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白眼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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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迦再一次坐在了警局訊問室裏。
    鄭岩帶領著幾個審訊人員坐在對麵,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據談鳴交代,你是半夜突然出現,說有人殺人,接著開車精準地衝向那個水果采摘基地,在裏麵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是這樣嗎?”
    “是。”談迦抓了抓頭發,狼尾的上半部分是高層次短發,被抓得蓬蓬的,擋住了她懨懨的眼神。
    鄭岩問:“你為什麽會認為當時真的有人在行凶?又為什麽能那麽清楚地找到地方?”
    “夢見的,昨天下午我和我哥剛好經過了那個采摘園,所以夢見後我立馬就想起了位置。”
    充當審訊人員之一的心理醫生問:“可是根據你之前的說法,你隻有在看見屍體後,才會偶然地夢見凶手對死者犯下的罪行。為什麽這次會夢到實時發生的凶案現場?是你之前騙了我們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談迦靠著椅背,聲音平平,“就像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會看見屍體就做夢一樣,昨晚很正常地入睡後很自然地就夢見了一個人正在勒死一個孩子,另一個孩子跑了,我突然驚醒,覺得還是應該去采摘園試試,萬一能救回一個孩子呢。”
    講述非常幹癟,她現在的心態有點像以前的美國同學,當時對方說人一輩子總要進一次紐約州警署,就當去打卡了。
    她在國外那麽多年都沒進過nypd,但在國內居然沒能逃過這個奇葩定律。
    鄭岩:“你看起來不像第一次做這種實時犯罪夢,動作迅速沒耽誤一分鍾,你哥把你昨晚的行為形容得像神兵天降。”
    “……他可能沒睡醒。我隻是比較樂於助人。”
    說完自己都沉默了。
    “樂於助人倒是沒說錯,”鄭岩看著她,“那個孩子被救回來了,隻是聲道受傷,現在還不能說話。”
    談迦抿了下嘴唇,問:“另一個孩子呢?”
    “我們在兩百米外的草叢裏發現了他的屍體,被勒死的,身上有些虐待傷。”
    她沉默無言。
    “其實這已經算好的了,”鄭岩安撫她,“如果沒有你,兩個孩子都要遇害,而且還不知道多久才能發現他們的屍體。現在有一個幸存者,案發現場也保存完好,我們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談迦對上他肯定的、溫和的眼神,愣了下,然後被一種緩緩蔓延上來的成就感充盈,嘴角微微上揚,部分疲憊感被愉悅代替。
    說到破案抓凶手,後麵的問題就都圍繞著這一點展開。
    “你看見凶手了嗎?”
    “沒有,我追到時凶手已經跑了,而且晚上很黑,我打開手機照明前連那個孩子的臉都沒看清楚。”
    “那你還記得什麽細節嗎?凶器,凶手的作案手法,死者在夢裏的反應,或者有沒有對話?”
    “沒有對話,孩子的反應很微弱,幾乎沒有掙紮的力氣。凶器是一根很細的繩子,當時凶手在手掌上纏了兩圈,膝蓋壓在孩子背上……”
    談迦把夢境裏的細節全都說了出來,為了不遺漏,還閉上眼睛回憶了半小時,重複敘述兩次。
    鄭岩做好了所有記錄,這場審訊也到尾聲。
    有了之前的兩場夢,他們對她這個進化版能力接受度還算高。
    “我們無法預測到你還會不會做這種夢,為了保險起見,你需要再去做個腦部ct,然後回來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最近先待在局裏,我給你安排個臨時位置。”
    最後還寫給她兩個號碼:“這是我的電話,還有局裏的電話,要是再做這種實時夢,記得及時聯係我,或許我們還能救下一些受害者。”
    談迦收下,生無可戀地站起身,跟著心理醫生去醫院做檢查。
    另一邊。
    幾個審訊人員做完評估回到辦公室,交流著筆錄裏的問題。
    看來看去,還是忍不住驚奇道:“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居然真有人能在凶手行凶過程中以做夢的形式看到現場。”
    其中一個開始暢想:“要是能用好,可以挽救很多條命啊。就是不知道她做夢的機製是什麽,之前還隻能通過看見屍體做夢,現在能在同一時間夢見,要是能提前……”
    鄭岩給他們潑冷水:“靠一個時靈時不靈的外力,始終有風險,刑偵刑偵,我們的重點在於偵查,瞿莉她們的案子要是隻靠談迦的夢,絕對破不了。”
    要是真百分百有用,多找兩個高深的算命大師,豈不是天下再也沒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說完他拿上已經冷掉的油條咬一口,問談鳴:“屍體運回來了嗎?兩個孩子的身份找到沒?”
    談鳴還有點精神恍惚,灌了一大杯冷水才說:“運回來了,老李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在淩晨三點到五點,根據迦迦的夢……應該在四點一十左右。屍體上有很多傷口和血跡,目前正在檢測是否有凶手留下的生物信息。不過身份還沒確定,還在和產業園裏的人確認。”
    “痕檢呢?”
    “說是發現了膝蓋印,還在擴大範圍搜索其他痕跡。小陳帶人順著采摘園幾個出口在排查,看能不能找到凶手逃向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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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岩點點頭,聽完匯報正好草草幾口吃完油條,說:“走吧,去醫院試試看能不能讓那個孩子回答幾個問題。”
    被救下來的小孩兒才八九歲,喉嚨上的勒痕紅腫帶著淤血,大腦因為缺氧或許會留下永久傷害。
    孩子暫時還不能說話,但醫生協助他用筆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叫朱沐陽,九歲,上三年級,記不住爸媽的電話號碼。”醫生把孩子寫的字跡都交給鄭岩留存。
    談鳴看了眼,打電話給采摘園現場的同事。
    鄭岩看那些字歪歪扭扭,問醫生:“他現在能接受更多詢問嗎?”
    “目前看來應該問題不大,你們可以試試,不過他身上有很多傷口,疼痛和害怕會讓他的反應和正常時候不太一樣。”
    但他們進去嚐試詢問後,發現這孩子很堅強,就算奄奄一息,也努力地寫字回應著他們的每個問題。
    鄭岩的小兒子也才這麽大呢,看見他這樣就難受。
    “你還記得傷害你的那個人是誰嗎?是男是女?”
    朱沐陽不記得,他沒有看見過那個人的臉,稀裏糊塗就被壞人抓住了。聲音也不能確定是男是女。
    “那你能從頭到尾回憶一下所有經過嗎?你是怎麽被帶走的,那個人對你做了什麽……你隻需要寫一些重要的詞語。”
    三年級的孩子已經開始學習寫作文,但都是流水賬一樣的短句,有的字還不會寫,隻能用拚音。
    談鳴辨別著其中的關鍵詞,試圖串聯起來。
    “zhai水果,頭痛,哭,打我,讓我gui下,說對不起……你是說你在采摘園裏摘水果的時候被人打暈了,你醒了之後哭,那個人打你,還逼著你跪下說對不起?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孩子顫抖著手寫下三個字:白眼狼。
    怎麽會莫名其妙認為兩個孩子是白眼狼?
    朱沐陽身上有掐傷,鈍器擊打傷,嘴唇勒傷,臉上的巴掌印也很明顯,結合他所寫的,談鳴猜測凶手可能有精神疾病,把兩個孩子當成了那個“白眼狼”,所以抓了他們後又打又罵,逼他們下跪承認錯誤,很像某些情緒過激的家長的做法。
    鄭岩這時候拿過本子看了兩遍,眉頭緊緊攏起。
    “我印象中,好像見過類似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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