鬆德讚緊握著那份剛剛由蘇海政“欣然接受”的、墨跡未幹的“唐蕃西南通商借道備忘錄”,指節捏得發白。日光殿內溫暖如春,他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象雄王印冰冷的棱角硌著他的掌心,那沉甸甸的黃金,此刻仿佛帶著不祥的詛咒。尚結息等重臣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殿內隻剩下酥油燈芯燃燒的劈啪聲。
    “好…好一個‘商隊可往,護衛人數須限’!” 赤鬆德讚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好一個‘勃律通商之利,戰後再議’!蘇海政…蘇定方的兒子…大唐皇帝…這是在朕的胸口釘了一根釘子!還讓朕自己按著釘帽往下錘!”
    他猛地將那份備忘錄摔在鑲金的案幾上,震得酥油燈盞一陣搖晃。那份文書,看似承認了吐蕃對西南新土的主權,卻用“借道”、“護衛”、“通商”這些看似無害的繩索,將大唐的觸角牢牢地係在了吐蕃即將到嘴的肥肉上!勃律的山川地理,將在大唐商隊護衛的腳下無所遁形!未來的通商口岸,大唐更有了名正言順插手的權力!這比明火執仗的搶奪,更讓赤鬆德讚感到一種被玩弄於股掌的屈辱!
    “讚普息怒!” 大論尚結息連忙躬身,“蘇海政已應允限製護衛人數,且通商口岸之利,終究要‘共商’。眼下象雄初定,西南用兵在即,實在不宜與大唐再生齟齬。些許通商之利,讓便讓了,待我吐蕃雄師踏平勃律,盡收其膏腴之地,些許蠅頭小利,又算得了什麽?”
    “蠅頭小利?” 赤鬆德讚怒極反笑,指著案上的文書,“這是拴住雄鷹爪子的金鏈!是卡在猛虎喉嚨裏的魚刺!勃律之地,豈止是膏腴?那是通往天竺、個失蜜的咽喉!是財富與權力的十字路口!讓唐人把腳伸進來,日後想拔出去,就難了!” 他煩躁地踱步,象雄王印在手中被攥得滾燙。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和低沉的誦經聲,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種悲愴和憤怒的情緒。
    “外麵何事喧嘩?!” 赤鬆德讚本就怒火中燒,厲聲喝問。
    一名宮廷侍衛官臉色發白,匆匆入內稟報:“啟稟讚普!是…是苯教‘辛’穹波貝拉,率領數十位苯教上師和象雄遺老,在宮門外…在宮門外哭訴!”
    “哭訴?哭訴什麽?” 赤鬆德讚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侍衛官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惶恐:“他們說…說讚普強奪象雄‘雍仲’聖物,褻瀆神靈!象雄王印染血,招致天罰!昨夜邏些城郊突降百年罕見之冰雹,大如雞卵,牛羊凍斃無數…他們…他們要求讚普歸還聖物,親赴聖山祭祀謝罪,否則…否則神怒不息,禍患不止!”
    “放肆!” 赤鬆德讚勃然大怒,一掌狠狠拍在案幾上!象雄王印被震得跳了起來,“一派胡言!天象無常,豈是人力可及?分明是這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借機生事,煽動人心!給朕驅散他們!”
    “讚普!” 尚結息臉色也變得凝重,“冰雹之災,確有其事!郊外牧民損失慘重,人心惶惶。苯教在象雄故地和部分部落中影響根深蒂固…此時若強行彈壓,恐…恐生民變!”
    赤鬆德讚胸口劇烈起伏,看著案上那枚象征著征服的黃金王印,此刻卻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蘇海政帶來的外交屈辱,象雄遺老的借天象發難,西南用兵的巨大壓力…種種煩憂如同毒蛇般纏繞著他。他強壓著怒火,聲音冰冷如高原的寒風:“傳令!著內相帶人去安撫受災牧民,開倉放糧!告訴穹波貝拉那群老東西!聖物歸藏紅宮,乃天意所歸!再敢妖言惑眾,煽動人心,休怪朕的‘紅蠍’無情!”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至於祭祀…待朕平定西南,自會親臨聖山,告慰天地神靈!”
    象雄王印帶來的榮耀還未焐熱,其附帶的信仰禍端,已如附骨之疽,在邏些城悄然蔓延。這枚金印,究竟是權力的象征,還是災難的種子?
