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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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辭已經好久沒與好友相聚,想當年在江南書院。
    衛辭與程佑安,章子敬,季青雲,魏秉直,林人傑和孫富貴同在一個院子居住。
    除了林人傑衛辭覺得他心性有些狹隘,因此關係平平外。
    其他人衛辭都處的十分不錯,幾人每天湊在一起談論詩書,研究策論,共同進步,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後來他與程佑安離開江南書院,幾人也有書信來往交流。
    章子敬與魏秉直更是與衛辭和程佑安同年考中進士。
    隻是後來魏秉直與衛辭分屬不同黨派,因此兩人漸漸疏遠了。
    季青雲則比衛辭他們晚一科考中,如今他在禦史台任職。
    林人傑後來也考中了進士,不過不在二甲,成了同進士,到外地為官了。
    唯有孫富貴,衛辭記得他是超憶症來著,可惜這麽多年一直沒能金榜題名。
    四個男人湊在一起難免會回憶從前,說起孫富貴幾人都有些唏噓。
    初相識時,章子敬他們聽聞孫富貴過目不忘十分羨慕來著。
    直到後來幾人相處久了才發現孫富貴的痛苦。
    有超憶症的人大腦不具備自動過濾無效信息的能力。
    孫富貴每天不管經曆了什麽,他都能盡數記下,且永不會忘。
    時間一久,這讓他十分痛苦,因為他的記憶分不清輕重。
    他的大腦就像一個“無限容量硬盤”,但缺乏“刪除”和“整理”功能。
    最終可能被海量記憶淹沒,反而失去對生活的輕盈感。
    孫富貴常常很痛苦他的大腦甭管好的,壞的,統統都記下,無論如何忘不掉任何東西。
    那時眾人就覺得孫富貴將來在科舉一途可能不會像他們想的那麽輕鬆。
    因為他的大腦隻顧著記東西了,有關“悟性”這個東西自然就下降了。
    而科舉,可不是隻靠死記硬背就能糊弄過去的。
    果不其然,孫富貴在會試上考了幾次都沒中。
    程佑安是個樂天派,看到衛辭三人都為孫富貴在會試上屢戰屢敗感慨,立刻勸道:
    “這新皇登基,明年定會有恩科的。
    孫中也許明年就中了,屆時就與咱們同朝為官了。”
    說起這個章子敬有季青雲眼睛俱是一亮。
    季青雲想起這幾日禦史台的一則傳言,連忙對衛辭道:
    “訟之,我聽說明年恩科,聖上有意選你為考官。”
    程佑安與章子敬聞言也都看向衛辭,目光中滿是驚訝與羨慕。
    訟之才多大啊,居然就有資格做會試的考官了。
    能在會試擔任考官的,哪個不是資曆深厚,名傳天下的朝廷重臣。
    訟之還不滿三十居然就能在此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衛辭聞言卻沒有多高興,他不在意的擺擺手:
    “即使我真被選中那也是同考官,又不是主考官,有什麽好高興的。”
    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考生會稱在鄉試和會試上錄取自己的主考官為“座師”。
    俗話說文無第一,主考官能在幾千上萬的學子中選中某些學子。
    這雖是靠學子們自己的學識,但主考官從某方麵來說也是對學子有恩的。
    所以學子要稱主考官為座師,但衛辭如今尚還年輕。
    皇上就是再看重他,讓他跟著去主持會試,也不會讓他這麽年輕就做主考官,頂多是同考官。
    如此一來,他根本拉不到什麽關係。
    更不要說為了防止科舉舞弊,主考官在選中之後就要被關在考院。
    從出題到會試結束,這期間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都不能出去。
    隻能在狹小的院子裏,吃喝拉撒都被人監視的情況下活動。
    古代又沒有手機,這被關的一個月有多難熬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衛辭可不想受這份束縛,所以對可能會被選為會試考官這件事,衛辭一點都不感到高興。
    他更希望自己落選,等他在朝中多熬幾年資曆,屆時去做主考官豈不是更好。
    不過在程佑安章子敬季青雲三人麵前,衛辭自然不敢作出一副嫌棄的模樣。
    否則三人定會以為他在凡爾賽呢。
    因此衛辭又補了一句:
    “我還年輕,會試的考官更需要穩重資曆深厚些的官員,陛下不一定會選我。”
    程佑安卻不這麽認為:
    “這可不一定,你可是咱們朝第一個六元郎。
    論學識朝中大臣哪個敢說一定壓過你,你資曆怎麽不深厚了。”
    章子敬聞言連連點頭,他也覺得訟之最有資格。
    衛辭知道程佑安與章子敬是對自己有朋友濾鏡,這才覺得他什麽都行。
    但這種事他們私下討論也沒用,於是衛辭連忙轉移話題,詢問起三人這些年京城的變化。
    衛辭離開京城四年多,這期間大周皇帝都換了一個,京中的變化自然是天翻地覆的。
    衛辭雖然也暗中收集了很多信息,在何家也挺嶽父跟自己說了不少。
    不過信息這種東西,當然越交換內容量越大。
    接下來四人一邊飲酒一邊說著這幾年各自的經曆。
    這話一多酒也跟著喝的多了,最後連衛辭都有有了醉意。
    等到四人起身告辭,約定下次再聚時,身形都不約而同有些晃悠。
    衛辭一向是個極致自律的人,他怕喝酒誤事,這些年從沒真的喝醉過。
    王安跟著衛辭這麽多年,也習慣了衛辭對酒的謹慎。
    這還是頭一回見他喝的路都走不穩,於是連忙上前攙扶他。
    四人都醉了也就不存在誰送誰,告別後各自上了自家馬車離開了。
    王安駕著馬車送衛辭回何家,這兩日他與何琇瑩還在何家住著。
    衛辭頭一回喝的有些微醉,倒也不難受,隻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酒精好像打開了他身體裏的某個開關,讓他有些亢奮。
    他完全不想睡覺歇息,隻想下車找人說話。
    估計衛辭自己都不知道,他酒品不太好。
    王安駕著馬車剛帶衛辭沒走多遠,衛辭就吩咐王安說,讓他停車,自己要下馬車。
    王安知道衛辭今天有點喝醉了,如何肯。
    可衛辭態度十分堅持,一定要下馬車去逛街。
    王安最後無奈,隻能帶著衛辭隨意在某條街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