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攆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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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時分,一支兩百多人的騎兵正在悄悄靠近。
    為首之人身材消瘦,雙目炯炯有神,正是神武營果毅將軍白鳴鶴。
    神武營是騎兵營,白鳴鶴更是騎術精湛,平日裏最擅長刺探、偷襲等任務。
    所有騎兵都是訓練有素,控製著座下戰馬緩緩靠近,為了不驚動明軍的守衛,馬蹄都裹上了棉布,馬嘴上也都戴上了嚼子,確保行進時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臨近之時,副將劉三慶策馬趕上來,壓低聲音說道:“白將軍,最近明軍的動作有點多,會不會埋伏我們?”
    白鳴鶴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回應道:“明軍有二十多個崗哨,他們不可能全部兼顧,總會有疏漏。今晚咱們去的這個崗哨隻有五十人,我們直接衝殺過去,打完就跑,等明軍察覺,保管連我們的影子都看不到!”
    劉三慶還是有些擔憂,說道:“我總感覺不對勁……”
    “你感覺有個屁用!”
    白鳴鶴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咱們是騎兵,拚的就是速度,隻要咱們的速度夠快……”
    砰!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炮響。
    “殺!”
    緊接著喊殺聲震天,白鳴鶴大驚失色,趕忙調轉馬頭,大喊道:“撤,快撤!”
    幸好他帶來的騎兵騎術精湛,發現情況不對,立即掉頭,向北方逃去。
    白鳴鶴看著身後的追兵,心中暗喜,還真有埋伏。
    可是,那又如何?我們跑得快,你們追不上!
    他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觀察明軍的動向,發現追兵正在逐漸被拉遠。
    劉三慶趕上來,說道:“嚇死我了,果然有埋伏!”
    白鳴鶴大笑起來:“我都跟你講過了,我們的優勢是速度,你看到了吧,即便明軍有埋伏,也隻能跟在我們馬蹄後麵吃灰!”
    砰!砰!
    就在他得意之時,前方突然傳來兩聲炮響。
    朦朧的月色下,兩路兵馬分別從北方和東方殺出來!
    “跑!”
    白鳴鶴來不及思考,再次調轉馬頭,向西狂奔!
    黑夜之中,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身後的喊殺聲逐漸遠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座下戰馬氣喘籲籲,人也累的脫了力,終於還是將明軍甩開。
    白鳴鶴心中暗自慶幸,果然騎兵的速度是最大的優勢,明軍再怎麽埋伏,最終也是徒勞!
    劉三慶再次策馬趕了上來,喘著粗氣說道:“將軍,今晚的情況不對啊!我們……我們這是跑到哪裏了?”
    白鳴鶴聞言,眉頭一皺,抬頭環顧四周。
    月光朦朧之下,四周的地形顯得有些陌生……
    他仔細辨認了一番,突然臉色大變,驚叫道:“糟了!這他娘的是通往明軍大營的路!”
    劉三慶一聽,頓時慌了神:“那……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白鳴鶴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剛才隻顧著逃命,慌不擇路,竟然跑錯了方向。
    他迅速冷靜下來,沉聲道:“別慌!所有人聽令,立刻掉頭,往南撤!”
    可是,劉三慶突然愣在當場,神色惶恐,直勾勾盯著前方。
    白鳴鶴罵道:“你他娘的又怎麽了?”
    劉三慶哆哆嗦嗦抬起手,苦著臉說道:“那,那邊……”
    呼啦!
    他的話音剛落,四周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緊接著,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明軍的伏兵從四麵八方湧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白鳴鶴心中大駭,在這個瞬間,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出現小時候帶著獵狗上山抓野兔的情形。
    野兔跑得快,狗子攆不上,這時候就需要戰術配合。
    通常是兩條狗從兩頭堵,然後第三條狗突然殺出,完成合圍。
    剛剛那三路兵馬,分明就是攆兔子戰術,把自己攆進明軍的伏擊圈!
    然而,現在想通其中的關鍵,已經沒有意義了。
    明軍陣中,一名紅甲婦人緩緩上前。
    白鳴鶴仔細辨認,原來是紅娘子,心中頓時更加涼了。
    當初劉芳亮等人要弄死李岩,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李夫人,別來無恙啊!”
    白鳴鶴強作鎮定,雙手抱拳。
    紅娘子神色平靜且冷漠,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小子!”
    白鳴鶴趕忙道:“晚輩今夜在夫人麵前現拙,實在慚愧至極!”
    紅娘子神色冷峻,說道:“我不跟你廢話,今晚你肯定是跑不掉了。念在往日並肩作戰的情分,我給你個機會,投降不殺!”
    白鳴鶴心中一沉,目光迅速掃視四周,發現自己和部下已經被明軍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他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小子何德何能,勞煩李夫人如此興師動眾?”
    紅娘子眉頭一皺,顯然對白鳴鶴的油嘴滑舌感到不悅。
    “你少跟我裝模作樣!你們假扮蒙古人,究竟是誰出的主意?”
    白鳴鶴被問得一愣,支支吾吾地答道:“這……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紅娘子見他避而不答,臉色更加陰沉,便揮了揮手:“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來人,把他們都殺了!”
    話音一落,周圍的明軍士兵立刻舉起刀槍,步步逼近。
    白鳴鶴見狀,心中大急,連忙喊道:“夫人且慢!我有話要說!”
    紅娘子抬手示意士兵暫停行動,問道:“你還有什麽遺言?”
    白鳴鶴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李夫人,你應該很清楚,我白鳴鶴不過是奉命行事,扮成蒙古人……”
    “將軍,不能說!”
    劉三慶見白鳴鶴似乎有意投降,頓時急了,連忙說道:“陛下如此信任我等,怎能投降明軍?”
    白鳴鶴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局麵?”
    劉三慶卻不肯退讓,咬牙說道:“將軍,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戰死!您忘了我們快餓死的時候,若非陛下收留,怎會有今日?”
    “我劉三慶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知道忠義二字怎麽寫!”
    “您若是投降,我絕不苟同!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為大順盡忠!”
    白鳴鶴見劉三慶如此固執,心中又急又怒,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紅娘子隻是冷冷地看著,等待兩人做出決定,究竟是戰是降。
    白鳴鶴眼珠一轉,衝著劉三慶招了招手:“你過來。”
    劉三慶催馬往前走了兩步,來到白鳴鶴麵前。
    “將軍,您下令吧,弟兄們就算是死,也不會做孬種!”
    白鳴鶴眯了眯眼睛,說道:“再過來點。”
    劉三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將身子往前探了探,兩匹馬幾乎貼在一起。
    就在這時,白鳴鶴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刀,火光之下,寒芒一閃,劉三慶的頭顱瞬間滾落在地,鮮血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