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銀毛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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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是無聲的墳場。
    林默懸浮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中,潛水頭燈的光柱,是他與外界唯一的聯係。
    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那艘斷裂的美軍運輸艦殘骸。
    冰冷的海水,透過潛水服的縫隙,無孔不入。
    那份被防水油布緊緊包裹的文件,此刻在他手中,顯得異常沉重。
    它承載的,或許是比這艘沉船,更重的秘密。
    林默的指尖,因為寒冷與緊張,有些僵硬。
    他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那枚K12毒氣彈專用的黃銅保險栓。
    鏽蝕的金屬,硌著他的掌心。
    那觸感,清晰地提醒著他,八十年前那場被掩蓋的真相,與眼前這艘美國軍艦,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沒有立刻打開文件。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這片,被扭曲的灰白珊瑚所包裹的,死亡峽穀。
    這裏,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連最低等的海藻,都不曾生長。
    仿佛,有一種力量,將這裏的生機,徹底抹去。
    林默的目光,掃過船體上,那些被珊瑚覆蓋的破洞。
    他能想象。
    當年,這艘船沉沒時,所發生的,慘烈的景象。
    那不是一場,普通的事故。
    而是一場,被刻意遺忘的,災難。
    他緩緩地,撕開那層,早已變得脆弱的防水油布。
    油布之下,是一份,用牛皮紙袋裝著的,美國軍方文件。
    封口處,蓋著一個,已經模糊不清的,紅色印章。
    “TOP SECRET”(絕密)。
    林默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取出文件。
    紙張,因為海水的浸泡,變得有些發黃,發脆。
    但上麵的字跡,卻依舊清晰。
    那是一份,打印的,英文報告。
    報告的抬頭,是一個,讓他瞳孔驟然收縮的,詞語。
    Project: ARK。
    方舟計劃。
    林默的心髒,猛地一沉。
    他繼續,向下看去。
    報告的開頭,簡要地,概述了這項計劃的目的。
    二戰結束後,美國軍方,秘密成立了一支,特殊的行動小組。
    他們的任務,是前往,曾經的太平洋戰場。
    回收,並“再利用”,日軍遺留下來的,各種,生物武器。
    K12毒氣彈,赫然在列。
    林默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他頭燈的光芒,在紙麵上,微微晃動。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繼續,閱讀。
    報告中,詳細地,記錄了,美軍打撈K12潛艇的過程。
    他們,成功地,將那些,被製作成“人蛹”的,活體毒氣彈,轉移到了,這艘運輸艦上。
    然而,在運輸途中。
    意外,發生了。
    一名,負責看管毒氣彈的士兵,在沒有穿戴,任何防護設備的情況下。
    接觸到了,一枚,發生輕微泄漏的,K12毒氣彈。
    報告中,用一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筆觸,描述了那名士兵的,變異過程。
    皮膚,潰爛。
    長出,青白色的,鱗片。
    雙眼,凸出,變成,詭異的,幽綠色。
    最終。
    他失去了,所有的人性。
    變成了一個,隻知道,瘋狂攻擊同伴的,怪物。
    那描述。
    與埃文斯,最後的,慘狀。
    一模一樣。
    林默的胃部,一陣翻湧。
    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生理不適。
    他知道。
    這艘船上,當年,一定,爆發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報告的後半部分,才是,真正的,核心。
    美軍的科學家,在研究K12毒氣彈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這個,被日軍稱為“カ號裝置”的武器。
    根本,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毒氣。
    它是一種,可以,自我複製,並且,不斷進化的,生物病毒。
    日軍,將它稱為,“玉砕兵器”。
    一種,在戰爭最後時刻,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終極武器。
    它,不需要,大規模的,投放。
    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缺口。
    它就能,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
    將所有的,生命體,都,感染,變異。
    最終,將整個世界,都,拖入,毀滅的深淵。
    林默的指尖,冰涼。
    他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這比他想象的,還要,瘋狂。
    還要,恐怖。
    而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報告的,最後幾頁。
    美軍科學家,在絕望中,發現了一線生機。
    他們,在南海,一個,與世隔絕的,疍家漁村裏。
    發現了一種,可以,抑製,K12病毒的,“抗體”。
    那“抗體”,存在於,疍家漁民的,血液之中。
    是一種,與他們,共生了,數百年的,特殊海藻基因。
    報告中,用一種,狂熱的,幾乎是,崇拜的語氣,描述了這種,海藻基因的神奇。
    它,不僅,能抑製病毒。
    甚至,在特定的,條件下。
    還能,反過來,控製,病毒。
    將其,轉化為,一種,可以,為己所用的,強大力量。
    林默的大腦,嗡地一聲炸響。
    他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創世紀製藥。
