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驚瑾的記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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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婉依的抱怨聲帶著濃重的煩躁:“今日的沙漠怎麽這麽熱?都快被燙熟了!” 伴隨著劇烈的搖晃,驚瑾聽見鎏金扇子摔在箱壁上的脆響,還有女子跺腳的悶響:“快把冷石拿來!熱死本小姐了。”
張刀疤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木箱被粗暴掀開的瞬間,卻見張刀疤布滿老繭的手探進來,不是抓向她,而是抱起角落裏蜷縮的幼童。那孩子小臉燒得通紅。
“小姐!有小孩!” 張刀疤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
“沙漠哪來的小孩,你是熱瘋了嗎?” 驚婉依的咒罵混著靈獸的嘶鳴砸下來。
當張刀疤將熱暈的男孩舉到她麵前時,驚瑾看見驚婉依猛地撲過來,她戳了戳男孩的臉頰,突然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真的耶!”
話音一落,驚婉依的表情陡然冷下來,折扇 “啪” 地敲在張刀疤肩頭:“送你了,你當他的爹。”
張刀疤抱著孩子進退兩難,臉上的刀疤因尷尬而抽搐:“小姐!你不能這樣,我還沒成親呢!”
“誰管你呢?” 驚婉依不耐煩地擺擺手,轉身時發間的紅寶石步搖晃出一抹刺目的紅。
燥熱讓她額角的汗珠不斷滾落,浸透了領口的金線刺繡,她罵罵咧咧地踹開另一個箱子,冷氣瞬間漫出的刹那。
“這怎麽還有小孩!真當我是人販子啊!什麽都往我這塞!” 驚婉依的尖叫震得木箱發顫。她俯身時,步搖上的流蘇掃過驚瑾臉頰,驚婉依玉白的手指剛觸到冷氣,轉而猛地將驚瑾撈進懷裏。
驚婉依俯下身,指尖輕輕挑起驚瑾一縷黏在臉頰上的亂發,看著那張沾滿沙塵與汗漬、活像小花貓的臉,喉間先是悶著笑意顫抖,終究沒忍住 “噗嗤” 一聲笑出聲來。她用帕子隨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撇著嘴嘟囔:“扔你的人還怪好的,給你塞在這,不像剛剛那小孩,小臉燒得通紅,很明顯是熱暈的。”
張刀疤蹲在箱子另一側,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環抱著熱暈的幼童,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驚婉依懷中的小孩,突然像是發現珍寶般抬起頭:“小姐,是個女孩!” 他說話時下巴上的刀疤隨著動作微微顫動,語氣裏帶著發現新事物的興奮。
“我知道,我眼又不瞎。” 驚婉依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將驚瑾挪到一旁。指尖剛觸到驚瑾的衣料,一股沁人的涼意順著皮膚竄上來,驚婉依動作猛地頓住。
二話不說直接將小孩撈進懷裏,抱著往靈獸走,喝道:“走啊,再磨蹭回不去都死在這吧!”
張刀疤抱著啼哭不止的男孩上了靈獸,結結巴巴地問:“小姐,那這小孩……”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你先抱著,回城之後帶給我爹娘,就說是給他倆帶來的孫子讓他們可以安享晚年了。” 驚婉依頭也不回,一手護著懷中安睡的驚瑾,一手輕搖著鎏金鈴鐺驅趕蚊蟲,清脆的聲響在沙漠裏回蕩。
三日後城門大開,暮色中,驚婉依懷中的驚瑾依舊沉睡著,而被張刀疤抱著的男孩卻先一步轉醒,大概是餓極了,扯開嗓子哭得驚天動地,尖銳的哭聲驚飛了城樓上的麻雀。
幾個手下被吵得太陽穴直跳,紛紛投來求助的目光。
驚婉依 “唰” 地掀開簾子,鳳目圓睜,柳眉倒豎:“再哭我把你扔掉!沒人會喜歡愛哭的小孩子!知道嗎?” 她本就生得明豔,此刻眉間煞氣未消,嚇得男孩瞬間收住哭聲,癟著嘴直抽氣。
可小孩轉眼瞥見驚婉依懷裏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烏溜溜的眼睛裏瞬間蓄滿委屈 —— 明明都是被撿來的,憑什麽她能被溫柔抱著,自己卻要被凶?
驚婉依將兩個孩子帶回雕梁畫棟的驚府,她輕輕將驚瑾放在軟榻上,指尖撫過女孩沾著沙粒的眉梢:“姐姐叫驚瑾,美玉無瑕的瑾。”
話音未落,在她腳旁邊的男孩突然咬住她另一個袖口,驚婉依挑眉,突然伸手擰住他的腮幫子,看著肉乎乎的臉頰被捏成可笑的弧度,聽他發出奶聲奶氣的抗議,這才笑道:“你嘛 —— 就叫驚君珩,珩是玉衡星,以後別給我惹麻煩。”
轉眼半年過去,學堂的剛到放學時間,驚君珩就像脫韁的小馬駒衝出院門。
盛夏的陽光將石板路曬得發燙,他蹲在百草園的青石板縫隙間,鼻尖沁著細密的汗珠,褲腿沾滿草屑與泥漿。兩隻小手在草叢裏胡亂翻找,驚得螞蚱撲棱棱亂飛。
終於一抹翠綠在枯葉下閃過,他眼睛瞬間發亮,屏住呼吸伸手去抓。靈蛙後腿猛地一蹬,濺了他滿臉泥點,驚君珩卻愈戰愈勇,追著青蛙在草叢裏滾了兩圈,直到把那滑溜溜的小東西攥在掌心,這才露出得逞的壞笑。
他把靈蛙塞進汗津津的衣襟,貼著牆根躡手躡腳地溜進驚瑾的小院。
雕花木門吱呀輕響,驚君珩探著腦袋張望,確定沒人後,像隻偷油的小老鼠溜進臥房。
繡著並蒂蓮的錦被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角,將靈蛙輕輕放進去,想象著姐姐掀開看到後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捂住嘴偷笑,連耳朵尖都興奮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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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剛轉身,他就結結實實撞上一堵 “軟牆”。驚瑾抱著書卷低頭看著他,目光掃過他泥點斑駁的衣裳、歪斜的發帶,最後落在他不自然背在身後的手上:“來這幹什麽?又偷偷亂拿我的東西?”
