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雪，到底是怎麽回事？”霍老太太坐在位置上，滿臉的不怒自威。
    霍有雪跪在地上，滿頭是血、發絲淩亂，被霍老太太這麽一吼，頓時抖了三抖。
    這事兒她不占理，她是知道的。
    所以這會兒萬分不敢麵對自家奶奶。
    “我，我……”她垂著頭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霍老太太一拍椅子扶手，怒聲道：“我什麽？還不快說！”
    聽聲音就知道是動了怒的。
    可越是這樣，霍有雪越是不敢吱聲。
    “奶，奶奶，我們發生了一些，一些口角！”
    “嗤！”
    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會客室的角落裏傳來。
    聲音過於突兀，大家有致一同的看向角落。
    王胖子被十數雙眼睛盯著，頓時愣了愣。
    他一笑：“我說霍家老太太，您這孫女囂張跋扈出言不遜，這可是闖了大禍的，您得教訓~”
    王胖子跟霍仙姑擠眉弄眼，毫不掩飾的拱火。
    霍仙姑眯起眼：“你又是誰？”
    “我？我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霍仙姑打斷：“長輩說話，哪輪得到你來插嘴？”
    王胖子瞪大眼，手指指著自己：“不是！老太太！您那孫女見您跟老鼠見著貓似的，怎麽可能說的明白，我幫她跟您陳述事實還有錯……”
    “好了，你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霍仙姑懶得理他，一擺手，示意讓他出去。
    王胖子那個氣。
    他總算知道霍有雪為什麽那麽囂張跋扈了，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嘭！
    突然，一聲巨響從主位上傳來。
    這動靜可真是不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本來是張日山的位置坐著不化骨。
    她麵色冷峻的緩緩收回手。
    眾人就見，被她拍了一掌的實木長方桌發出哢嚓哢嚓不堪重負的聲響，最後從中間斷開，碎成兩節。
    陳皮垂眸瞥了一眼，心中衡量這位的手勁兒。
    總之，他是做不到一巴掌拍碎一張百斤沉的實木桌子。
    尹南豐也坐在桌邊的一張椅子上，眼睜睜的看著桌子碎裂，眼刀子咻的一聲甩向張日山。
    張日山此刻正跟張啟靈一左一右站在不化骨身邊，明顯一副以七嬸兒馬首是瞻的模樣。
    對上尹南豐的眼刀，張日山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管賠。
    尹南豐哼了一聲，收回視線。
    她倒不會為一張桌子心疼，就是覺得……這群人都好大的威風，三番五次的破壞她新月飯店的東西。
    “霍家好大的威風！”不化骨冷哼一聲，冷眼看向霍仙姑。
    霍仙姑也被她這一手嚇了一跳。不過老太太作威作福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說得的。
    她先看了一眼一臉乖覺站在不化骨身旁的張日山，忍了忍，才道：“張姑姑這話是何意？”
    一句張姑姑，說明霍仙姑已經看明白了不化骨的身份地位。
    她與張日山是同代人，叫一聲姑姑她不吃虧。
    果然不愧是老油條。
    不化骨功力尚淺，被一聲姑姑叫的明顯愣了一下。
    很快，她眯起雙眼，冷笑一聲：“我可不敢當你這一句姑姑！”扭頭又看向王胖子：“胖子，既然霍家的說不清楚，你來說。”
    被點名的王胖子快樂的‘唉~’了一聲，也不管霍仙姑難看的臉色，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
    其中還夾帶私貨，重點強調了一下霍有雪說過的話以及鄙夷神態。
    霍有雪的嘴臉被他學的惟妙惟肖，氣的霍有雪差點跳起來打他。
    王胖子往旁邊一躲：“唉~，打不著，氣死你！”
    不化骨也覺得這胖孩子挺有意思的，忍住沒笑，讓他去裏麵站著。
    王胖子得到指示，扭身哧溜一聲鑽進人群。
    一邊把彎彎拉到身邊，一邊壓低了音量跟無邪和彎彎說：“還是咱媽好使，你看霍家那兩個眼高於頂的，在咱媽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實際上音量不小，最起碼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霍仙姑麵色更難看，她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扭頭就問不化骨：“張家就是如此家教？當麵議論長輩？”
