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血書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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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宮·紫宸殿
    “砰!” 一隻上好的越窯青瓷茶盞被狠狠摜在金磚地上,瞬間粉身碎骨!滾燙的茶湯和碎片四濺,嚇得侍立兩旁的宮女內侍齊刷刷跪倒一片,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李琰胸膛劇烈起伏,玄色龍袍的袖口下,拳頭捏得指節發白。他麵前禦案上,攤著那封從倭國使團別院密室起獲的“遺書”。粗糙的麻紙上,藤原清河扭曲的字跡和那個觸目驚心、按在“光明子”名字旁的血手印,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
    “好!好一個光明子!好一個倭國!”李琰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寒冰中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弑君在前!構陷藩屬在後!如今,竟敢在朕的長安城!在朕的金吾衛眼皮子底下!滅口使臣!留下此等血口噴人、嫁禍天朝的偽證!猖狂!猖狂至極!” 他猛地抬頭,眼中寒芒暴漲,如同出鞘的絕世凶刃,直刺殿中肅立的金吾衛大將軍和百騎司統領李靜忠:
    “李靜忠!金吾衛是幹什麽吃的?!數百精銳,圍得鐵桶一般,竟能讓一個大活人在密室中被割了喉嚨?!是倭人的刺客會飛天遁地?!還是我大唐的甲士都成了擺設?!嗯?!”
    李靜忠和金吾衛大將軍噗通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
    “臣等萬死!臣等無能!”李靜忠聲音發顫,“現場…現場門窗完好,守衛未聞異響…凶手…凶手手段極其詭秘老辣,絕非尋常刺客!臣…臣已加派人手,掘地三尺…”
    “掘地三尺?!”李琰厲聲打斷,指著那血書,“掘地三尺能把這血書上的汙蔑之詞挖掉嗎?!倭奴此舉,分明是要將這盆弑君嫁禍的髒水,反潑到我大唐頭上!其心可誅!其行當滅九族!”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聲音卻更加冰冷決絕:“傳旨!倭國使團副使及所有主事隨員,即刻鎖拿,打入天牢!著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給朕撬開他們的嘴!朕要知道,這藤原清河是真自殺還是被滅口!這血書是真是假!光明子在倭國,到底還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審!給朕往死裏審!”
    “遵旨!”李靜忠如蒙大赦,連忙領命。
    “還有!”李琰目光掃過殿下,“鴻臚寺卿崔隱甫!”
    “臣在!”崔隱甫肅然出列。
    “即刻照會四方館所有藩國使節、質子!”李琰的聲音響徹大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將此倭奴藤原清河之死及其所留血書之內容,如實通告!告訴他們,倭國使團包藏禍心,構陷天朝,罪證確鑿!藤原之死,咎由自取!我大唐行事,光明磊落,對此等魑魅魍魎之伎倆,唯有雷霆手段,以正視聽!凡有敢效仿倭奴行徑者…這便是下場!” 這是要將倭國的醜事徹底公之於眾,釘死在恥辱柱上,同時震懾所有心懷鬼胎的藩屬!
    “臣!領旨!”崔隱甫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凜然正氣。
    旨意一道道傳出,紫宸殿內殺伐之氣彌漫。一場針對倭國使團更深層次、更殘酷的審訊風暴,即將在長安城的天牢深處掀起。而藤原清河之死與那封染血遺書掀起的滔天巨浪,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著遙遠的倭國本土席卷而去!
    安西·勃律絕壁
    時間仿佛在萬丈冰縫之上凝固。蘇定方如同石雕般跪在裂縫邊緣,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他身上的傷口在寒風中早已麻木,唯有心口那團因希望而點燃的火焰在灼燒。那點微弱的幽藍光芒,是小七活著的唯一信號!
