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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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陰沉的烏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遮蔽了繁星點點的夜空。
    寂靜的街道上,蒙蒙細雨悄然降臨,給這個沉睡的城市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劃破黑夜的寂靜,卻無法驅散那份深不可測的陰霾。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劃破雨夜的寧靜,一輛笨重的卡車在街道上側翻倒地,發出巨大的撞擊聲。車窗上的玻璃在一瞬間破碎,碎片四散飛濺,如同夜空中的流星,散落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雨水趁機打進駕駛室內,肆意地衝刷著車內的一切,但駕駛位上的司機卻倒在了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仿佛與這個世界沒有了聯係。
    轟隆——
    一聲雷霆在此刻響徹夜空,震耳欲聾。
    馬路中央的綠化帶之中,一道奄奄一息的身影在雷光之下緩緩站起。
    泥漿遮掩了男人的麵容,身上的衣物被血液和泥土沾染,男人邁著搖搖欲墜的步伐,走在馬路上。
    狂風吹動地上的落葉,男人逆風而行,雨水打在男人的身上,衝刷著衣物上的汙漬。
    男人的襯衣很快被雨水打濕,血水順著男人的手指滴落,地上的水潭表麵很快便沾染一絲血色。
    男人不顧傷勢,繼續前行,搖搖晃晃地走向了那輛發生事故的卡車。
    滴答!
    一滴水珠從男人的發絲上滴落,跌入水麵,蕩起了一陣漣漪。
    男人猛然停下腳步,眼中似乎恢複了一些清明。
    轟隆——!
    一聲驚雷在此刻打響,男人忽然抱住了腦袋,栽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疼痛!一股深入腦髓的疼痛,男人感覺得到,自己的腦袋就好像被插入了數百根銀針攪動。
    閃電照亮了男人的麵龐,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孔在電光下仿佛一張白紙。
    疼痛不斷折磨著男人,男人無力地閉上雙眼,意識逐漸模糊,仿佛下一秒就會昏睡過去。
    恍惚間,一道劇烈明光刺破了男人眼前的黑暗。
    男人猛然驚醒,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麽……
    卡車!一輛卡車!是一輛裝載貨物的平頭卡車!
    男人想起來了,自己之前是被一輛卡車給撞飛了!
    被撞之前的畫麵似乎定格在了腦海之中,男人甚至能隱約看到卡車司機的麵孔。
    “嘶……咋回事兒?”
    男人感覺到,自己仿佛和那卡車司機冥冥之中有種莫名的聯係……
    他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種荒謬的想法。
    “算了,還是趕緊離開這裏……”男人默默想到。
    轟隆——!
    雷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雨勢越來越大,雨水漸漸打濕了男人的後背。
    疼痛感開始減輕,男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上的衣物已經完全濕透,早就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逐漸適應腦中的痛苦後,男人重新起身,剛要邁步,突然愣在了原地。
    頻繁的警笛聲和雨水滴落的聲音回蕩在男人的耳邊,使得男人下意識地朝前方看去。
    他的麵前正躺著那輛卡車,那輛造成此次事故的卡車。
    卡車的車頭因為撞擊已經嚴重損壞,車殼凹陷,框架碎片掉落在了男人腳下的馬路上。
    車窗玻璃已經破碎,隻剩幾塊碎片殘留,其餘的則散落在各處,一些碎小的玻璃渣子順著水勢流入下水道,
    雨水打入駕駛室內,駕駛室內的環境雜亂不堪,卡車司機一頭栽在了方向盤上,生死不明。
    男人猛然一驚,趕忙從衣物中翻找出手機,準備撥打求助電話,手機屏幕卻亮起一道白光,隨後黑屏。
    “媽的!”
    男人謾罵一聲,一把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轟隆!
    雷聲掩蓋了略顯刺耳的警笛聲,待男人將手機從地上撿起,一道人影卻突兀地站在了側翻的卡車上。
    人影背對著男人,身形消瘦,有著一頭烏黑的頭發,身穿一件紅色外套,外套在肩膀和小臂處由黑色點綴,搭配一條深紅長褲,腰間係著一條白色腰帶,腳上則是一雙白色長靴。
    人影就靜靜地站在翻倒的卡車車門上,未有任何動靜。但奇怪的是,在這瓢潑大雨下,他全身的衣物竟沒有半點濕透的痕跡,就連頭發上也看不出一絲水滴。
    男人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感覺有點眼熟,但一時卻記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時,那身影突然開口,嘴裏念叨著什麽,仿佛在和身後的男人訴說。
    聲音有些呢喃不清,男人聽得有點迷糊,但還是隱隱約約聽清了幾個詞語。
    “…毀滅…世界…悲鳴……覺悟…拯救…希望……”
    “神經!”