    博多灣·沙灘
    海風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鹹腥,吹拂著藤原清正慘白如紙的臉。他跪在潮濕冰冷的沙灘上,身上的華麗大鎧沾滿了汙泥和暗紅的血漬,頭盔歪斜,狼狽不堪。在他麵前,兩具屍體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態陳列著。
    一具屬於小野道明。這位對馬守藤原廣嗣的舊部武士首領,在藤原軍如狼似虎的抓捕下,身披數創,自知逃生無望,最終選擇了武士的歸宿。他麵朝西方,跪坐在地,用肋差切開了自己的腹部,完成了慘烈的切腹。腸子流了一地,臉上凝固著不甘與絕望。他的太刀“斷浪”插在身前的沙地上,刀柄上纏繞的白布已被鮮血浸透。
    另一具則是島津猛。這位薩摩隼人的悍將,如同受傷的野獸,在絕望中爆發了最後的瘋狂。他揮舞著巨大的狼牙棒,接連砸翻了數名撲上來的藤原軍士兵,狀若瘋虎地朝著海邊唐軍戰艦的方向咆哮,似乎想做最後的衝鋒。然而,就在他準備衝向淺水區時,一支淬毒的忍者手裏劍,無聲無息地從背後射來,精準地釘入了他的後頸!島津猛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憤怒,隨即轟然倒地,口鼻中溢出黑色的毒血,死不瞑目。下手者,正是混在藤原軍中、執行藤原仲麻呂“抹除”命令的“影”忍!
    沙灘上,數百名被俘的叛軍潰兵如同待宰的羔羊,被藤原軍粗暴地驅趕在一起,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周圍是虎視眈眈的藤原軍士兵和更遠處海麵上那如同山巒般沉默、炮口森然的唐軍戰艦。
    馮崇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鎮海”號的側舷,冷峻的目光如同冰錐,刺向跪在沙灘上的藤原清正和那兩具尚有餘溫的屍體。
    “馮將軍!” 藤原清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以頭搶地,聲音帶著哭腔和刻意的討好,“首惡已誅!叛逆之首小野道明切腹自盡!凶酋島津猛伏誅!請將軍驗看!下官…下官不負將軍之命!” 他指著島津猛頸後的手裏劍傷口,急於撇清關係,“此獠頑抗,被…被亂箭所殺!”
    “亂箭?” 馮崇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寒冰中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藤原將軍,你當本將眼瞎嗎?那島津猛頸後傷口,分明是忍者手裏劍所為!淬毒、見血封喉!好幹淨利落的手段!” 他目光如電,掃過藤原軍陣中那些眼神閃爍、刻意低頭的黑衣身影,“還有那些忍者呢?本將說過,首惡及所有忍者,一並交出!怎麽?想用這兩個死人,糊弄過去?”
    藤原清正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襯。他沒想到馮崇眼光如此毒辣!那些“影”忍是藤原仲麻呂的心腹死士,也是執行“抹除”任務的關鍵,怎能輕易交出?
    “將軍…將軍明鑒!” 藤原清正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沙地上,聲音發顫,“下官…下官手下皆是奉命平叛的武士…並無…並無什麽忍者…島津猛…確係頑抗被殺…”
    “沒有忍者?” 馮崇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好!好一個沒有忍者!” 他猛地抬手,指向海麵上那排黑洞洞的炮口!
    轟!轟!轟!
    三聲震耳欲聾的炮響!三顆沉重的實心彈呼嘯著砸在藤原軍陣前方不足二十步的沙灘上!巨大的沙柱衝天而起!飛濺的沙石如同彈片般橫掃過來,打得前排藤原軍士兵慘叫連連,撲倒在地!
    “啊!”
    “炮!唐人的炮!”
    藤原軍陣瞬間大亂!士兵們驚恐萬狀,下意識地就想丟下武器逃跑!
    “都給本將站住!” 藤原清正魂飛魄散,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試圖穩住陣腳,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馮崇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死神的宣告,清晰地壓過了混亂:“藤原清正!本將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半炷香!半炷香內,將所有參與此次叛亂、襲殺我唐軍的忍者,無論死活,全部交到本將麵前!否則,” 他手指緩緩劃過藤原軍的整個陣列,“本將視爾等皆為叛逆!萬炮齊發!將爾等連同這博多海灘,一並轟為齏粉!勿謂言之不預!”
    死寂!絕對的死寂!
    海風似乎都停止了嗚咽。所有藤原軍士兵,包括藤原清正,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麵無人色地看著那排指向自己的、如同深淵巨口般的炮膛。死亡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所有人的血液。
    藤原清正癱軟在沙灘上,渾身篩糠般抖動著。他回頭看向軍陣中那些同樣麵無人色、眼神絕望的“影”忍,又看向海麵上那如同洪荒巨獸般的唐艦和馮崇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藤原仲麻呂的命令?自己的前程?在絕對毀滅的力量麵前,都成了笑話!
