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西瓜的雙手微微抖動著。
    托尼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即便配合上和班納共同研發的維羅妮卡，令浩克冷靜下來的代價也太大了……
    “賈維斯，評估……”
    話說一半，托尼忽然頓住，扯了扯嘴角。
    想起已經被奧創“殺害”的賈維斯，心裏一陣難過。
    看著眼前這片因他們而形成的煉獄，鋼鐵俠的心情有些沉重。
    聽著蘇鳴輕鬆的語調，托尼很想說：
    你又不是神，如何擺平這小半個城市被毀掉的爛攤子……
    但下一秒：
    “啪嘰。”
    西瓜就掉到了地上……
    蘇鳴——發光了！
    不是當初在海港的那種微光，而是一種流動的、蘊含著古老韻律的光芒。
    一個人影不知何時懸浮在了廢墟上空的核心位置，正是蘇鳴。
    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法印。
    隨著低沉而威嚴的咒語吟唱。
    金色的光芒驟然暴漲。
    如億萬條擁有生命的絲線，以蘇鳴為中心傾瀉而下。
    瞬間覆蓋了超過六個街區的範圍。
    剛好是所有受到戰鬥波及的區域。
    “嗡——”
    一股仿若來自宇宙本源的宏大力量席卷開來。
    時間，在倒流！
    空間，在重塑！
    奇跡，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赫然上演。
    破碎的玻璃被無形的手拾起，閃著晶瑩光芒，倒飛回窗框。
    裂紋瞬間彌合，光潔如新；
    倒塌的牆壁、磚石瓦礫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鍵，違反重力向上飛升。
    精準回到它們原本的位置。
    縫隙在金光中消失，牆麵平滑的就像從未受過創傷；
    暴露在外扭曲的鋼筋，發出令人牙酸的複位聲，像被高溫軟化又瞬間冷卻定型的糖果，筆直回歸原位。
    混凝土的碎渣重新將其重重包裹，支撐起建築的骨架。
    翻卷的柏油路麵肉眼可見的回歸平整，龜裂的痕跡在金光中抹去；
    各種被砸毀、壓扁、爆炸的汽車充氣一般鼓脹恢複，帶著卡通般的調皮穩穩停在路邊。
    油漆閃亮，甚至比之前還要鮮豔；
    ……
    沒有遺漏、沒有瑕疵。
    幾條街區的範圍內，被戰鬥波及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土地、每一棟建築甚至每一個小物件……
    都在那浩瀚的金色魔法洪流中，以超越物理法則的方式完美的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
    除了，那棟被托尼買下的半成品高層。
    時間，僅僅過去了十幾秒……
    光芒如潮般收斂，最終消失在蘇鳴的指尖。
    緩緩降落。
    氣息平穩，仿佛剛才施展的不是逆轉時空的偉力，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法術。
    “還好，隻有幾個街區……範圍再大點，還真d不住……”
    蘇鳴表麵輕鬆其實心裏也不太好受。
    他還是第一次施展如此大規模的恢複法術。
    原理其實很簡單：
    找到被戰鬥波及的因果線，剪斷它……
    但操作起來卻是一項極大的工程——被戰鬥因果波及的東西多到無法想象。
    大到公路、樓房，小到攤販的陳設，甚至每一顆水果都連接著同樣的因果線。
    想要精準找到並鎖定它們，才是這個法術最大的難點。
    幸好蘇鳴的精神力得到了數倍的擴張，這種程度的計算勉強頂得住。
    頭頂纏繞著粗壯的因果反噬之力隨著城市的複原而漸漸消散。
    蘇鳴暗鬆口氣。
    至尊法師的能力讓他更容易看清事物發展的規律。
    若他不出手，任由這種破壞發生。
    雖然人們都會去痛恨複仇者，沒人知道這裏麵還有蘇鳴的份。
    但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無數條因果線早已緊緊的連在了蘇鳴身上。
    這必將導致未來某天，某種無法預知卻比毀掉城市更嚴重的事端降臨在蘇鳴的身上。
    凡人畏果、聖人畏因……
    就是這個道理。
    “早知道就不讓旺達她們任性了……”
    一絲意識層麵的疲憊傳來，蘇鳴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呆立當場的旺達二人。
    死寂！
    絕對的、針落可聞的死寂！
    燃燒的火焰——消失了！
    刺鼻的煙塵——不見了！
    痛苦的呻吟——被巨大的震驚噎回了喉嚨！
    整個西弗萊特社區，沐浴在夕陽下。
    街道整潔、建築完好、市場喧囂……不，此刻沒有任何喧囂。
    隻有一片凝固的、足以震碎耳膜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維持著前一秒或逃跑、或哭泣或救援的姿勢。
    眼睛瞪的幾乎要裂開。
    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
    人們本能的以為這是一場夢，就像曆史虛無主義的麻醉，不斷提醒他們其實什麽都沒發生！
    但他們頭頂的擦傷、臉上的灰塵和逃命時候崴傷的腳踝。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這不是夢！
    “額滴神啊……”
    “聖母瑪利亞！”
    “神跡！這是神跡！”
    ……
    托尼此刻的臉上的表情堪稱精彩絕倫。
    那是頂級科學家世界觀被徹底粉碎的茫然和被超出認知的力量狠狠衝擊的震撼。
    還帶著一絲被搶了風頭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牛逼到了外太空的別扭。
    那雙總是泛著智慧與狡黠的眼睛，此刻瞪的溜圓。
    死死盯著完好無損的街道和建築。
    最罵人的是
    隻有那棟他剛剛買下的爛尾樓廢墟還在冒著熱氣……
    與周遭的環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 just happened?!”
    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無比尖銳，帶著一種氣急敗壞。
    “不可能！這不科學！……”
    像個固執的孩子，徒勞地對著空氣咆哮。
    試圖用引以為傲的科技理論來解釋眼前的景象，卻發現已經完全詞窮。
    看向蘇鳴的眼神充滿了一種被強行喂下“物理不存在了”這顆巨酸檸檬後的傲嬌——
    想承認，又拉不下臉，最後隻能歸結為
    “為什麽隻有那棟樓沒有恢複？”
    班納的反應則截然不同。
    意識回歸後，他深陷於毀滅城市的巨大愧疚和自我厭惡中。
    幾乎要被壓垮時，蘇鳴的神之一手創造了奇跡。
    他先是茫然，然後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看著那些被自己親手摧毀的街道、房屋、攤位……
    如同倒放電影一般迅速還原。
    看著那些本應存在的傷亡和痛苦被硬生生抹去……
    巨大的、替人們感到劫後餘生的狂喜一瞬間衝垮了他。
    班納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淚水不受控製的洶湧而出。
    不是悲傷，而是極致的震撼與解脫。
    雙手捂住臉，肩膀抖動著，壓抑的嗚咽從指尖流出：
    “謝天謝地……謝謝……謝謝……”
    除了感謝，班納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蘇鳴不但把他從陷入民眾憎恨的深淵中拯救了出來。
    還強勢撫平了浩克給這座城市帶來的無限損傷……
    連篤信現代科學的班納博士，此刻也必須承認：
    這一切若不是神跡，還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