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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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清羽的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拽住陳生的後衣領,力道之大幾乎將人提離地麵:“別動!”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地麵蜿蜒的幽藍光紋 —— 那光紋如同活物般在磚石上遊走,所過之處,青苔迅速枯萎成灰白色。“那是蛇毒結界,碰一下就會全身潰爛!” 話音未落,空氣中突然炸開一陣刺耳的尖笑,震得兩人耳膜生疼。
    蟒山河的蛇尾重重拍擊城牆,青磚簌簌掉落。他蛇首上的人臉扭曲著,露出森白的獠牙:“聰明!不愧是龍虎山的傳人。可惜啊,今天你們誰都救不了他,更救不了自己!”
    話音未落,城牆上突然響起密集的簌簌聲,如同暴雨傾盆。陳生本能地抬頭,頭皮瞬間發麻 —— 數以千計的小蛇正從城垛間湧出,蛇鱗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每片鱗片上都烙印著暗紅符咒,在月光下詭異地流淌,仿佛有生命的血液。
    這些怪蛇落地的刹那,身軀突然暴漲扭曲。骨骼錯位的脆響此起彼伏,轉眼間,地麵上竟站起二十多個身高丈餘的怪物 —— 他們有著人類的軀體,卻頂著蛇類三角頭顱,手中握著鏽跡斑斑的戈矛,蛇信吞吐間噴出陣陣白霧。陳生聞到那霧氣中刺鼻的腥甜,喉間立刻泛起灼燒感,他猛地捂住口鼻,卻發現掌心已經開始發燙。
    張清羽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桃木劍上。劍身瞬間爆發出耀眼金光,如同初升的朝陽。“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他暴喝一聲,劍刃橫掃,金光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最先撲來的蛇妖撞上屏障,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如紙片般被切成兩段,墨綠色的血液濺在地上,竟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但更多的蛇妖前赴後繼,利爪在屏障上抓出道道白痕,隨著 “哢嚓” 一聲脆響,金光開始出現蛛網狀裂痕。
    “陳生,用百妖譜!” 張清羽的額頭青筋暴起,汗珠順著下頜滴落。他左手快速掐訣,桃木劍上的金光卻愈發黯淡。
    陳生剛掏出百妖譜,剛要運起龍虎大印,胸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攪動內髒。他踉蹌著單膝跪地,百妖譜險些脫手,喉間湧出的鮮血染紅了書頁。
    蟒山河的蛇身如離弦之箭射來,瞬間將陳生籠罩在腥風之中。蛇首人臉湊到陳生麵前,腐爛的氣息噴在他臉上:“哈哈哈,半死不活的東西也敢來?” 蟒山河的蛇信幾乎觸到陳生鼻尖,“把百妖譜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陳生怒目圓睜,正要掙紮,突然一道刺目白光從天而降,將兩人隔開。
    夜空中,一位白衣老者踏雲而來。寬大的衣袖無風自動,竟在地麵投下九條若隱若現的狐尾虛影。陳生瞳孔驟縮 —— 正是胡天祖!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此刻周身縈繞著威壓,連地麵的蛇妖都伏地顫抖。
    “蟒山河,住手。” 胡天祖的聲音如同晨鍾暮鼓,字字震得空氣嗡嗡作響。蟒山河的蛇身立刻矮了半截,原本囂張的語氣變得諂媚:“胡... 胡老,您怎麽來了?” 胡天祖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陳生和張清羽,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你們兩個小輩,膽子不小。蟒山河有八百年道行,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張清羽警惕地舉著桃木劍,劍尖依然滴著鮮血:“蟒山河私自扣押守關人,放行大批仙家入關,壞了規矩!” 胡天祖輕歎一聲,拂塵輕輕揮動,空中殘留的蛇妖瞬間化作青煙:“此事另有隱情,不是你們該管的。帶著百妖譜離開吧,今天看在我的麵子上,蟒山河不會為難你們。”
    陳生強忍胸痛站起,胸口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色:“胡天祖!黑媽媽在哪?她是不是出事了?” 蟒山河蛇尾重重一拍地麵,碎石飛濺:“放肆!豈敢直呼胡大太爺名諱!” 胡天祖的表情微微一滯,很快恢複平靜:“黑媽媽有要事處理,暫時不在。你們不必多問。”
    蟒山河不甘心地嘶嘶作響:“胡老,百妖譜就在眼前,就這麽放他們走?”