    “快!繩索接好了沒有?!”蘇定方猛地回頭,聲音嘶啞地咆哮,如同受傷的猛獸。
    “好了!旅帥!三根最長的牛皮索,加上所有弟兄們的綁腿布條,還有…還有這塊火浣布!” 隊正捧著一卷銀白色、觸手溫潤、堅韌異常的特殊布料跑來。這是唐軍斥候隨身攜帶的救命之物,取自西域火鼠毛發織成,遇火不燃,遇水不沉,極其堅韌珍貴。
    “好!就用它做牽引索芯!綁結實了!”蘇定方毫不猶豫。他一把扯下自己殘破的披風,將火浣布仔細包裹在最核心,再用接駁好的長繩一圈圈緊緊纏繞固定。一個簡易卻足夠堅韌的絞盤和牽引係統在士兵們拚盡全力的協作下迅速完成。繩索的一端牢牢係在幾塊嵌入冰層的巨大鐵楔上,另一端係著蘇定方的腰。
    “旅帥!您傷太重!讓屬下下去!”隊正急道。
    “滾開!”蘇定方一把推開他,眼中是近乎瘋狂的偏執,“小七在下麵!圖冊在下麵!老子親自去!都給我聽好了,絞盤穩住!聽我號令收放繩索!若我三長兩短…把小七和圖冊帶回去!這是軍令!” 他最後看了一眼周圍一張張傷痕累累卻寫滿擔憂的臉龐,深吸一口凜冽刺骨的寒氣,毫不猶豫地轉身,抓住繩索,如同靈猿般,向著那吞噬生命的黑暗深淵,縱身滑下!
    “旅帥——!”士兵們的驚呼被狂風撕碎。
    刺骨的罡風如同無數把冰刀,瘋狂切割著蘇定方的身體,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滲出旋即被凍住。他咬緊牙關,依靠著雙臂驚人的力量和腰間的繩索支撐,在近乎垂直、覆蓋著光滑冰層的裂縫岩壁上艱難下行。每一次落腳都小心翼翼,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冰屑和碎石的簌簌滑落,墜入下方無底的黑暗。那點幽藍的光芒,在視野中時隱時現,是唯一的方向。
    越往下,硫磺的溫熱氣息越發明顯,空氣也濕潤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蘇定方雙腳終於踏到了堅硬的、帶著濕滑水汽的岩石地麵!他立刻解開腰間的繩索,拔出橫刀,警惕地環顧四周。
    眼前的一切,讓他這個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悍將也為之震撼!
    一片巨大的、散發著夢幻般幽藍光芒的冰壁如同神跡般矗立,照亮了這深埋地底的孤島。冰壁下方,一小片氤氳著白氣的溫泉正汩汩流淌。而在溫泉旁,一塊相對幹燥的岩石上,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著,懷裏死死抱著一個油布包裹!
    “小七!”蘇定方心髒狂跳,一個箭步衝過去!
    小七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幹裂發紫,肩胛處被簡單包紮的傷口滲著暗紅的血跡,整個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但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看到蘇定方那張熟悉而焦急的臉龐時,幹裂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微弱如蚊蚋的聲音:“旅…旅帥…圖…圖冊…還有…吐蕃…秘徑…” 他用盡最後力氣,艱難地指了指自己懷裏,又指了指旁邊地上那張攤開的羊皮卷。
    蘇定方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張繪製著複雜路線的羊皮卷赫然在目!再看看小七懷中護著的牛皮圖冊,瞬間明白了這少年在絕境中經曆了什麽,守護了什麽!一股巨大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
    “好兄弟!你做到了!你立了大功了!”蘇定方聲音哽咽,他強忍著激動,迅速檢查小七的傷勢。失血過多,體溫極低,命懸一線!不能再耽擱了!
    他撕下自己還算幹淨的內襯衣襟,用溫泉水浸濕,小心地給小七潤了潤幹裂的嘴唇,又用火浣布小心地將那至關重要的牛皮圖冊和吐蕃秘徑羊皮卷包裹好,緊緊綁在自己胸前。然後,他脫下自己還算完好的皮裘,將小七嚴嚴實實地裹住,再用繩索仔細地將他捆縛在自己背上。
    “兄弟,抱緊了!旅帥帶你回家!”蘇定方對著背上昏迷的小七低吼一聲,如同對著自己的誓言。他抓住垂下的繩索,用力扯了三下——這是約定的上升信號!
    “快!旅帥發信號了!拉!用力拉!” 絕壁之上,一直死死盯著繩索動靜的士兵們瞬間爆發出吼聲!數十雙粗壯的手臂,如同挽住生命的纖繩,拚盡全力轉動絞盤,拉動繩索!
    沉重的負荷瞬間傳來!繩索繃得筆直,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蘇定方背著一個人,在光滑陡峭的冰壁上艱難攀爬,全靠上方士兵的力量向上牽引。鋒利的冰棱劃破了他的手和臉,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繩索。每一次上升都無比艱難,仿佛在與死神角力!
    “用力啊!兄弟們!” 隊正嘶吼著,眼珠子都紅了,親自撲到絞盤上!