    男人暗罵一聲,扭頭便要離開,他現在隻想離這個奇怪的身影遠一些。
    但下一刻,他的視線凝固了。
    轟隆!
    伴隨著雷聲,那道身影再次出現,站在了男人麵前的馬路上,張著雙手,還是那身衣服,還是背對著他……
    雷光照亮了男人的麵龐,雨水拍打在男人的臉上,男人此刻猶如一尊雕像,任由風吹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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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艸!”
    男人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他感覺自己遇到的這個紅衣男好像是什麽髒東西……
    這時,那紅衣男忽然有了動作……
    男人頓時被嚇得後退一步,渾身冷汗直流,雙腿打著哆嗦。
    紅衣男轉過身,露出了他的臉龐,他麵容清秀,黑發劉海蓋住額頭,似乎是個青年身影。
    男人看到紅衣男麵容的那一刻,瞬間呆住了。
    那張臉給他的感覺很熟悉,隱約之中,他記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男人的腦海中閃過了一輛奔向自己的平頭卡車。
    司機!
    這張臉是那輛卡車上的司機!
    男人猛然回頭,看向身後卡車上的駕駛位,瞳孔驟然收縮。
    轟隆!
    駕駛位上早已沒有了司機的身影,而隨著雷光的再次落下,那紅衣男重新站在了卡車的車門上。
    雷光照耀出了紅衣男的影子,雨水拍打在紅衣男腳下的車門,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紅衣男低下了頭,朝前方抬起雙手,眼中映射出了男人的麵龐,憤然說道:
    “墨無言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轟隆!
    李唯和紅衣男的目光碰撞,那雙赤紅的瞳孔深深映入了李唯的腦海。
    “咕嚕~”
    李唯咽了口唾沫,心跳逐漸加速,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李唯剛才看清了司機在雷光下的影子,內心的緊張感其實已消除了一大半。
    不過,司機那神出鬼沒的樣子還是給李唯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震撼。
    他張開了嘴,有些不放心,可還是顫顫巍巍地開口說道:
    “司機小哥,你…你找錯人了吧!”
    “……”
    司機的麵色變得陰沉。
    轟隆!
    閃電從天而降,照亮這片夜空,同時也照亮了李唯和司機的麵孔。
    李唯感覺到司機的狀態有點奇怪,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一片落葉此時被狂風吹起,隨風飄蕩,拍打在了司機的臉上。
    司機:……
    “呸!”司機一把抓下臉上的樹葉,揉成碎片,隨意丟在了一旁。
    李唯:“額……”
    感覺到狀況有些微妙,司機輕咳幾聲,雙手背在身後,重新看向李唯,一臉歉意道:
    “抱歉,李唯先生,不小心弄錯了人員名單,是我的過錯,希望您不要介意。”
    司機一臉笑眯眯道,看起來並不在意剛剛的糗狀。
    “當然,您放心,結果還是一樣的!”
    司機誠懇地向李唯伸出雙手,仿佛是在邀請一位尊貴的客人參加宴會。
    轟——!
    話音剛落,一道雷光便從司機身後乍現,仿佛代表上天的意誌,敲定了李唯的未來。
    李唯的目光呆滯,那道雷光滯留在了他的眼前,這一刻,李唯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幅幅畫麵,他曾經的經曆一一從眼中閃過,仿佛昨日,又仿佛過了很久。
    這一刻,李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李唯神情緊繃,他知道,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李唯抬頭看向那仿佛代表自己命運的雷光,那雷光陰影之下意氣風發的卡車司機,那條仿佛踏上就無法回頭的道路。
    李唯下定了某種決心……
    “特麽的有病吧你!”
    李唯朝著司機豎起一個國際友好手勢,隨後轉身狂奔,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這次,他的視線中並未出現司機的身影。
    “呼……”
    李唯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不禁加快腳步,隻想快點逃離這個神經的地方。
    他生怕自己在這鬼地方待久了精神狀態出問題啊!
    “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因為我這幾天熬夜,嗯!對!一定是!”
    李唯暗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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