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山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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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生聽陳文武這麽一說,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仁慈?這陰兵借道如此恐怖,還能談得上仁慈?”
    陳文武撇了撇嘴,解釋道:“陰兵借道時那陰氣多重,咱們能毫發無損地被送到這兒,不是他手下留情是什麽?而且鬼其實和人沒什麽區別,有的視人命如草芥,有的心懷仁慈之心,倒也不奇怪。”
    胡青風微微點頭,目光在四周的山林間掃視:“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咱們所在何處,再找條出路。”
    眾人開始在這片陌生的大山裏探尋起來。他們沿著一條看起來像是被野獸踩出的小徑前行,周圍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相互交錯,幾乎將天空完全遮蔽,使得山林間顯得格外昏暗。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獸吼,讓人心驚膽戰。
    左超彎腰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拿在手中當作防身武器,警惕地看著四周:“這地方太邪乎了,感覺到處都藏著危險。”
    陳生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但他仍強撐著跟上隊伍。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植物,試圖從這些植物的特征來判斷他們所處的大致方位:“我對植物了解不多,不過這些樹木看起來不像是北方常見的品種,咱們或許是被卷到了南方的深山裏。”
    常登台一邊留意著腳下的路況,一邊搭話道:“南方深山?這範圍可太大了。要是能找到條溪流就好了,順著水流走,說不定能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也能從水流的走向判斷地勢。”
    陳文武撓了撓頭,臉上帶著一絲焦急:“這深山老林的,溪流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依我看,咱們還是先找個開闊點的地方,等天亮了,從高處觀察下周圍的地形。一直這麽在這密林中鑽,指不定啥時候就迷失方向了。”
    胡青風微微皺眉,目光警惕地審視著四周:“這林中氣息複雜,不僅有野獸的蹤跡,還有些莫名的陰氣殘留。大家務必小心,要是遇到危險,千萬別逞強,先保證自身安全。”
    左超緊了緊手中的樹枝,咽了口唾沫:“這鬼地方,一會兒陰氣一會兒野獸的,我這小心髒都快受不了了。真沒想到,跟著你們出來一趟,能碰上這麽多邪乎事兒。”
    陳生有氣無力額打趣道:“你不是人民警察嗎?這麽怕事兒?有事兒你不得往前衝嗎!哈哈哈哈!”
    “你放屁,這是一個事兒嗎?你讓我去對抗持槍歹徒試試?看老子慫不慫?跟你們一天神神叨叨的,這一會兒給我幹南方來了!不嚇死也累死了!”
    “也不一定,隻是猜測而已,也可能咱們現在離家沒多遠!你可別泄氣,我還指望你背著我呢!”
    “快滾吧,能走你就走,走不了你就死這兒,我特麽不管你!”
    “哎?你是警察我是人民,你不得為人民服務嗎?小心我回去投訴你!”
    “隨便,愛哪告哪告去!”
    這時候陳文武在一旁說道:“行了,你倆快別掐了!陳生還能走不?能走咱就把住一個方向走,不能走就在這歇歇等天亮。”
    陳生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胸口的悶痛,咬著牙說道:“我還能走,咱們繼續前進吧。天一亮,也許就能找到出路了。”
    眾人於是繼續沿著那條小徑前行,小徑兩旁的樹木愈發密集,光線也愈發昏暗。常登台突然停下腳步,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地麵:“大家看,這裏的泥土有些濕潤,應該離水源不遠。”
    陳文武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找到水源,咱們就能確定方向了。”
    胡青風也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撚了撚泥土,點了點頭:“不錯,這泥土中的確含有水分。大家加快腳步,爭取在天亮前找到溪流。”
    眾人精神為之一振,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不久,他們果然聽到前方傳來潺潺的水聲,一條清澈的小溪出現在他們眼前。溪水在石間穿梭,發出悅耳的聲響,給這片昏暗的山林帶來一絲生機。
    “太好了,終於找到水了!”左超興奮地喊道。
    陳生也擠出一絲笑容:“有了這條溪流,順著水流走,總能找到出路。”
    眾人沿著溪流前行,溪岸旁的草木愈發繁茂,濕漉漉的泥土散發著一股腐殖質特有的氣息。高大的蕨類植物如同遠古的衛士,葉片寬大而卷曲,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詭異的陰影。藤蔓從樹枝上垂落,相互纏繞,像是張牙舞爪的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陳生抬手撥開一根藤蔓,那藤蔓上竟長滿了細小的倒刺,輕輕一劃,便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嘶……” 陳生倒吸一口涼氣,“這鬼地方,連植物都這麽危險。”
    胡青風皺著眉頭:“小心些,這些植物說不定帶有毒性。
    陳生點了點頭,心中隻能祈禱剛才劃傷自己的植物沒毒,這荒山野嶺真有毒哪就隻能是歇菜了!