    “為了小七!為了旅帥!拉——!”
    士兵們的號子聲在風雪絕壁間回蕩,匯聚成一股不屈的力量!
    一寸寸,一尺尺…不知過了多久,當蘇定方背著昏迷的小七,在眾人拚盡全力的拖拽下,終於狼狽不堪地重新出現在絕壁凹口邊緣時,所有士兵都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和帶著哭腔的呐喊!
    “回來了!旅帥回來了!小七也回來了!”
    “快!軍醫!熱水!傷藥!”
    蘇定方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脫力,傷口火辣辣地疼,臉上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狂喜笑容。他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那個被火浣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聲音嘶啞卻無比堅定:“圖冊…吐蕃秘徑圖…都在!安西…安西有救了!” 勃律絕壁之上,血染的忠誠,終於從地獄深淵,帶回了生的希望和勝利的曙光!
    尼沙普爾·郡王府
    查拉維王子“不幸遭遇吐蕃殘兵伏擊,力戰殉國”的消息,如同一聲驚雷,在剛剛經曆血火洗禮、驚魂未定的尼沙普爾城炸響!雖然唐軍迅速“剿滅”了那支“膽大包天”的吐蕃殘兵,並“奪回”了查拉維王子殘缺不全的遺體,但恐慌和猜疑的陰雲,還是迅速籠罩了幸存的波斯貴族心頭。
    “怎麽可能?!查拉維王子剛被唐軍救下,怎麽會突然出城?”
    “吐蕃殘兵?哪來的殘兵能突破唐軍封鎖,還精準地伏擊了王子?”
    “王子殿下…死得太蹊蹺了…”
    “噓!噤聲!你想找死嗎?沒看見滿街的唐軍陌刀嗎?”
    各種竊竊私語在殘破的宮殿角落、貴族府邸的密室中流傳。查拉維畢竟是薩珊王族血脈,他的突然慘死,讓那些本就對唐軍鐵腕統治心懷不滿、或者暗地裏還惦記著法魯赫許諾的波斯貴族們,感到了兔死狐悲的寒意和一絲蠢蠢欲動的邪念。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就在這暗流湧動之際,大唐安西節度副使、陌刀將李嗣業,持天子旌節,在重裝陌刀營的森嚴護衛下,踏入了臨時布置的郡王府正殿。殿內,幸存的波斯貴族們被強製召集而來,個個麵色惶恐,眼神閃爍。
    俾路斯站在李嗣業身側稍後的位置。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帶有薩珊王室紋章的錦袍,努力挺直腰背,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和過於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昨夜那場“投名狀”留下的巨大陰影。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殿中那些波斯貴族投來的、充滿懷疑甚至怨毒的目光。
    李嗣業如山嶽般立於殿中,目光如電,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波斯貴族。那股百戰餘生的凜冽殺氣,讓所有與之目光接觸的人都忍不住低下頭去。他展開一卷明黃色的絹帛,用洪鍾般、帶著濃重關中口音卻異常清晰的唐言,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撫馭萬邦。波斯故地,呼羅珊郡,前遭逆賊法魯赫構亂,荼毒生民,幾至陸沉。幸賴王師奮武,殄滅凶渠,廓清妖氛!”
    “國不可一日無主,民不可一日無君。谘爾俾路斯,乃薩珊正統,先王伊嗣俟三世之嫡孫,王子卑路斯之子!身負高潔血脈,曆經患難,忠貞體國!當此板蕩之際,宜承大統,以安兆庶!”
    “是用冊封俾路斯為波斯呼羅珊郡王!錫之冊寶,永鎮西陲!爾其克勤克慎,撫輯流亡,繕修武備,屏藩天朝!毋負朕望!欽哉!”
    聖旨宣讀完畢,整個大殿死一般寂靜!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俾路斯身上!震驚、疑惑、不甘、畏懼…種種複雜的情緒在那些波斯貴族眼中交織。
    俾路斯?!卑路斯王子的兒子?!他不是早就死在泰西封陷落時的混亂中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還被大唐天子直接冊封為郡王?查拉維王子剛死,他就上位?這也太巧了吧?!
    李嗣業將聖旨和象征郡王權威的玉冊、金印,鄭重地交到俾路斯手中。他虎目含威,環視全場,聲音陡然轉厲,如同陌刀破空:
    “爾等聽真!俾路斯郡王,乃大唐天子欽封!受命於天,統禦呼羅珊!自即日起,凡呼羅珊境內軍民人等,須謹遵郡王號令!凡有陽奉陰違、圖謀不軌者…” 他猛地一揮手!
