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雖然為女流，卻不是什麽善茬。
    當初崇禎皇帝說的很清楚，麵對建奴，不需要俘虜。
    這些投降了建奴，並且給建奴賣命的漢人，比建奴還要可恨。
    雖然他們也曾和建奴死戰，也曾堅守城池……
    無論如何，他們投降了，現在還拿起刀，對準漢人同胞。
    既然是敵非友，那就別怪戰場上不講情分了。
    “弓箭手！”
    一聲令下，弓箭手上前，擺好姿勢。
    雷區的士卒慌忙大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當時是總兵大人決定放棄抵抗，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錦州城被困數月，彈盡糧絕，我們除了投降，真的是無路可走……”
    這些人站在原地大喊大叫，祈求饒恕，可是，對方壓根就不理會。
    一聲令下，無數箭矢飛過來，慘嚎聲連連。
    有些人慌忙躲閃，卻踩到地雷，再次引發連鎖爆炸。
    剩下的人更加不敢亂動，隻好跪地求饒。
    “我們投降了，別殺我們……”
    “大人饒命啊……”
    紅娘子依然不為所動，繼續下令，第二輪箭矢射出去，又是一片慘嚎。
    清晨第一縷晨曦照射在一片石，卻映出猩紅的色彩。
    戰鬥結束，遍地屍骸，或被炸成焦炭，或被箭矢洞穿，一個活口不留。
    紅娘子立刻安排人，在原來雷區的基礎上，繼續埋雷。
    這是王恭廠剛剛送來的，工匠們日夜趕製出的一千顆陶罐雷。
    由於雷區情況不明，不知道哪些炸了，哪些沒炸，這一千顆雷幹脆埋在外圍，將雷區的範圍擴大。
    做好這一切，所有人撤回營地，然後繼續等著獵物上鉤。
    一片石距離山海關非常近，程有德很快得到消息。
    “你說什麽？全軍覆沒？一個也沒回來？”
    斥候如實回報：“卑職親眼所見，紅娘子帶人將祖澤潤的兵馬盡數射殺。”
    程有德更加憤怒：“祖澤潤是傻了嗎？為何要站著被人射殺？他們不會躲嗎？”
    “卑職還聽見大量爆炸聲……”
    “不過是火銃而已，那玩意射程有限，沒什麽可怕的。”
    程有德在山海關也聽見了爆炸聲，隻當是尋常的火銃，沒往心裏去。
    “不是火銃，好像是……火炮！”
    “什麽？火炮？”
    程有德心裏開始犯起嘀咕，敢情明軍是用大炮轟的啊！
    如果是這樣，全軍覆沒倒也說得過去……
    就在此時，又有斥候趕來匯報，多爾袞的大軍到了。
    程有德不敢怠慢，趕忙帶人去迎接。
    “奴才程有德，叩見攝政王殿下！”
    多爾袞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問道：“前方攻勢可還順利？”
    程有德臉色變了變，說道：“先鋒軍……已經全部陣亡。”
    場麵有些安靜，多爾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勾勾盯著程有德。
    程有德被盯的心裏發毛，隻得如實道：“總兵官祖澤潤及五千先鋒軍……全部陣亡！”
    啪！
    話音剛落，皮鞭已經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程有德顧不得臉上疼痛，跪地乞饒：“奴才辦事不利，甘受主子責罰！”
    多爾袞臉色黑如焦炭，冷冷道：“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奴才也不知情，祖澤潤四更天離開山海關，剛剛有探馬回報，已經，已經……全軍覆沒……”
    “五千人，短短一兩個時辰便全軍覆沒，難道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沒有……”
    多爾袞怒極反笑，問道：“就算是五千頭豬，明軍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光吧？祖澤潤又不是豬，他不會跑嗎？明軍究竟出動了多少兵馬，竟然能讓五千人一個也跑不掉？”
    程有德表情很尷尬：“奴才也是剛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去查看，聽聞攝政王殿下到了，便前來迎接……”
    “你現在去清點你的人馬，一定要查清楚前麵發生了什麽！”
    “可是，山海關……”
    “決戰在即，還收什麽關？這次你來做先鋒，本王率中軍隨後！”
    “是……喳！”
    程有德不敢再說什麽，趕忙清點兵馬。
    當初紅娘子跟隨崇禎回京，為了鋪開山海關這張網，隻給他留了三千人。
    程有德便留了個心眼，特意自己挑選人馬，就是為了後麵的兵變做準備。
    這些人隻認錢，不認人，管你是紅娘子還是崇禎，誰給錢就聽誰的。
    從當初揭竿而起，後來投靠李自成，然後轉投大明，再轉投大清，換主子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如今聽說要麵對紅娘子，他們也不在乎。
    反正都是拿錢打仗，打誰不是打，有什麽區別？
    大軍然後浩浩蕩蕩出關，直奔北京城。
    探馬在前方來回穿梭，將前線所見如實匯報。
    終於抵達一片石，程有德親自上前查看，地上橫七豎八，全都是屍體。
    從戰況來看，明軍確實使用了火炮，而且還不少！
    驀然間，程有德突然笑了起來，大聲吩咐道：“來人！”
    “卑職在！”
    此人是程有德的貼身護衛，名叫陸甲。
    程有德神態得意，說道：“你立刻趕回山海關，告訴多爾袞，明軍為了殲滅祖澤潤的五千人，動用了火炮，對於我大清而言，這絕對是個好消息。”
    陸甲撓了撓頭，喃喃道：“卑職，卑職……沒聽懂……”
    “你們這些人啊，平時讓你們動動腦子，說什麽也不聽！”
    程有德忍不住吐槽，然後說道：“你們想想看，不久前崇禎兩線作戰，已經消耗了大量火器彈藥，後來為了圍堵鼇拜，更是將家底全都掏了出來。”
    “炮彈的生產需要時間的，前線大量消耗，後勤補給根本就趕不上，我估計最近這段時間生產的炮彈，全都消耗在這裏了！”
    “如此一來，崇禎已經徹底沒有火器可用，我大清長驅直入，北京城能堅持幾天？”
    “回去告訴多爾袞，就說我部在頭前充當先鋒，清掃障礙，大軍可以出動了！”
    “原來如此，卑職明白了！”
    陸甲答應一聲，策馬奔回山海關。
    程有德突然變的有些興奮，大聲道：“弟兄們聽好了，我乃大清安順王，今日進攻北京城，我部勇為先鋒，建功立業，就在今朝，跟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