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貼著洞壁快速前行，位於下方的狼群似有所感，睜開眼抬頭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看到。
    見沒異常，狼群繼續趴回去閉上眼睛假寐。
    而就連動物都沒辦法窺破的另一個維度中，一道紅色身影在山體縫隙中快速前進，很快就來到了燃燒篝火的空間。
    火堆旁，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女孩正安然沉睡。
    火堆的另一邊，奪走她珍寶的家夥正用樹枝翻弄篝火。
    若非來之前被告誡過，紅真想衝上去弄死他。
    是你家孩子嗎？你就拐？
    多看一眼都覺得膈應，紅沒理會張海客，轉而小心翼翼的靠近熟睡中的小姑娘。
    是記憶中的甜美睡顏。靠近一點，紅枯黃略顯幹癟的臉上露出沉醉之色。是熟悉的氣息和令人安心的力量。
    紅衣身影飄在半空，修長手指細細的描繪了一番熟睡之人的眉眼，表情動作間盡顯柔情。
    待在彎彎身邊總能讓她心平氣和。剛剛還略顯暴躁的女鬼仙這會兒隻想一直待在她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直到彎彎不堪其擾的動了動，紅才如夢初醒一般收回手指。
    扭頭，跳躍著鬼火的眼眶注視了張海客幾秒，紅輕哼一聲，最終化作黑紅色的煙消失在彎彎的發間。
    突然的溫度驟降張海客有所察覺。
    又添了一些柴火後，他看向熟睡中的人兒。
    彎彎依舊睡的安穩，舒展的眉眼看不出一點睡在雪山的不適。
    是個乖巧又很好養活的小家夥。
    張海客輕笑一聲，不止一次思考要不要把人帶回族裏。
    不過一想到族中對麒麟女的看重，他又沉下眉眼。
    雖然這與他要振興家族的責任相違背，但在與彎彎接觸過後，他的內心逐漸軟化，並不想將這樣單純無害的小家夥帶進那個看似平靜，實則人均精神不太正常的家族裏去。
    新生代還好，如他一般的老一輩，骨子裏大多還是很重視家族繁衍的。就連他這一代都是如此，更遑論那群居住在德加的老不死們了。
    如果被他們得知彎彎的存在……
    張海客的眼底映襯著跳躍的火光，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
    內心輕歎一聲，本就不是猶豫性格的男人決定雲頂天宮之行後就把人送回去，也順便解救一下被抓的族人。
    那之後他會帶人在海外發展，無邪不成長到讓他滿意的程度，他絕不帶人出現在她的周圍。
    不過俗話說的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有些人生際遇往往會讓人措手不及，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此刻的張海客尚且不知道紅已經找上了彎彎，並且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在彎彎身邊。而安排這一切的人，此刻正躲在風雪吹打不到的山體縫隙中，表情嚴肅的與人講電話。
    “我察覺到了，你告訴我的那個‘它’！”
    【七嬸兒與他們正麵衝突了？】
    “沒有，隻是察覺到有人在雪山腹地徘徊，跟上去看了看。”
    【我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我知道，所以這就是早已分崩離析的張家在背後謀劃的事？針對你說的‘它’？恐怕張海客把我女兒帶走，為的不僅僅是她身上的特殊血脈！”
    【……什麽都瞞不過七嬸兒。】
    不化骨緩緩眯起眼：“你不該對我也有所保留。”
    【隻是想讓七嬸兒不要過度擔心這些事而已，您帶著彎彎開開心心就好。】
    不化骨嗤笑一聲：“你讓我放任可能會威脅到我女兒的勢力不管？”
    【那七嬸兒的想法呢？】
    不化骨仰頭看向外麵暴風雪席卷的夜晚，沉吟片刻，突然問他：“那你呢？不想讓我參與，卻說一半留一半的告訴我這些？”
    【……張家怎麽樣？】
    “你想讓我把東南西北中五大檔案館整合在一起？你願意放權？”
    【隨時可以。】
    “嗬，說說看，你在顧慮什麽？”
    【居住在德加的那群族老，別看他們不理張家事務，但在張家的地位斐然。】
    “腐朽之人罷了，需要我全殺了？”
    【……當然不是，您不妨從他們入手，徹底掌握張家。】
    不化骨被他的話氣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沒有張家血脈的外族。”
    【可您有族長和彎彎。何況如果您願意，張海客應該也不會拒絕。】
    “你讓我拿彎彎作為籌碼？”
    【真正的籌碼是族長。】
    “都一樣！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張啟山做過的事，雖然離開張家的你們沒有靠山情非得已，但你也不能否認張啟山也被利益打動過。小官是我認可的孩子，我不會拿他們任何一個作為籌碼。把張家族老居住的位置告訴我！”
    “當年張家分崩離析的時候沒人護的了小官，這次換我來護。不過有言在先，我並沒有生前的記憶，那些張家族老要是不肯配合……”
    不化骨眼底閃過猩紅的殺意。
    一群以威逼利誘的手段用犧牲一個人換來自由的臭蟲，她沒必要彰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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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小官血脈上的族人又如何？連族長都能虧欠，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
    當年的事不化骨知道的不多，張大佛爺那一代人也沒剩幾個，雖然她了解的片麵，但從丈夫留給女兒的日記中的某些隻言片語她大概能猜得出張家從動蕩到分崩離析這一階段的經過，以及泗方城之後小官可能麵臨的處境。
    他們一家，為張家生為張家死，所有人都得了自由，但他們一家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執念掙紮求存，以至於現在僅剩下兩根獨苗苗。
    就這兩根還被人算計了！
    如果真算起來，是全族虧欠了他們。
    要不然張啟山他爹當年娶外族女子的時候，怎麽沒見被處死？根本原因還不是張啟山他爹是族長的兒子？
    怎麽著？就因為他們家的男人背後沒人，就可以任由別人隨便欺負？
    張日山是到死都想不到，自己這個佛爺吹隻不過多說了兩句，就引來了她七嬸兒如此大的不滿。
    那邊，張日山已經沉默不語很久了。
    不化骨也懶得去想他在權衡什麽利弊：“無論如何，小官和彎彎都需要勢力依托，他們的血脈太特殊。”
    長壽？不就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嗎？
    沒有足夠強大的勢力為背景，早晚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這不是張琳兒想看到的。
    【好，位置我會發給您的。不過要想將張家的作用最大化，您還是盡量不動那些族老為好。】
    “剩下的我會找機會跟張海客談。”
    【我明白了！】
    至此，簡短的談話到此結束。
    之後，不化骨又聯係了解雨晨，至於兩人都聊了什麽，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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