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完美主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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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佑安父母想結案不是說說而已,帶著交警隊的人來當麵質問。
    “這件事本來隻是意外導致的車禍,就走正常的判決流程就行了,結果你們刑警大隊莫名其妙來插一腳,說他死得很可疑,非要把一場意外說成別有用心,到處調查。”
    “你告訴我難道誰能設計這場車禍嗎?半掛車司機托運的物品重量、走哪條道,開遠光燈的司機什麽時候開燈閃人,我兒子什麽時候路過那裏,什麽時候對上閃光燈,疲勞狀態下會怎麽反應,難道這些都有人能算計得一清二楚?”
    “他的死就是意外!我們不想把這件事搞得那麽複雜,讓他躺在殯儀館邊腐爛邊等著你們亂七八糟查來查去!我看你們是太閑了,那麽多凶殺案不去查,還有空去看交警隊的監控,莫名其妙去查一場意外車禍!”
    他們不是胡攪蠻纏,說話有條有理,態度強硬,對刑偵隊的指控也很清晰。
    鄭岩中途想解釋都插不上話,後麵能解釋了,又涉及到談迦的夢,不能說,於是麵對他們的怒目而視,他難得沉默了會兒。
    然後問“我們在許佑安車上找了個一個微型攝像頭,而且他朋友曲向彬無法說清……”
    “曲家的孩子我們知道,他和我兒子是很好的朋友,從來沒矛盾也沒利益糾紛,他不可能殺人,更不可能殺我兒子!攝像頭很可能是佑安自己的,隨手放在車裏,他這幾個月又是求婚又是結婚,為了隨時記錄重要的一刻,他找小曲要了不少的監控攝像頭。”
    鄭岩想說這可不是隨手放的,是專門藏在座椅靠背上能看清楚死者的一言一行,但這又涉及到了談迦的夢,所以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更強有力的證據。
    許佑安父母一看他回答不上來了,態度更強硬兩分,要求他們別亂查了,讓交警隊結案,讓許佑安安穩下葬。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他們的訴求非常合理,配上發紅的眼眶和強裝鎮定的滄桑模樣,很讓人同情。
    相比之下,刑偵隊的沉默就很不合理了。
    “議論”的聲音有點大,鄭岩的頂頭上司溜達出來,像處理小孩兒糾紛那樣,先對著鄭岩一頓教育,然後笑著和許家父母握手,請他們進辦公室說話。
    把人帶走了,臨關門前還對著鄭岩他們瞪一眼,扭頭又是溫聲笑語。
    鄭岩被瞪了,扭頭瞪其他人。
    談迦假裝看天,摸了下眉毛,又雙手忙碌地捏起麵塑。
    談鳴和小陳一個轉頭對著牆研究花紋,一個對著空氣摸頭。
    都忙得熱火朝天的樣子。
    鄭岩拿手指點了點他們,一臉的沒好氣,然後目光轉向一直沉默著的袁卿。
    袁卿臉色蒼白,精神不振,連假笑也裝不出來,垂眸盯著地麵一動不動。
    “袁醫生,你也讚同這件事就當作意外結案嗎?”
    她聽見叫她的聲音,才遲緩地抬起頭。
    不過她沒回答,而是先問“你剛才說,查到了曲向彬什麽?”
    “他和你老公有過一些神秘的共同愛好,我們問他,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而且他家是做監控的,而你老公出事時車裏正好有一個微型攝像頭。”
    其實攝像頭是誰放的,還有待確認,鄭岩說這話時,很隱晦地掃視著袁卿的反應。
    但她隻是嘴角很輕微地掀了掀,露出個轉瞬即逝的自嘲表情。
    接著又是沉默。
    過了會兒,她才說“他其實不應該出事的,如果不是為了趕回來見我,當天睡在會議中心的酒店裏,就不會出事。如果他找一個代駕,不是疲勞駕駛,也不會出事。”
    不管這是意外還是謀殺,許佑安是為了盡快見到她才會連夜開車趕回來,他的死避不開她的因素。
    談迦想起許佑安父母這十來分鍾裏對袁卿的漠視,看來也在遷怒她。
    說完這句,她嫻熟地擦掉眼淚,偏頭看著空無一物的牆壁避開大家同情的視線,又是沉默。
    接著輕聲說“我了解的許佑安,沒有什麽不良嗜好。他對人待事妥帖,情商高,對朋友講義氣,對異性有耐心,從來不會對著我抱怨任何事。追求我的時候,能在醫院外等五六個小時,在車裏辦公,就為了等我下班第一個看見他送的禮物,一起去吃飯。在一起後,他承擔了大部分家務,會在休息日和我一起布置房間,還會做手工藝品,也會陪我一起安靜學習。”
    “他對我真的很好。我本來不打算那麽快結婚的,可是他表現得太好了,讓我,和我父母朋友都認為,錯過他可能不會再遇到這麽合適的人。那時候我坦白告訴他,結婚的必要條件就是我要調查他,就像發生性關係的男女雙方需要出示健康報告一樣。”
    “他同意得很爽快,並且毫無芥蒂地讓我盡管查。其實告知他的時候,就已經在讓人查了,查出來,他身體健康,財務狀況良好,沒有亂七八糟的前女友,曖昧對象,走得近的朋友也算玩得幹淨。”
    “曲向彬這個人,我也查過的,我知道他們偶爾會約在一起打台球,打遊戲,出去露營,觀測銀河。但是……”
    但是仍然有沒查到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或許指向“許佑安其實是個不幹不淨的人渣”這件事。
    袁卿深呼吸,握著手提包的動作收緊,像在發泄心裏翻騰的複雜情緒。
    等到許家父母出來,她也站起身,跟隨著一起離開,沒再說任何話,也沒再看警方一眼。
    “所以她這到底算什麽態度?還想不想查?”小陳盯著她的背影看。
    鄭岩也看著,歎息說“不想查了。停在這裏,她還能自我催眠,繼續認為許佑安是個對她很好,本身也很好的好男人。”
    而不是一個可能有著下流癖好的惡心人渣。
    當一個人和自己形成了某種關係,朋友,愛人,親人,麵對他們的惡心麵目,就需要更大的勇氣,因為他們的糟糕,同時還證明著自己眼光的糟糕,自己家庭關係婚姻關係的一地雞毛。
    承認自己的錯誤選擇,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談迦凝視著袁卿始終落後許家父母幾步的背影,隻能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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