    “我說了,讓他們走。” 胡天祖的聲音陡然冰冷,拂塵上的白毛突然豎起,蟒山河立刻噤聲。胡天祖轉向兩人,語氣緩和下來:“陳生,你傷勢不輕,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張清羽,帶他離開這裏,不要再插手山海關的事。” 說罷,他與蟒山河化作一白一黑兩道光芒,消失在關城深處。
    張清羽扶住搖搖欲墜的陳生,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你怎麽樣?” 陳生咬牙擠出幾個字:“還... 還行。先救人吧,我看這個蒼雲海快不行了!” 兩人來到被黑氣禁錮的蒼雲海前,這位守關人此刻形如枯槁,皮膚下隱約可見黑色紋路遊走,仿佛有無數小蛇在皮下蠕動。蒼雲海虛弱地睜開眼睛,嘴唇翕動:“小... 心... 胡...” 話未說完,又昏死過去。
    張清羽從布袋中取出幾張符紙,符紙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他快速念動咒語,符紙貼在黑氣上瞬間燃燒,幽藍火焰中,黑氣開始如冰雪消融般消散。就在蒼雲海即將墜落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警笛聲,劃破了死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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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 陳生驚訝地回頭,隻見十幾輛警車閃著紅藍警燈,如一條鋼鐵長龍疾馳而來。為首的車上跳下一個熟悉的身影 —— 左超,他的警服皺巴巴的,額角還沾著泥土,顯然是匆忙趕來。
    左超喘著粗氣衝到兩人麵前,雙手撐著膝蓋:“陳生!出大事了!”“怎麽了?” 陳生的心髒猛地一沉。左超擦了把額頭的汗,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關口村,十三戶六十一口人,全部慘死家中!我正好在附近,局裏接到報案就讓我趕來了。”
    張清羽皺眉:“什麽時候的事?”
    “初步判斷是昨晚,但是報警是剛接到的,是被走錯路的遊客發現的!” 左超的臉色愈發蒼白,“死狀... 很詭異,像是被什麽野獸撕咬過,但又有燒傷痕跡。局裏已經封鎖現場,我覺得這事不簡單,可能和你們查的事兒有關。”
    陳生看向昏迷的蒼雲海,又看了看張清羽:“得有人照顧他,我去看看村子的事。”
    張清羽點頭,背起蒼雲海:“我帶他去安全的地方療傷。陳生,你去看看,小心點。如果有發現一定等我回來!”
    “等等,” 左超攔住張清羽,“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這些命案和你們......?”
    陳生沉重地點頭:“很可能。守關人被替換,大批仙家入關,現在又出現集體死亡... 這絕不是巧合。”
    ......
    關口村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村口的老槐樹歪脖子上掛著半截紅布條,在夜風中輕輕搖晃,仿佛送葬的引魂幡。
    警戒線外,幾名警察臉色慘白,其中一個年輕警員正蹲在牆角幹嘔,看到左超帶人過來,聲音發抖:“左隊,太邪門了... 我從沒見過這種現場。”
    左超拍拍他肩膀:“辛苦了,我帶專家來看看。”
    進入第一戶人家,陳生立刻被濃烈的血腥味嗆得幾乎窒息。客廳裏,一對中年夫婦倒在血泊中,丈夫的胸口被撕開巨大的口子,肋骨根根外翻,內髒散落一地,但傷口邊緣卻呈現出詭異的焦黑色,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灼燒過。
    “法醫怎麽說?” 陳生蹲下檢查,發現死者指甲縫裏嵌著一縷銀白色毛發。
    左超翻看記錄:“初步判斷是某種大型犬科或貓科動物造成的撕裂傷,但高溫灼燒無法解釋。更奇怪的是,所有死者體內都檢測到一種未知毒素。” 陳生注意到死者瞪大的雙眼,瞳孔擴散到極限,眼角還凝結著血淚,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他輕輕撥開男死者的衣領,在頸部發現兩個細小的孔洞,孔洞周圍皮膚發黑,顯然是被某種毒物咬傷。
    “蛇牙印?” 左超湊過來。
    陳生搖頭:“不,比蛇牙更細,像是... 狐牙。” 兩人繼續查看其他房間,場景愈發駭人。一個小女孩蜷縮在床角,身上卻沒有明顯外傷,隻是嘴角殘留著黑色嘔吐物,床單上用鮮血畫著奇怪的符咒。左超掏出相機拍照,手卻止不住地發抖:“六十一人,沒有一個發出呼救,沒有一戶有搏鬥痕跡... 就像他們全都... 自願接受死亡一樣。”
    陳生突然想起什麽,快步走向村子中央。那裏有一口古井,井沿上刻著古老的符文,雖然曆經歲月侵蝕,但仍能辨認出 “鎮妖”“封邪” 等字樣。他剛靠近井口,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張清羽發來的信息:“蒼雲海醒了,說胡天祖和蟒山河在策劃‘五仙聚首’,要打開某個古老封印。黑媽媽可能被囚禁在狐仙洞。小心,村裏可能有陷阱!”