    埃文斯。
    他們,根本,不是,想複活,K12毒氣彈。
    他們,是想,控製它。
    他們,是想,將這種,足以毀滅世界的,恐怖力量,據為己有。
    而德叔。
    那個,擁有,最純粹,最古老,海藻基因血脈的,老漁民。
    就成了,他們,打開這扇,地獄之門的,鑰匙。
    林默的胸腔,劇烈起伏。
    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這份文件裏,記錄的,哪裏是,什麽,“方舟計劃”。
    這分明,是一份,潘多拉魔盒的,說明書。
    報告的最後。
    是這艘運輸艦的船長,用顫抖的筆跡,寫下的,最後遺言。
    “病毒,已經,徹底失控。”
    “船上,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怪物。”
    “我們,在,互相,殘殺。”
    “我,將這艘船,沉入,這片,最深的海溝。”
    “我,將這份報告,封存在,這裏。”
    “希望,它,永遠,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上帝,保佑,美國。”
    “上帝,原諒,我們。”
    字跡,到這裏,戛然而止。
    紙麵上,還殘留著,幾滴,早已幹涸的,暗紅色,血跡。
    林默緩緩地,合上文件。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與,悲哀。
    那些,為了,守護家園,而獻出生命的,鮫人少女,與疍民少女。
    她們,用靈魂,換來的,百年安寧。
    卻被,這些,貪婪的,瘋狂的,人類。
    一次又一次地,踐踏。
    就在這時。
    林默的潛水服口袋裏,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去。
    那七根,屬於Hei爺的,銀色貓毛。
    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卻又,不容忽視的,光芒。
    它們,在,微微震顫。
    仿佛,在,回應著,林默此刻的,心情。
    又仿佛,在,催促著他,去做,該做的事。
    林默的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他知道。
    自己,不能,再,被動地,等待。
    他必須,主動出擊。
    他將文件,與那枚,保險栓,小心翼翼地,重新,用防水油布,包裹好。
    放入,懷中。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這艘,承載了,太多罪惡的,沉船。
    他向上,奮力遊去。
    深海的黑暗,與壓強,再也,無法,束縛他。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阻止,創世紀製藥。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當林默,重新,回到,衝鋒舟上時。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他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疲憊。
    但他,沒有,絲毫,睡意。
    他拿出,衛星電話。
    撥通了,一個,他,許久沒有,聯係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聲音。
    “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是我。”
    林默的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林默。”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
    然後,傳來,一陣,誇張的,驚呼。
    “我靠!林老板?你……你還活著?”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公司。”
    林默沒有,理會對方的,調侃。
    他直接,切入,主題。
    “創世紀製藥。”
    “還有,一個,叫‘方舟計劃’的,東西。”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久到,林默,以為,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老板。”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凝重。
    “你,惹上,大麻煩了。”
    “這個,創世紀製藥,不簡單。”
    “它的背後,牽扯到,很多,國家的,軍方,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組織。”
    “至於,你說的,那個,‘方舟計劃’。”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查下去了。”
    “那是個,禁忌。”
    “碰了,會,死人的。”
    “我知道。”
    林默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但我,必須,查。”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好吧。”
    “既然,是,林老板,你,開口。”
    “我,豁出去了。”
    “給我,三天時間。”
    “三天後,我會把,我能查到的,所有東西,都,發給你。”
    “謝了。”
    林默,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
    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發動,衝鋒舟。
    朝著,陵水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需要,盡快,見到,阿四,和,德叔。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德叔的身上,還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
    陵水。
    海棠灣。
    私人碼頭。
    當林默的衝鋒舟,靠岸時。
    阿四,早已,等候在,那裏。
    他的臉上,布滿了,憔悴,與,擔憂。
    眼眶,深陷。
    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老板!”
