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冰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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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冰棺,用朱砂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鬼畫符般的,鄂倫春詛咒符文。
    每一個筆畫,都扭曲著,掙紮著。
    它們散發著一股古老而又絕望的氣息,死死地,將冰棺內部的一切,鎮壓封鎖。
    阿四的牙齒在打顫,發出咯咯的輕響。
    他死死攥著那根冰冷的鐵釺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這個地下空間裏的空氣,冰冷得像刀子,刮過他的喉嚨,帶走最後一絲溫度。
    福爾馬林。
    消毒水。
    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混雜著金屬鏽蝕與血肉腐敗的甜腥氣味。
    這股死亡的味道,鑽入他的每一個毛孔,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凝固。
    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去看那座擺在中央的,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冰棺。
    他隻能死死盯著林默的背影。
    仿佛隻有那個並不算高大的身影,才能給他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林默一動不動。
    他站在冰棺前,像一尊被凍結的雕塑。
    昏黃的防爆燈光,從他頭頂斜斜打下,在他臉上投下大片的陰影。
    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透明的冰棺之中,赫然躺著一個少女。
    一個穿著一身純白色日式傳統嫁衣“白無垢”的少女。
    白色的禮服,聖潔無瑕。
    繁複的刺繡,在冰晶的折射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少女的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
    她的皮膚白皙通透,看不到一絲毛孔與血色。
    長長的睫毛靜靜垂下,在眼瞼投下淺淡的陰影。
    雙目緊閉,神情安詳。
    那張精致到不似真人的臉,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
    她仿佛隻是睡著了。
    在一個純白色的,寧靜的夢裏。
    而不是一具,被冰封了近八十年的屍體。
    極致的美麗。
    與極致的詭異。
    在這座死亡的軍火庫裏,交織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地獄繪卷。
    林默的胸腔,被冰冷的空氣,擠壓得生疼。
    他的呼吸,變得無比困難。
    腦海中,那串猩紅的數字,如同烙印般,灼燒著他的神經。
    【當前陰德餘額:500點。】
    這筆債務,必須償還。
    他的目光,從少女安詳的睡臉上移開。
    落在了她的胸口。
    那裏,別著一枚銀色的,鳶尾花造型的徽章。
    徽章上,用精細的工藝,雕刻著一行小字。
    【関東軍防疫給水部本部?凍傷実験首席醫官】
    (關東軍防疫給水部本部?凍傷實驗首席醫官)
    首席醫官。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這荒謬的組合,卻讓林默的心髒,猛地一沉。
    他想起了,黑貓Hei爺,剛剛從牆壁豁口裏,叼出的那半片殘頁。
    【軍醫名鑒】。
    線索,在這一刻,連接了起來。
    這個沉睡在冰棺中的少女,就是七三一部隊,當年那個負責“雪女計劃”的,首席醫官。
    她,才是這一切罪惡的,真正源頭。
    林默的目光,再次回到冰棺的表麵。
    那些用朱砂刻下的,扭曲的鄂倫春符文。
    它們,不是裝飾。
    是封印。
    是詛咒。
    是鄂倫春人,用他們最古老的巫術,布下的,一道,絕望的,防線。
    他們在害怕她。
    他們在鎮壓她。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為何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鎮壓。
    除非……
    她根本,就沒有死。
    這個念頭,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林默的腦海。
    他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
    一股比這地下軍火庫,更加冰冷的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老……老板……”
    阿四的聲音,帶著哭腔,從身後傳來。
    “我們……我們快走吧……”
    “這裏……這裏太他媽的邪門了……”
    他再也撐不住了。
    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在向他釋放著,最純粹的,惡意。
    他感覺,再待下去,自己會瘋掉。
    林默,沒有回頭。
    他,隻是,緩緩地,伸出了手。
    那隻,剛剛,才用體溫,融化了“雪女”身上冰甲的手。
    他的指尖,蒼白,修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輕輕地,觸摸在了,那冰冷的,棺蓋之上。
    入手,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對零度。
    那股寒氣,仿佛擁有生命。
    順著他的指尖,瘋狂地,向他體內鑽去。
    林默的身體,猛地一僵。
    但他,沒有收手。
    他,反而,將整個手掌,都,貼了上去。
    他閉上了眼睛。
    【寒冰溯影術】。
    這個,他從千年冰髓中,獲得的能力。
    在這一刻,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他的精神力,如同無數根無形的觸手,順著那刺骨的寒意,探入了冰棺的內部。
    探入了,那段,被冰封了,近八十年的,黑暗曆史。
    轟——
    林默的大腦,嗡地一聲炸響。
    無數,混亂的,破碎的,畫麵。
    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湧入了他的腦海。
    白色的,實驗基地。
    穿著黃皮軍裝的,日本士兵。
    被綁在十字架上,在零下四十度的嚴寒中,活活凍死的,鄂倫春獵人。
    手術台上,那,淒厲的,哀嚎。
    玻璃罐裏,那些,被福爾馬林浸泡的,扭曲的,嬰孩。
    還有……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少女。
    她,站在,一片,血泊之中。
    手裏,拿著,一把,滴著血的,手術刀。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癡迷。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對,科學,與,永生,最扭曲的,渴望。
    “S基因……”
    “永恒的生命……”
    “這,才是,神,的,領域……”
    少女的,聲音,在林默的腦海中,回蕩。
    那聲音,空靈,動聽。
    卻,帶著,一種,不屬於,人類的,冰冷,與,瘋狂。
    林默,看到了。
    看到了,她,如何,將,那個,被命名為,“雪女”的,鄂倫春姑娘。
    一步一步,改造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他也看到了。
    看到了,在“雪女”失控,屠殺了整個基地之後。
    這個,瘋狂的,女醫官。
    為了,追求,所謂的,永恒。
    竟然,將,自己,也,注入了,那,不完整的,S基因。
    然後。
    躺進了,這座,早已,為她,準備好的,冰棺。
    她,命令,那些,幸存的,鄂倫春人。
    用,他們,最惡毒的,詛咒。
    來,封印,自己。
    她,要,借助,這,長白山的,萬年玄冰。
    與,鄂倫春人的,巫術。
    來,完成,自己,身體的,最後,進化。
    她,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完美的。
    不老不死的。
    神。
    “噗——”
    林默的身體,猛地一顫。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角,噴湧而出。
    灑在了,那,晶瑩剔透的,冰棺之上。
    鮮紅的,血液。
    與,冰冷的,棺蓋。
    形成了,一種,刺目而又詭異的對比。
    “老板!”