    左超警惕地看著四周,手中的樹枝握得更緊了:“這一路上怎麽這麽安靜?”
    常登台一邊留意著腳下的溪流,一邊說道:“越是安靜,越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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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眾人一邊走著,嘴裏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句閑聊的話語,打破著這漫長路途的沉寂。他們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摸索著,時間仿佛在這片黑暗中失去了意義,沒有人知道究竟已經過去了多久。
    就在這時,一直被黑暗籠罩的前方,竟然隱隱約約透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那光亮宛如風中殘燭,忽明忽暗,但卻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彼此對視一眼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在這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的山嶺之中,如此突兀地出現這樣一抹光亮,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會是尋到出口的征兆。相反,大家心裏更多的是湧起一股莫名的怪異感,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開始猜測這光亮背後隱藏的究竟是什麽。
    過了良久還是陳文武吊兒郎當的態度打破了氣氛:“怕個屁,過去看看,管它是什麽東西,咱幾個還能讓人嚇唬住?”
    說著陳文武就率先走了過去,眾人見狀連忙跟上,不多時,眾人便來到光亮所在之處,也看清了眼前是什麽東西——一座破敗的山神廟!
    陳文武的布鞋踩在廟前石階上,青苔混合著鳥糞在腳下發出黏膩的聲響。半塌的廟門像張歪斜的嘴,門檻裂縫裏鑽出幾株血紅的曼珠沙華。他抬腳跨過門檻時,懸掛在門楣上的銅鈴突然無風自動,叮鈴聲響驚起簷角一群黑鴉。
    "這他娘..."陳文武的髒話卡在喉嚨裏。
    本以為瞧見那搖曳的燈光,山神廟中或許會有人跡,可當眾人踏入正殿,入目的景象卻讓人心驚膽寒。正殿的梁柱間,招魂幡層層疊疊地垂落,像是一道道垂暮的喪簾。褪色的白布上,布滿了猶如歲月瘢痕般的褐色汙漬,似是被無數哀怨的血淚浸染。那尊殘缺的山神像,威嚴不再,左眼隻剩幽深的黑洞,仿若無盡的深淵,右眼卻突兀地鑲嵌著一顆渾濁的琉璃珠,珠子表麵的裂紋縱橫交錯,詭譎地構成了仿若瞳孔的紋路,仿佛在無聲地凝視著闖入者,散發著令人脊背發涼的氣息。
    供桌上,積著足有三指厚的香灰,宛如一層死寂的薄雪。插在裂縫中的線香早已碳化,成了一截截焦黑的殘軀,可那香爐裏,卻不合常理地飄著縷縷青煙,青煙嫋嫋升騰,在這昏暗的廟中蜿蜒繚繞,似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更添幾分神秘莫測。
    而最讓人毛骨悚然的,當屬那盞青銅鶴嘴燈。燈座雕刻的仙鶴,脖頸淒慘地斷裂,仿若遭受了殘酷的屠戮。鶴嘴中吐出的火苗,足有三寸之高,泛著詭異的青綠色,那幽綠的光芒肆意彌漫,照在眾人臉上,映出一片仿若鬼域般的慘綠,讓每個人的麵容都顯得猙獰而可怖。左超懷揣著一絲好奇與忐忑,拿起手中的樹枝,小心翼翼地去挑燈芯,本以為能探尋到些許正常的跡象,卻驚愕地發現,那油壺裏竟結滿了蛛網,縱橫交錯的蛛絲間,塵埃在微光中浮動。這一發現,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燈竟然是無油自燃,仿佛被某種超自然的力量所驅使。