    “交…交人…” 藤原清正的聲音如同破敗的風箱,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屈服,“把…把他們都…綁起來…交給…交給馮將軍…” 他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些“影”忍絕望怨毒的眼神。藤原家最後的遮羞布,在唐軍炮口的威逼下,被他親手撕得粉碎。九州的驚雷,最終劈在了藤原家自己的頭頂。
    金山島·噬火之林·神秘岩畫前
    濃烈的血腥味和硫磺硝煙的刺鼻氣味混雜在一起,彌漫在這片被巨大藤蔓和蕨類植物遮蔽的林間空地。幾具身著簡陋樹皮、草裙,皮膚黝黑、身形矮小精悍的食火部落戰士倒斃在地,身上插著強勁的弩箭或被鋼刀劈開了胸膛。李忠帶來的金山衛精銳,也付出了數人受傷的代價,此刻正警惕地持著塗抹厚泥的盾牌和強弩,封鎖著空地的各個方向。
    空地中央,李忠、王全老供奉和幾名士兵圍在一處。地上散落著幾件剛從戰死的食火戰士身上繳獲的“噴火武器”——那是用粗大的竹筒或中空的堅硬樹幹做主體,前端巧妙地嵌著一個燒製的陶土噴嘴,噴嘴內部有螺旋狀的刮槽。旁邊還有幾個用厚實獸皮或堅韌樹皮縫製的囊袋,裏麵裝著粘稠、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黑色油膏,以及混合著硫磺、硝石粉末的皮袋。
    “原來如此!” 王全老供奉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竹筒吹管,又蘸了點黑色油膏和粉末混合物,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猛火油為基,混合易燃礦粉儲於皮囊。使用時,將油膏和粉末通過這竹筒後部的開口填入,用力吹氣!氣流推動混合物高速通過這陶嘴裏的螺旋刮槽,被強力擠壓成細霧噴出!一遇空氣,粉末中的硝石硫磺立刻引燃油霧,形成噴射的火焰!好精巧!好生狠毒的設計!” 他看向那些皮膚上多有灼傷疤痕、甚至有些潰爛的食火戰士屍體,歎道:“難怪他們被稱為‘食火者’,常年擺弄此等邪物,自身亦受其害!”
    李忠點了點頭,目光卻投向了空地邊緣一處被藤蔓半掩著的岩壁。剛才激戰中,一名食火戰士臨死前絕望地撲向那裏,似乎想守護什麽。他撥開厚厚的藤蔓,一片巨大的、赭紅色的岩畫赫然呈現在眾人眼前!
    岩畫線條古樸粗獷,卻異常傳神。畫麵中央,是一團巨大無比的、仿佛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圖騰!火焰下方,描繪著無數小人跪拜祈禱的場景。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火焰圖騰的周圍,還刻畫著一些扭曲的、如同蛇形或河流般的紋路,蜿蜒向下,最終匯入一些類似地穴或深坑的圖案中。岩畫曆經風雨,色彩有些剝落,但那股原始、神秘、對“火”的敬畏與崇拜氣息,撲麵而來。
    “火焰圖騰…跪拜…地下…” 李忠喃喃自語,結合之前發現的猛火油滲出點,“王老,您看這岩畫,還有那些油石…這‘噬火之林’地下,恐怕藏著一條巨大的‘火河’!這食火部落,世代守護於此,視這地火為神靈,並掌握了利用其表層滲油的方法!”
    “指揮使高見!” 王全眼睛發亮,激動地用樹枝指著岩畫上那些“蛇形”紋路,“這些很可能就是地下油脈的走向圖!若能找到其源頭,或主要的滲出點,不僅能徹底了解此物,更可能為我大唐所用!此乃天賜之寶啊!” 他想起了長安將作監火器署裏那些威力巨大的猛火油櫃,若能有穩定、大量的原料供應…
    就在這時,負責警戒的張振突然低喝:“忠哥!有動靜!林子深處!數量不少!”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舉起武器。隻見遠處幽暗的密林中,影影綽綽出現了更多矮小的身影,他們沉默地聚集著,手中似乎拿著吹管和皮囊,眼中閃爍著仇恨和決絕的光芒。顯然,剛才的激戰和岩畫的暴露,徹底激怒了整個食火部落!