    “鏘——!” 殿外肅立的陌刀營士兵齊刷刷將手中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巨刃頓地!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匯成一股恐怖的音浪,震得整個大殿梁柱嗡嗡作響!那冰冷的殺氣,如同實質般席卷而入!
    “…猶如此案!”李嗣業指著旁邊一張厚重的硬木桌案。話音未落,一名陌刀營隊正踏步上前,手中陌刀化作一道匹練寒光,挾著風雷之勢,狠狠劈下!
    “哢嚓!” 一聲爆響!那張堅固的硬木桌案,如同朽木般被從中劈為兩半!木屑紛飛!
    所有的波斯貴族,包括俾路斯在內,都被這赤裸裸的武力威懾嚇得魂飛魄散,腿肚子發軟!好幾個直接癱軟在地!
    “大唐天威在此!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李嗣業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蕩,“郡王俾路斯,代天牧民!爾等…好自為之!”
    俾路斯捧著沉重的玉冊金印,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再看著殿下那些波斯貴族在唐軍陌刀寒光下瑟瑟發抖、噤若寒蟬的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有登上權力巔峰的狂喜,有背負重擔的惶恐,有對未來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大唐這無上威勢徹底綁定、再無退路的冰冷覺悟。這頂王冠,是榮耀,更是枷鎖。他的血火之路,從這森嚴的殿堂,從這劈開的桌案,從這無數道恐懼的目光中,正式啟程。呼羅珊的天空,陰雲密布,而俾路斯知道,他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身後那柄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大唐陌刀!
    倭國·平城京·內裏
    “嘩啦——!轟隆——!” 精美的唐瓷、璀璨的琉璃器、珍貴的螺鈿漆盒…被一隻因極度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狠狠地掃落在地,摔得粉碎!碎片和珍寶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倭後光明子披頭散發,雙目赤紅,如同瘋魔的母獸,在裝飾華麗卻充滿壓抑的寢殿內咆哮:
    “李琰!李琰!李琰——!” 她歇斯底裏地喊著大唐皇帝的名字,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刻骨的怨毒,“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藤原清河的死訊和那封染血“遺書”的內容,如同最惡毒的毒箭,狠狠射穿了她的心髒!藤原那個蠢貨,任務失敗,死就死了!可他臨死竟然留下這樣一封遺書,把她毒殺聖武天皇的隱秘捅了出來,還按上了血手印!更可怕的是,這封遺書落到了李琰手裏,還被公之於眾!
    “他怎麽會知道?!他怎麽會知道?!”光明子猛地抓住身邊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官的衣領,瘋狂搖晃,“是哪個叛徒?!是誰出賣了本宮?!說!”
    “娘娘…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不知啊…”女官嚇得麵無人色。
    “廢物!都是廢物!”光明子一把將她推開,踉蹌著後退幾步,胸口劇烈起伏,姣好的麵容因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李琰…你好狠的手段!好毒的計策!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要讓我倭國萬劫不複啊!” 她明白,無論藤原是不是她派人殺的,這弑君的罪名,她跳進琵琶海也洗不清了!倭國朝野必將因此掀起滔天巨浪!她的權力根基,將被動搖!
    一股巨大的絕望和隨之而來的瘋狂殺意瞬間淹沒了她!光明子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火焰:“李琰!你不讓我活!你也別想好過!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她如同旋風般衝到書案前,抓起毛筆,蘸滿濃墨,在一張素箋上瘋狂書寫,字跡淩亂而猙獰:
    “傳令!對馬、壹岐水軍!即刻整備!遣快船,聯絡新羅沿海‘海鬼’!目標:唐國登州、萊州沿海!給本宮燒!殺!搶!把李琰的東海,變成一片血海!讓他知道,招惹我光明子的下場!”
    “傳令築紫大宰府!征發所有可用船隻!囤積糧秣!備戰!備戰!” 她將寫好的命令狠狠擲給跪伏在地的心腹武士,聲音如同地獄惡鬼的嘶嚎:“告訴所有人!唐國欺我太甚!此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倭國這台戰爭機器,在光明子瘋狂的怨毒驅使下,開始不顧一切地加速運轉!對馬海峽,戰雲驟起!東海的平靜,即將被徹底打破!帝國的東線,一場由陰謀與血書點燃的戰火,正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