    看到林默,阿四,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猛地,衝了過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德叔他……他快不行了!”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跟著阿四,快步,走進,碼頭旁,一間,臨時租用的,海景別墅。
    別墅的臥室裏。
    德叔,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
    他的臉上,已經,完全,被,那種,詭異的,珍珠質,所覆蓋。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尊,正在,風化的,古老雕塑。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正站在床邊,眉頭,緊鎖。
    看到林默進來,醫生,搖了搖頭。
    “林先生。”
    “情況,很不好。”
    “病人的,生命體征,正在,快速,衰退。”
    “他體內的,細胞,正在,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崩潰,重組。”
    “我們,給他,做了,全麵的,血液檢測。”
    “發現,他血液裏,有一種,非常,特殊的,共生海藻。”
    “但是,這種海藻,正在,退化。”
    “它的活性,正在,迅速,消失。”
    醫生,遞給林默,一份,檢測報告。
    林默,沒有,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老人。
    共生海藻,正在,退化。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席卷了林默。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從懷中,掏出那本,早已,被他,翻得,破舊不堪的,《更路簿》。
    他用,顫抖的,手指,翻到,書的,最後一頁。
    那一頁,幾乎,是,空白的。
    隻有,在,頁腳的,位置。
    用一種,幾乎,要,消失的,古老文字,寫著,一行,小字。
    那行字,是Hei爺,曾經,用眼神,示意他,看過的。
    隻是,當時,他,並沒有,在意。
    現在。
    在潛水頭燈,慘白的光線下。
    那行字,顯得,格外,刺眼。
    “解毒之力,不過三代。”
    林默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解毒之力,不過三代。
    德叔,是,第三代。
    這是否,意味著。
    那份,傳承了,數百年的,守護力量。
    即將在,他的身上,徹底,終結。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戊戌年四月初五卯時)
    【當前餘額:46810點。(信用評級:【優質合作夥伴】)】
    ■當品狀態
    【七根銀毛】:新入庫當品,由法則守護者黑貓(Hei爺)獻祭後所留。已展現出指引方向的神秘能力,引導林默找到美軍沉船。
    【美軍沉船遺物】:新入庫當品。林默根據【七根銀毛】指引,在南海深處珊瑚峽穀發現。包含一份關於“方舟計劃”的絕密文件與一枚K12毒氣彈保險栓。文件揭示K12為可自我複製的生物病毒,以及美軍試圖控製其力量的野心。
    ■特殊事項記錄
    ?林默在巨大的悲傷中,接受了Hei爺獻祭的事實。典當鋪係統結算任務,林默獲得十萬陰德點,還清所有債務,信用評級提升。
    ?林默與遠在快艇上的阿四通話,得知德叔生命垂危,並安排他們前往陵水私人碼頭。
    ?林默發現Hei爺留下的【七根銀毛】在水中能自動組成箭頭,指引方向。
    ?林默根據【七根銀毛】的指引,獨自駕駛衝鋒舟前往南海深處未知海域。
    ?林默在深海的珊瑚峽穀中,發現了一艘二戰時期的美軍運輸艦沉船。
    ?林默在沉船船長室的金屬箱內,發現了K12毒氣彈的保險栓,以及一份關於“方舟計劃”的絕密文件。文件揭示了K12是生物病毒,以及美軍曾試圖利用疍民血脈中的海藻基因控製該病毒的恐怖真相。
    ?林默聯係了信息渠道,開始調查“創世紀製藥”與“方舟計劃”。
    ?林默趕到陵水,見到生命垂危的德叔。醫生報告顯示,德叔體內的共生海藻正在退化。
    ?林默從《更路簿》的末頁,發現了“解毒之力,不過三代”的警告,意識到德叔家族的守護力量即將終結。
    ■人員狀態
    ?林默:(優質合作夥伴與契約繼承者)在還清債務後,並未感到解脫,反而被Hei爺的犧牲和留下的契約,賦予了更沉重的使命感。他從美軍沉船中獲得了關於“方舟計劃”的絕密文件,揭開了K12事件更深層的黑幕。麵對德叔的瀕死與“解毒之力,不過三代”的警告,他陷入了新的危機與抉擇。
    ?阿四:(忠誠的夥計兼臨時救護者)成功將德叔帶到陵水,內心對德叔的安危和林默的下一步計劃,充滿了極度的擔憂與焦慮。
    ?黑貓(Hei爺):(已獻祭的守護者)其存在形態已轉化為【七根銀毛】,並以這種新的形式,繼續為林默指引方向,履行著最後的守護職責。
    ?德叔:(生命垂危的關鍵人物)其身體狀況持續惡化,共生海藻基因正在退化,生命進入倒計時。他血脈的秘密與“解毒之力,不過三代”的詛咒,成為當前最緊迫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