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剛目送焰洄長老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還未來得及感歎一下對方的體貼提醒，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哈哈哈，小子，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個冰塊女人給氣走呢！”
    伴隨著粗豪的笑聲，一個足有三米多高的“巨人”邁步走了進來，正是機鍛一脈的赤瓏長老。
    他那壯碩的身軀幾乎要占滿整個門框，每一步落地，地板都微微震動，仿佛一台全速運轉的戰傀在行進。
    楚澤看到赤瓏長老的到來，微微一怔，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長老，您這架勢，我這小屋快被您拆了。”
    赤瓏大笑著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有趣！不過你別擔心，我可是帶了不少好東西來，算是給你的小小獎勵。”
    說著，他手一揮，一堆散發著奇異光澤的礦石和精致零件便堆滿了楚澤的桌麵。
    楚澤看了一眼這些礦石，心中微微一動，隨手撿起一塊呈現深藍色的金屬，表麵有著細密的銀色電紋，握在手中還傳來微弱的電流跳動感。
    “這是……雷紋鈦？”
    楚澤眉頭一挑，這可是極為罕見的高能合金材料，通常用於高強度機甲和戰傀的核心組件鍛造，堪稱一等一的寶貝。
    赤瓏咧嘴一笑，顯然對楚澤的見識很滿意，“不錯，這是雷紋鈦，能夠大幅提升機甲和戰傀的反應速度和能量傳導效率，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說完，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這水晶通體幽藍，內部有著絲絲縷縷的光線緩緩流轉，宛如微型星河。
    “還有這個，星河核心，能大幅提升戰傀的靈活性和能量掌控力，是我從一個廢棄古戰場中找回來的。”
    楚澤接過這顆星河核心，目光閃動，心中不禁有些驚訝。
    這東西可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戰傀的頂級核心材料之一，一旦用得好，足以讓普通戰傀的實力提升一個大階。
    “長老，這麽多好東西，您這是準備讓我強化影焰？” 楚澤笑著問道。
    赤瓏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你怎麽用我可管不著，但我這次來，可不僅僅是為了這個。”
    “哦？” 楚澤微微一愣，顯然有些疑惑。
    赤瓏長老湊近了幾分，目光灼灼地看著楚澤，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希望你能嚐試將機甲和戰傀的技術融合起來，打造出一個全新的戰鬥單位。”
    楚澤聞言，瞳孔微微一縮，隨即陷入了沉思。機甲和戰傀的融合，這個想法確實新奇，但也充滿了挑戰。
    “長老，你這是要我開創一個新的體係啊。”
    楚澤緩緩放下手中的星河核心，語氣中多了幾分鄭重。
    赤瓏長老哈哈一笑，眼神中閃爍著幾分狂熱，
    “不錯！你也知道，戰傀雖然防禦力驚人，力量恐怖，但在靈活性和智能方麵遠不如機甲。
    而機甲雖然機動性強，但在耐久度和自主作戰能力上又比不上戰傀。
    如果能將二者的優點融合在一起，那豈不是要創造出一種完全嶄新的戰鬥形態？”
    楚澤聽到這裏，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興奮。他一直以來都喜歡挑戰極限，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東西，這種融合機甲與戰傀的設想，顯然正合他的胃口。
    “但長老，這種融合恐怕不僅僅是材料和結構的問題，還涉及到能量傳導、核心控製、甚至靈魂協調等複雜領域……” 楚澤緩緩說道，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敲擊著，顯然已經在腦海中開始構建各種可能性。
    赤瓏見楚澤反應如此迅速，哈哈大笑，“哈哈哈，這就對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絕對會感興趣！”
    “你放心，別的不敢說，機鍛一脈和我們機械族能給到你最大的支持，不論是資源還是人手，隻要你發話，保證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突然一凝，聲音也低了下來，帶著幾分鄭重：“不過，我還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楚澤心頭微微一動，抬起頭看向赤瓏。
    “長老還有什麽更瘋狂的計劃？”
    赤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懷中又掏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機械核心，這核心通體漆黑，內部隱隱有著紅色光芒跳動，宛如一顆縮小的心髒。
    “你知道嗎，我希望你不僅僅是融合機甲和戰傀，我還希望你能在此基礎上，對我們機械族進行研究。”
    “機械族？”
    楚澤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興奮轉為錯愕，“長老，我沒聽錯吧？您要我研究機械族？這是要讓我去解剖你們的節奏？”
    赤瓏見楚澤這幅反應，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
    “哈哈哈，不是讓你解剖，而是要你探索我們的構造和生命原理。
    你也知道，我們機械族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和戰傀與機甲有著相似的形態。所以我想讓你一起研究三者，說不定能有什麽啟發，我手裏的這個就是逝去族人的一枚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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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澤聞言，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長老，您這可是真正的大手筆啊……”
    說實話，楚澤對於戰傀和機甲的研究，他是非常樂意的，但是機械族......