    阿四,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他,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
    扶住了,林默,那,搖搖欲墜的,身體。
    “老板!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林默,的,一張臉,蒼白如紙。
    他的,嘴唇,甚至,都,變成了,青紫色。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碎了。
    那段,記憶,太過,龐大。
    太過,邪惡。
    以他,目前,這具,剛剛,恢複的,身體。
    根本,無法,完全,承受。
    他,的,肩頭。
    黑貓“Hei爺”,不知何時,已經,炸起了,全身的,毛。
    它,弓著背。
    喉嚨裏,發出,一連串,如同,滾雷般的,低吼。
    它,那雙,純金色的,豎瞳。
    死死地,盯著,那座,冰棺。
    仿佛,那裏麵,有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
    即將,蘇醒。
    滴答。
    滴答。
    林默,噴出的,那口,鮮血。
    並沒有,在,冰棺的,表麵,凝固。
    它們,反而,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
    順著,那些,用,朱砂,刻下的,詛咒符文。
    緩緩地,流動著。
    蔓延著。
    最終。
    匯聚到了,冰棺的,正中央。
    一個,極其,複雜的,符文節點之上。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
    從,冰棺的,內部,傳出。
    那,冰棺,表麵,所有的,朱砂符文。
    在這一刻,竟然,同時,亮起了,妖異的,紅光。
    那,紅光,越來越亮。
    越來越,刺眼。
    最終。
    轟——
    一聲,巨響。
    所有的,符文,在,同一時間,徹底,爆開。
    化作了,漫天的,紅色,光點。
    封印。
    解除了。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從,冰棺的,內部,響起。
    那,躺在,冰棺之中。
    沉睡了,近八十年的,少女。
    那,穿著,一身,純白色,“白無垢”的,少女。
    緩緩地。
    睜開了。
    她的,眼睛。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長白曆七十七年臘月初二)】
    【■陰德點收支】
    【收入:0點。】
    【支出:0點。】
    【當前餘額:500點。(備注:此為前世記憶,陰德點獨立計算,與主世界無關。)】
    【■當品狀態】
    【山神聘】:已鑒定。
    【山神鼓】:已使用。
    【千年冰髓】:已使用。
    【機械手指】:已拆解,內部微型膠卷內容已破譯為【極寒戰士?複蘇計劃書】。
    【軍醫名鑒殘頁】:新入庫當品。由黑貓從典當鋪地下的秘密軍火庫中帶回,已確認與冰棺中女醫官身份關聯。
    【K12冰棺材】:新當品。原為731部隊首席醫官自我封印的進化容器,現因林默的血液與【寒冰溯影術】的刺激,外部的鄂倫春詛咒封印已被解除。
    【■活當者狀態】
    【鄂倫春薩滿】:已同意協助林默進行“通靈儀式”,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775號實驗體後代(雪女)】:二次覺醒後,被林默用未知方法暫時壓製,重新陷入昏迷,身體狀況暫時穩定。
    【■特殊事項記錄】
    ?林默與阿四進入秘密軍火庫,在中央發現一座透明冰棺,內部冰封著一名身穿“白無垢”的日軍女醫官。
    ?林默使用【寒冰溯影術】探查冰棺,窺見了731部隊首席醫官的瘋狂過往,得知其為追求永生而自我封印的真相,但因精神衝擊而受傷。
    ?林默的血液意外解除了冰棺表麵的鄂倫春詛咒封印。
    ?冰棺中的女醫官,蘇醒。
    【■人員狀態】
    ?林默:(前世記憶的作死操盤手)他強行探查冰棺的秘密,導致自身受傷,並意外解除了封印,使局勢徹底滑向失控的深淵。他必須在身體崩潰前,麵對這個蘇醒的,比“雪女”更加恐怖的罪惡源頭。
    ?阿四:(被嚇傻的忠誠護衛)他目睹了林默吐血,以及冰棺解封的全過程,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此刻,他唯一的本能就是保護老板,盡管他自己也怕得要死。
    ?黑貓(Hei爺):(警惕的守護者)它對冰棺中的存在,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警惕與敵意。封印的解除,讓它進入了最高級別的戰鬥準備狀態。
    ?鄂倫春薩滿:(絕望的預言家)他所擔心的最壞情況,已經發生。封印的解除,對他而言,等同於末日的宣判。
    ?冰棺美人(蘇醒的罪惡源頭):她,醒了。這個沉睡了近八十年的,瘋狂的,追求永生的,731部隊首席醫官,帶著她未完成的野心,與一身詭異的力量,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她的蘇醒,將為這片長白雪山,帶來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