    不化骨分毫不讓，挑眉，反問她：“你是誰的長輩？”
    她橫眉冷對：“你的孫女能當著我的麵大放厥詞，我的兒子當著你的麵為什麽不行？”
    被當眾維護的王胖子可感動壞了，連忙給媽點了個讚。
    說的太對了，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無邪歎了口氣：“行了胖子，好歹照顧一下秀秀的心情。”
    秀秀能有什麽心情？
    王胖子抬頭在人群中尋找，發現霍秀秀正在另一邊跟解雨晨說著什麽，壓根就沒關注他們這邊。
    “嗨~，秀秀是個明白人，比他們強多了，不會怪胖子的哈~”
    “你就是趁秀秀不在，才敢這麽說吧？”
    “兄弟，懂就行了，你可別給哥們瞎嚷嚷哈~”
    一旁的彎彎聽了半天，突然抓住王胖子豎起大拇指的手，認認真真的說：“胖哥，不能亂說話，會禍從口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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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胖子一愣，低頭看自家妹妹。
    末了一拍腦門：“對，對，妹子你說的對，咱可不能學霍家那些人，禍從口出。”
    彎彎認真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無邪：……
    不愧是你，不但會讀靈了，還會讀彎。
    他們仨在這裏小聲嘀咕，那邊的較量還在繼續。
    霍仙姑握緊扶手，冷聲道：“你是張家長輩，我尊稱你一聲姑姑也是看在張大佛爺的麵子上。當年張家如何我也是知道的，除了佛爺那一支，你們與我九門並無關係，何必在這裏咄咄逼人？”
    這句話也不知道觸動了張啟靈的什麽雷點，他猛然抬頭，冰冷的視線刺過去：“九門曾答應過我去守青銅門，你們至今也沒有做到。”
    這句話一出，驚的不僅僅是在場的九門眾人，就連張日山也嚇了一跳。
    九門二代盜墓一線的代表無三省更是驚的瞪大眼。
    無二白湊到無三省耳邊：“他不是忘了嗎？”
    無三省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下意識看了一眼無邪的方向：“我也不清楚！”
    他緩緩眯起眼，希望……不要影響了後續的計劃才好。
    張啟靈是想起來了，但不多。
    他隱約記得九門答應過自己幫忙守護青銅門背後的秘密，作為交換，他幫忙尋找長生不老的秘密，但九門無一人履行約定。
    他麵色平靜，繼續道：“合作關係終止，九門日後如何與張家無關。”
    他是失憶，不是失智。
    大概是彎彎血液的影響，張啟靈最近一陣子陸陸續續想起了不少事。
    他並非真的聖人，什麽都不計較，以前不計較，是因為孑然一身，形單影隻，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但如今他找到了血脈家人，有了可以落根的地方，有些事，他也要計較計較了。
    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家人。
    他垂頭看向不化骨，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七嬸。”
    不化骨抬頭看他，意外的從這個沉默寡言的侄子臉上讀出了真實情緒：“想離開？”
    張啟靈沒說話，眼神代表一切。
    不化骨想了想，又扭頭看向另外一個侄子：“你覺得呢？”
    張日山笑了，恭敬道：“九門的事本來就與嬸嬸無關，是日山自作主張了。”
    不化骨沒看出他有勉強之意，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著，不化骨站起身：“看來我跟你們九門中的某些人沒什麽好談的了。”
    她掃視一圈，視線落在角落裏，招呼道：“彎彎，胖子，我們走！”
    剛邁出第一步，霍仙姑突然站起身：“等等！”
    她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目光直直的看向張啟靈：“你……”
    她想起了很多事，四姑娘山的救命之恩，九門之約的愧疚之情……
    最終，霍仙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什麽都沒說，隻扭頭對跪在地上的霍有雪厲聲道：“有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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