    雖然是研究逝去的機械族身體，但他有一種侵犯屍體的感覺，這種感覺有點膈應。
    但楚澤看到赤瓏長老那期待的眼神，然後又要說些什麽，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我們機械族的起源嗎？” 赤瓏長老沉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遙遠的滄桑感。
    楚澤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雖然他對機械族有些了解，至於他們真正的起源，還真不清楚。
    “其實，我們機械族並不是一開始就以金屬之軀行走在這片宇宙中的。”
    赤瓏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仿佛回憶起了久遠的過去。
    “我們一開始也是碳基生物，和你們這些血肉之軀沒有什麽不同。”
    赤瓏自嘲般地笑了笑，“隻不過我們那時候的祖先，相信機械飛升是生靈最終的歸宿，是通向永生的唯一途徑。”
    “機械飛升？”
    楚澤皺了皺眉，這個詞他並不陌生，但通常都是出現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或者是某些瘋狂科學家的終極理想。
    赤瓏長老點了點頭，“沒錯，機械飛升，是我們早期文明在經曆了無數次戰火與動蕩後，最終選擇的一條進化之路。
    我們的祖先認為，血肉終將腐朽，而隻有鋼鐵與機械才能真正永恒。”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於是，在無數次試驗和探索後，我們最終實現了機械飛升。將自己的意識與靈魂上傳到強大的機械體中，從此擺脫了肉身的限製，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但這真的能算永生嗎？”
    楚澤忍不住問道，“意識可以傳輸，靈魂也能脫離肉身，但一旦失去了肉身的感知與情感，這樣的存在，真的還能稱之為生命嗎？”
    赤瓏聽到楚澤的問題，竟然沒有反駁，反而微微點頭。
    “你問得好，這也是我們機械族一直以來的困惑。”
    “哦？”
    楚澤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赤瓏會堅定不移地扞衛他們的機械信仰，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承認這個問題。
    “我們機械族，雖然實現了所謂的‘永生’，但實際上，這種永生並不完美。”
    赤瓏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們的意識確實能夠在不同的機械軀體間遷移，但每次遷移，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意識損失，靈魂也會在無形中被削弱。”
    “這就像是……每次換一個身體，就像在逐漸磨損自己的靈魂？”
    楚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似乎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赤瓏苦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種磨損是不可逆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機械族的意識體量越來越小，靈魂越來越淡薄，甚至連最初的自我都難以保持。”
    “而且，最致命的是——”
    赤瓏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格外凝重，“我們無法繁衍後代。”
    楚澤聞言，徹底愣住了。
    “無法繁衍後代？” 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不就意味著……你們這個族群，遲早會因為意識的消散而徹底滅絕？”
    “正是。” 赤瓏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涼。
    “我們曾經是宇宙中的超級大族，機械飛升的信仰曾經影響了無數星係，無數碳基生物追隨我們的腳步，最終加入了我們的行列。”
    “在我們的完美設想中，得到了真正的永生之後，也不需要考慮繁衍的事情，族人的問題會有越來越多的族群加入。”
    “但是隨著意識的逐漸消散，越來越多的族群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不再追求機械飛升，不再相信所謂的永生，轉而開始尋找其他的進化之路。”
    “所以你們的族群，開始逐漸衰弱了？” 楚澤緩緩說道，他終於明白了赤瓏的困境。
    赤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是的，我們從曾經的超級大族，淪落到如今隻能勉強維持規模的大族。這種變化，甚至比肉身的衰老更令人絕望。”
    楚澤沉默了一會兒，心中突然有些複雜。
    他沒想到這個一向自信、霸氣的機械長老，竟然會有如此沉重的煩惱。
    “那你為什麽會對我抱有希望？” 楚澤緩緩問道，他隱隱感覺到赤瓏長老似乎另有所指。
    赤瓏聞言，目光炯炯地看向楚澤，“因為你的影焰，我感受到它有了靈智的萌芽，這意味著它或許能真正跨越那道界限，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
    “這不正是我們機械族夢寐以求的突破嗎？
    如果影焰能誕生真正的靈魂，那或許我們的未來，也能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楚澤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麽，隨即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長老，這麽說來，我反倒成了你們機械族的希望了？”
    赤瓏哈哈大笑，拍了拍楚澤的肩膀，“不錯！所以小子，我才會如此看重你！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個真正的奇跡！”
    楚澤摸了摸下巴，目光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嗯……既然長老您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嚐試一下吧！”
    赤瓏大笑著站起身，“哈哈哈！好小子！這才像我們機鍛一脈的弟子！好好幹，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赤瓏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楚澤的小院，留下楚澤站在原地，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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