    “準備防禦!沙袋在前!強弩上弦!” 李忠沉聲下令,眼神凝重。獵火之旅,終於引來了守護火源之靈的憤怒反撲。叢林的寂靜被打破,一場圍繞地下火河的秘密與生存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長安·紫宸殿
    巨大的冰鑒散發著絲絲涼意,卻無法驅散李琰眉宇間那掌控萬裏風雲的銳氣。他麵前巨大的紫檀木禦案上,整齊地攤開著四份來自不同方向的六百裏加急軍報。上官婉兒侍立一旁,阿史那雲則立於巨大的《寰宇坤輿圖》前,隨時準備標注。
    李琰首先拿起來自木鹿城的捷報,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高仙芝不負朕望,查拉維手刃國賊,木鹿城克複,波斯大局砥定!婉兒,擬旨嘉獎安西將士!擢高仙芝為安西副大都護,加冠軍大將軍!查拉維公主…嗯,著禮部、鴻臚寺議定冊封及後續盟約事宜,助其速建波斯都督府,穩定秩序,清剿殘敵!首要之務,是找到並控製呼羅珊境內的主要糧倉和水利樞紐!”
    “遵旨!” 上官婉兒提筆速記。
    接著是馮崇發自博多灣的急報。李琰看著奏報中描述的沙灘“交人”鬧劇,小野道明切腹,島津猛被忍者暗殺,以及馮崇以炮艦威逼藤原清正交出所有忍者,眼中寒光一閃:“藤原仲麻呂,黔驢技窮矣!殺人滅口,反露馬腳!雲兒!”
    “臣妾在!” 阿史那雲應聲。
    “在地圖倭國九州處,標紅!馮崇處置甚當!傳旨:其一,著馮崇將所擒獲之倭國忍者,無論死活,連同藤原清正及部分重要俘虜,即刻押解明州!由百騎司會同刑部、大理寺嚴審!務必撬開其口,拿到藤原仲麻呂主使、乃至奈良朝廷默許叛亂之鐵證!其二,博多監管府升格為‘鎮倭軍府’!馮崇兼任鎮倭將軍!統管九州防務及對倭交涉!原監管府唐軍擴編為一衛!其三,命明州、登州水師,增派戰艦,巡弋對馬海峽!凡倭國船隻,無鎮倭軍府簽發之‘勘合’,一律扣查!其四,傳旨藤原仲麻呂:九州叛亂,禍首雖誅,然餘孽未盡,更有忍者參與,襲殺天兵!著其親赴明州,向朕特使解釋清楚!限期一月!逾期不至…勿怪大唐天兵,親臨奈良問罪!” 李琰的聲音斬釘截鐵,殺伐決斷。九州這把火,他要燒回奈良,燒到藤原仲麻呂的老巢!
    放下馮崇的奏報,李琰拿起秦川發自金山堡的密報,看到李忠尋火隊遭遇伏擊、繳獲噴火器械、發現猛火油礦脈和神秘岩畫時,眼中精光爆射:“好!好一個地下火河!天佑大唐!” 他看向上官婉兒,“婉兒,擬旨給秦川、李忠:其一,金山衛尋火隊之功,著即厚賞!陣亡將士從優撫恤!其二,所獲噴火器械、油膏礦粉及岩畫摹本,由火器署匠人及太醫署醫官妥善保管,星夜送回長安!其三,著李忠暫停深入,依托已探明之油石滲出點,就地構築堅固據點‘定火堡’!儲備沙土,廣布陷阱,謹防食火部落反撲!其四,命將作監火器署,即刻以飛鴿傳書,將猛火油最佳開采、提純、儲存之法,以及克製此等噴火武器之詳細方略,傳至金山堡!待後續支援抵達,再圖探源!”
    最後,他拿起百騎司“雪域鷂鷹”發自邏些的密報。看到赤鬆德讚在苯教壓力下被迫讓步,以及蘇海政成功楔入“借道通商”的釘子,李琰臉上露出了掌控全局的微笑:“赤鬆德讚,內憂外患,滋味如何?蘇海政,幹得漂亮!” 他對阿史那雲道:“雲兒,在吐蕃西南勃律之地,標一‘商’字!傳密旨給蘇海政:邏些之事,見好便收。借道商隊護衛,務必精幹,以測繪地形、探聽虛實為首要!苯教之亂,可靜觀其變,必要時…可暗中‘添柴’。朕要這高原的雪,暫時凍住讚普的西南之劍!”
    一道道旨意,如同精準的棋路,飛向帝國的四極。李琰的目光再次落回巨大的《寰宇坤輿圖》上,木鹿城的血火,博多灣的炮口,金山島的密林,邏些的暗流…一切盡在掌握。寰宇一統的征途上,每一步都踏著堅實的謀略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