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百年前·天界·上清境
    雲海翻湧，仙鶴長鳴。
    年輕的高呐一襲白衣，立於劍台之上，手中玉劍寒光凜冽。他微微閉目，感受著天地間流轉的靈氣，劍意如流水般在周身縈繞。
    “高師兄！”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高呐睜眼，隻見一位身著玄色戰袍的青年踏雲而來，眉目如劍，英氣逼人——正是風月嘯。
    “風師弟。”高呐嘴角微揚，“今日怎麽有空來尋我？”
    風月嘯大笑：“聽聞師兄新悟出一式‘星河倒懸’，特來討教！”
    高呐搖頭：“你呀，總是這般好戰。”
    風月嘯眼中戰意灼灼：“天界年輕一輩，唯有師兄的劍能讓我盡興！”
    高呐無奈，卻也心生豪情：“好，那便切磋一番。”
    二）
    劍台之上，兩道身影交錯，劍氣縱橫。
    風月嘯槍出如龍，每一擊都裹挾著雷霆之勢，而高呐的劍則如流水行雲，看似柔和，卻暗藏鋒芒。
    “師兄，你這劍法愈發精妙了！”風月嘯讚歎道。
    高呐輕笑：“你的槍也不差。”
    二人你來我往，鬥了百餘回合，仍不分勝負。
    忽然，風月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師兄，借我這招——九幽破軍！”
    他身形驟然後退，長槍猛地一旋，槍尖迸發出刺目黑芒，如一條黑龍咆哮而出！
    高呐神色一凝，這一招他從未見風月嘯用過，顯然是新悟出的殺招。
    電光石石間，他本能地抬劍格擋，體內靈力瘋狂湧動——
    “星河倒懸！”
    劍光如銀河傾瀉，與黑龍狠狠相撞！
    “轟——！”
    氣浪炸開，劍台崩裂！
    待煙塵散去，高呐持劍而立，而風月嘯卻半跪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師弟！”高呐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沒事吧？”
    風月嘯咳嗽兩聲，勉強笑道：“師兄果然厲害，是我輸了。”
    高呐心中懊悔：“怪我收手不及……”
    風月嘯擺擺手：“比武切磋，難免受傷，師兄不必自責。”
    三）
    三日後·天界藥王殿
    高呐端著一碗靈藥，推門而入。
    風月嘯靠在榻上，臉色仍有些蒼白，見高呐進來，笑道：“師兄又來送藥？我這傷早無大礙了。”
    高呐將藥遞給他，沉聲道：“藥王說你經脈受損，需靜養百日。”
    風月嘯一飲而盡，咂了咂嘴：“苦死了……不過，能見識到師兄的絕學，值了！”
    高呐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日你用的‘九幽破軍’，是從何處學來的？”
    風月嘯笑容一滯，隨即若無其事道：“自己琢磨的，怎麽了？”
    高呐盯著他的眼睛：“那槍法中，有一絲幽冥之氣。”
    風月嘯避開他的目光，淡淡道：“師兄多心了。”
    高呐還想再問，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風月嘯！”一位紫袍仙官冷著臉走進來，“玄冥老祖要見你。”
    風月嘯麵色微變，迅速起身：“我這就去。”
    高呐皺眉：“玄冥老祖？他找你做什麽？”
    風月嘯勉強一笑：“一些瑣事，師兄不必擔心。”
    說完，他匆匆離去，背影竟有幾分倉惶。
    高呐站在原地，心中隱隱不安。
    四）
    一月後·天界演武場
    高呐正在練劍，忽然聽到一陣嘈雜聲。
    “聽說了嗎？風月嘯被罰麵壁思過了！”
    “為何？”
    “據說是私學禁術，還頂撞了玄冥老祖……”
    高呐手中劍勢一頓，心中一震。
    他立刻收劍，直奔玄冥殿。
    殿外，兩名守衛攔住他：“高師兄，老祖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高呐沉聲道：“我有要事求見。”
    守衛搖頭：“老祖正在閉關，恕不接見。”
    高呐心急如焚，正欲硬闖，忽然聽到殿內傳來一聲怒喝——
    “孽徒！你可知錯？！”
    緊接著，是風月嘯壓抑的聲音：“弟子……知錯。”
    高呐握緊拳頭，轉身離去。
    當夜，他悄悄潛入玄冥殿後山，果然在一處石洞中找到了被囚禁的風月嘯。
    “師兄？！”風月嘯愕然，“你怎麽來了？”
    高呐低聲道：“我來帶你走。”
    風月嘯苦笑：“走？能走到哪去？玄冥老祖乃天界元老，我違逆師命，私學禁術，已是重罪。”
    高呐盯著他：“那‘九幽破軍’，是他教你的？”
    風月嘯沉默良久，終於點頭：“是。”
    “為何？”
    風月嘯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師兄，你可知道……我並非人族，而是幽冥界遺孤。”
    高呐瞳孔一縮。
    風月嘯繼續道：“玄冥老祖收養我，不過是看中我的血脈，想讓我繼承他的‘幽冥大道’……但那功法邪異，需吞噬生靈魂魄，我不願，便偷學了一式，想證明自己不必靠那邪功也能變強……”
    他聲音哽咽：“可我錯了，那一式槍法，仍需幽冥之氣催動，我……終究擺脫不了這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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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呐心中震動，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跟我走，去找玉帝陳情！”
    風月嘯搖頭：“沒用的，玄冥老祖勢力龐大，玉帝不會為了我得罪他。”
    他忽然抓住高呐的手，眼中滿是懇求：“師兄，我隻求你一件事——若我日後墮入魔道，請你……親手了結我。”
    高呐厲聲道：“胡說什麽！”
    風月嘯慘笑：“這是我的宿命……”
    五）
    三百年後·天界比武大會
    高呐站在擂台上，對麵是久違的風月嘯。
    三百年過去，風月嘯氣質大變，眼中再無當年的明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鬱。
    “師兄，別來無恙。”他冷笑道。
    高呐沉聲道：“師弟，你這些年去了哪裏？”
    風月嘯長槍一振：“少廢話！今日，我要一雪前恥！”
    槍出如電，招招狠辣！
    高呐且戰且退，心中驚駭——風月嘯的槍法中，幽冥之氣比當年濃鬱了十倍不止！
    “你修煉了玄冥老祖的功法？！”
    風月嘯狂笑：“是又如何？這力量……令人沉醉啊！”
    高呐怒喝：“停下！你會被幽冥之氣反噬的！”
    風月嘯充耳不聞，槍勢愈發狂暴。
    眼看局勢失控，高呐咬牙，終於使出全力——
    “星河無量！”
    這一劍，本可收放自如，但風月嘯竟不閃不避，直迎而上！
    “噗——！”
    長劍貫胸！
    風月嘯嘴角溢血，卻露出解脫般的笑容：“多謝……師兄……”
    高呐如遭雷擊：“你……你是故意的？！”
    風月嘯氣息微弱：“我……撐不住了……與其淪為邪魔……不如……死在……你劍下……”
    他的身體漸漸化作黑霧消散，唯有一枚血色玉佩叮當落地。
    高呐跪倒在地，拾起玉佩，上麵刻著兩個小字——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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