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若我說，隻因為你與仙皇師尊生得一模一樣，這個答案可讓你滿意？”幽都王與徐渡月對視良久，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想緩和氣氛，可那笑容無比僵硬，徐渡月麵色也始終嚴肅。
    “你說的話，我都信！”徐渡月移開目光，心中暗暗歎息，“畢竟，你做了我五千五百年的爺爺。但這絕非你的根本目的！我相信你的感情未變，卻絕不相信，僅憑我與仙皇相似的容貌，就能讓你付出如此之多。”
    此前，他心底還存著一絲期待，期待即便老爺子成了幽都王，依舊是自己的爺爺。
    可幽都王的話，讓這最後一絲期待也破滅了——眼前之人，固然是他的爺爺，但更重要的身份，是幽都王，那個屹立於蒼茫人間巔峰，曆經無盡歲月，神秘莫測、執掌生死的幽都王。
    “其實，最初我並未料到你會與仙皇師尊生得這般相像……”幽都王緩緩開口。
    幽冥之主見徐渡月移開視線，便也隨之收回目光。他坐回那張藤製躺椅，神態閑適地閉上眼睛，輕輕晃動著身下的座椅。
    "你知道我執掌生死之權，但我所掌控的生死，隻限於後天孕育的生靈！"
    "這廣闊無垠的人間如此遼闊，每天都有無數先天生靈降臨世間，這些生靈的誕生，並非我所能主宰。"
    "對了，你可曾聽說，虛妄宮會吸引生死途中的魂靈踏入其中。"
    "而且虛妄宮對先天生靈的魂靈格外留意。"
    "這樣的傳聞，你應該聽說過吧？"
    幽冥之主拿起一旁竹製桌案上的茶壺，不緊不慢地輕啜了一口香茶。
    "聽過，我還記得，這是荼告訴我的......"
    徐渡月注視著躺在竹椅上的幽冥之主，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說起這些話題。
    "這不是空穴來風的傳言，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因為我的生死之道尚未達到圓滿，隻有將先天生靈的生死完全納入掌控，我的大道才算真正圓融無礙。"
    "在生死輪回的路途上，還有什麽地方能比虛妄宮更便於我收集先天生靈的魂靈呢？"
    "我借助虛妄宮的便利，研究先天生靈長達四百萬年，直到五千五百萬年前，才隱隱約約有了些領悟。"
    "我看到一個並非由天地自然孕育的先天生靈，降生於人族疆域附近。"
    "原本我就對人族的幾個部落頗為關注，再加上你的特殊性，我心裏暗想，若能解開你身上的奧秘，或許就能讓我的生死大道得以完善。"
    "於是我化作你家老爺子的模樣，在荒野之中找到你，並將你收養。"
    幽冥之主眼中浮現出一絲緬懷之色，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了五千五百萬年？為何感覺在荒野中收養徐渡月的場景，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是時光太過漫長，以至於這五千多萬年都仿佛隻是轉瞬即逝的刹那嗎？
    "那麽，原本的爺爺呢！？"
    徐渡月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直視著麵前的幽冥之主。
    "故去了！"
    "不要誤會，原本的老爺子並非我所害。"
    "他的兒子、兒媳，加上那個尚未出世的孫子的離世，令老爺子悲痛萬分，最終在荒野中溘然長逝。"
    "我收斂了他的遺骨，承襲了他的身份，並將你帶回了人族部落。"
    幽冥之主看著徐渡月鐵青的臉色，深知他心中所想，便緩緩開口，打消了徐渡月心中的疑慮。
    "當然，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我從老爺子的魂靈中獲取了他一生的記憶，並承諾會助人族完成升格。"
    "而我，也依照約定完成了交易，不是嗎？"
    "我幽冥一生，從不虧欠他人，除了我的師尊，我不虧欠這世間任何人！"
    幽冥之主又補充了一句，他注視著徐渡月，而徐渡月在他開口之後，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自始至終都是幽冥之主在收養他。
    一切都有了根源可循，幽冥之主因為想要掌控先天生靈的生死，才偶然發現了他。老爺子前半生看似如此平凡，卻硬生生帶領人族完成了從下位種族到上位種族的跨越。
    "交易......"
    "那我，也屬於交易內容的一部分嗎？"
    徐渡月看著麵前的幽冥之主，不知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你？"
    "方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我發現了你的與眾不同，所以想解開你身上的秘密，想探尋你從何處而來。"
    "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隨著你漸漸長大，我卻發現你的容貌不斷朝著我記憶中師尊的模樣轉變。"
    "有時我甚至會思索，我的師尊仙皇是否也曾如你這般，無聲無息地降生於這蒼茫大地。"
    幽冥之主談及自己的師尊時，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感慨與追憶之色。
    他睜開雙眼，凝視著麵前的徐渡月，恍惚之間，仿佛又看到自己那位開辟仙道的師尊立於眼前。隻是與遠古歲月不同的是，曾經他侍奉站立在師尊身旁，如今卻是徐渡月站在他身邊，聆聽他訴說過往種種。
    "無需過多猜疑，我對你並無太多惡意！"
    "天帝倒是妄圖謀取你的武道，進而繼承你作為武道開道主的身份。"
    "至於我，我的生死大道已然貫通，我自身就算得上是半個開道主，對你並無什麽企圖。"
    幽冥之主看著麵前的徐渡月，緩緩說道。而天帝完全不知，自己在不經意間就被好師弟給出賣了！
    "繼承我的武道？"
    徐渡月也精準地抓住幽冥之主口中不經意透露的信息，他有些困惑地看著麵前的幽冥之主，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仙道，斷絕了！"
    "你也是開道主，自然清楚，開道主的上限便意味著這條道路的上限。"
    "我和天帝都是仙皇的弟子，所走的自然都是仙道。"
    "但師尊消失之後，仙道的上限便已注定，想要突破這一上限，要麽找回師尊殺了他，奪取這條道路！"
    "要麽，就像我這樣，舍棄自己的仙道，重新開辟一條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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