    胡青風目光敏銳,急促說道:“看地麵!” 眾人的視線紛紛下移,隻見青石地磚的縫隙裏,填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顆粒。胡青風蹲下身,用手輕輕扒開那些碎屑,底下赫然露出一張用朱砂繪製的鎮魂符。符紙色澤暗沉,邊緣還殘留著半枚帶血的指印,那血印雖已幹涸,卻似仍散發著血腥之氣,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慘烈而神秘的過往。
    左超本就被周遭的詭異嚇得心神不寧,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慌亂間竟撞翻了角落的功德箱。那功德箱的銅鎖早已腐朽不堪,在這一撞之下,應聲而斷。刹那間,箱子裏嘩啦啦灑落一地牙齒,一顆顆慘白的牙齒散落得到處都是,在青燈的映照下,泛著冷冽的光。常登台顫抖著手指,指向牙齒上的金箔,聲音顫抖得幾近破碎:“這... 這是...” 眾人湊近一看,每顆牙齒上竟都刻著細小的生辰八字,密密麻麻的字跡,仿若一個個被封印的靈魂,在這陰森的廟中無聲地哀號。
    陳生靠著斑駁的壁畫,劇烈喘息著,試圖平複內心的恐懼。後背突然觸碰到某種凹凸不平的紋路,他下意識地轉身看去。隻見牆麵上用礦物顏料繪製的《山神巡山圖》,顏料已然剝落,像是歲月在這廟中留下的斑駁淚痕。在那剝落的顏料之下,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刻字。那些刻痕歪扭而淩亂,無一例外全是 “冤” 字,每個字的最後一筆都深深刺入牆壁,牆麵的磚石上甚至能看到細微的崩裂痕跡,仿佛是有人在極度絕望與痛苦中,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飽含著無盡的冤屈與不甘
    "你們過來看!"左超的聲音帶著恐懼。他在神像背後發現口枯井,井沿繩索磨出的凹槽還泛著油光。探頭下望,井底堆著七具身披道袍的幹屍,每具屍體都保持著向上攀爬的姿勢,指尖深深摳進井壁青磚。
    陳生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湊近那口枯井,想看得更清楚些。井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氣味,混合著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捂住口鼻。借著那盞青燈的微光,他發現幹屍的臉上都帶著極度驚恐的表情,眼睛大睜,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人是誰?為什麽會死在這裏?” 陳生的聲音微微顫抖,打破了山神廟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胡青風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著幹屍身上的道袍:“這些道袍的樣式十分古老,看起來不像是近代的。而且,他們的姿勢如此怪異,似乎是在拚命掙紮,想要逃離這裏。”
    常登台撿起地上的一顆牙齒,仔細端詳著上麵的生辰八字:“這些牙齒上有生辰八字,說不定是當年被獻祭給山神的人。這山神廟,恐怕隱藏著一段極其黑暗的曆史。”
    左超咽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管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地方太邪門了,待久了指不定出什麽事兒。”
    “常兄說的沒錯,應該是獻祭,這山神也不是什麽正經山神,這些道士說不定是想為民除害卻把自己搭了進去,沒啥可怕的,在這避避風吧,等明天天亮再走!”陳文武這時也適應了眼前的景象,環顧著四周說道。
    左超第一個提出反對:“你願意在這你在這吧,我寧願出去喂野獸,也不在這兒待著。”
    陳生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左隊,這次咱倆算是達成一致,我這麽支持你的決定,一會兒我走不動了你得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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