    陳生還沒來得及回複,井底突然傳來微弱的水聲。他探頭看去,平靜的水麵突然泛起漣漪,一張慘白的人臉緩緩浮出 —— 正是飛機上那個黑衣女子陸珠!她的長發在水中散開,遮住半張臉,露出的右眼空洞無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陸珠!” 陳生驚呼後退,後腰撞上井沿。陸珠的身體慢慢升起,濕發下竟露出一對雪白的狐耳,她的聲音如同冰錐刺進耳膜:“陳生,你終於來了...” 隨著她的話音,井中湧出大量黑霧,瞬間將陳生籠罩其中。
    黑霧如有實質般纏繞上陳生的四肢,冰冷刺骨卻又帶著詭異的黏膩感,如同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皮膚上爬行。陳生猛地後退,後背卻撞上了無形的屏障——那口古井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黑霧圍成了封閉的空間!
    "左超!"陳生大喊,聲音卻在黑霧中迅速消融,仿佛被某種力量吞噬。井水開始劇烈翻騰,陸珠的身體完全浮出水麵,她濕透的黑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非人的曲線——那絕不是人類的身形比例,腰部纖細得不自然,四肢關節反向彎曲。
    "別費力氣了。"陸珠的聲音忽遠忽近,帶著水波般的回音,"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她緩緩抬起手臂,指尖滴落的水珠在半空中凝結成冰晶,"這個結界,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陳生胸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體內遊走。他咬緊牙關,右手已經摸向懷中的百妖譜。書頁剛露出一角,整個井台突然劇烈震動,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暗紅色的液體從裂縫中滲出。
    "啊,百妖譜。"陸珠的嘴角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尖銳的犬齒,"你以為胡天祖為什麽放你走?他需要這本書...也需要你。"她的手指輕輕一勾,陳生懷中的百妖譜突然變得滾燙,燙得他胸口皮膚發出"嗤"的灼燒聲。
    劇痛中,陳生恍惚看見陸珠身後浮現出無數雙眼睛——黃色的、綠色的、血紅的,密密麻麻布滿整個黑霧空間。那些眼睛眨動著,發出細碎的竊竊私語,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聲禱告。
    "你們...屠了整個村子?"陳生強忍疼痛,試圖拖延時間。他的手指悄悄在身後畫著老道士教的的驅邪符,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如同被凍結一般,根本無法調動。
    陸珠突然咯咯笑起來,聲音如同玻璃碎裂:"屠村?不,那是獻祭。"
    她的身體緩緩升到井沿,濕漉漉的裙擺下露出了一條蓬鬆的白色狐尾,"六十一具肉身,六十一個魂魄...剛好夠打開第一道鎖。
    陳生瞳孔驟縮。他猛地想起張清羽的信息——"要打開某個古老封印"。地上的血紋、井台的符文、死者體內的毒素...一切線索突然串聯起來。這根本不是隨機的殺戮,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古老儀式!
    “別白費力氣了陳生,你學的那些我都會,符咒是製衡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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