驚君珩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強裝鎮定地梗著脖子:“我沒有,別亂說,我隻是看到門沒關,我就打算幫你關一下,誰知道一下子就進來了。”
“撒謊精。” 驚瑾似笑非笑地挑眉。驚君珩漲紅著臉倒退兩步,轉身跑出屋子,涼鞋在青石板上拍打出慌亂的聲響。
跑出十丈遠後,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踮著腳躲在假山後張望。等了許久都沒聽見預想中的尖叫,他抓耳撓腮,終於按捺不住,躡手躡腳地蹭回房門口。
門虛掩著,驚瑾正端坐在梳妝台前,手中托著那隻靈蛙。
夕陽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給白衣鍍上金邊,靈蛙蹲在她掌心,竟乖巧地 “呱呱” 叫了兩聲。驚君珩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姐姐指尖一閃,一隻通體墨綠、鼓著銅鈴大眼的蛤蟆騰空飛來,正正落在他頭頂。
冰涼黏膩的觸感嚇得他跳起來,殺豬般的叫聲驚到了院外的人。
驚婉依剛跨進垂花門,就聽見這熟悉的嚎啕,無奈地輕笑:“又菜又愛玩。” 她踩著繡鞋穿過遊廊,隻見驚君珩正抱著腦袋滿院子亂竄,蛤蟆蹲在他發冠上,隨著他的動作一蹦一跳。
驚瑾倚在門框上,手中把玩著驚君珩遺落的草編螞蚱,眼角眉梢都是促狹的笑意。
他有些耐不住性子,跑到門口看,隻看到驚瑾手拿著靈蛙,蛙還配合叫了一聲,坐著剛好看到驚君珩來,:“怎麽喜歡動物啊?那我得送你一份大禮。”
驚瑾從儲物袋裏拿出綠色的蛤蟆,扔到驚君珩的頭上,嚇得大叫又跳的。
驚婉依一回來就聽到這個叫聲,就知道又是驚君珩幹壞事不成功反而被嚇到了。“又菜又愛玩,”
晚飯時分,驚君珩頂著兩個蔫頭耷腦的小揪揪坐在桌前。
他白天在百草園滾成泥猴的模樣,此刻還曆曆在目 —— 爺爺奶奶的藤條抽在屁股上 “啪” 的一聲,驚瑾抱著胳膊在旁偷笑的樣子,都讓他又羞又惱。
他用筷子尖戳著碗裏的青菜,仿佛那是驚瑾的臉,委屈巴巴地往嘴裏塞。
爺爺見狀,悄悄夾起塊油亮的紅燒肉放進他碗裏。驚君珩眼睛瞬間亮如星辰,腮幫子鼓得像倉鼠,肉汁順著嘴角往下淌。
驚婉依 “嘖” 了一聲,抽出帕子幫他擦拭:“爹,少給他夾肉了,人都快胖成球了。”
爺爺卻笑眯眯地又添了塊排骨:“小孩子長身體,胖點好。”
驚君珩充耳不聞,隻顧埋頭大快朵頤,時不時偷瞄對麵優雅用餐的驚瑾,心裏暗暗發誓 —— 下次他一定要抓最害怕的最醜的嚇死她!
幾年光陰如沙礫從指縫間流逝,這日,鬼城外的沙漠突然卷起奇異的旋風,細沙在空中凝結成無數閃爍的光點,天地靈氣如煮沸的水劇烈翻湧。
顧清寧一襲玄色勁裝立於沙丘之巔,腰間的符囊隨著呼吸起伏,暗金色符文在布料上流轉,她伸手撫過囊口,指尖擦過一枚赤紅符咒,抬頭望向遠處 —— 白正義懸空而立,素白長袍垂落如瀑,廣袖間銀線繡的流雲紋在風中舒展,與他周身縈繞的劍道罡氣交相輝映。他足尖輕點虛空,所過之處沙粒被劍意凝成剔透的冰棱。
“申丘城的事,你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顧清寧的聲音裹挾著沙礫,低沉而銳利。
她說話間,右手指尖已隱現符咒的微光,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遠處觀戰的修士們紛紛祭出護盾,他們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靈氣正以兩人為中心瘋狂流轉,符道與劍道的氣息在半空相撞,發出細微的嗡鳴。
白正義停步,修長的手指按在劍柄上,劍身微微震顫,卻沒有否認,這份沉默讓壓抑的氣氛愈發濃重。
顧清寧冷笑一聲,笑聲中滿是失望:“白正義…… 你這名字,倒是挺諷刺。” 話音未落,她猛地扯開符囊,三道赤紅符咒化作火蛇飛射而出,符咒上的篆文燃燒著幽藍火焰,張牙舞爪地撕裂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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