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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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門,讓塵、辭盈、不器、和光、彌岱、浮盞六人正在等候送行,雖然不過幾日相處,但這是對待客人應有的禮數。
    讓塵:“姑娘下山了。”
    “嗯。”
    辭盈遞過一個包裹,“這是李阿婆家曬的魚幹,還有一些藥,海上風浪大,給姑娘備了一些。還有我們攤的餅,給姑娘船上充饑。”
    “謝謝你們!”
    女子接過包裹,順便提醒到,“你們宗主向我要了一些醉心花種,你們小心著點,此花全株有毒,切記不要誤食。中毒會致幻,可以用甘草六錢,綠豆十二錢來熬湯服用,要不停的喝,不能間斷。情況危急時需馬上催吐,然後再服湯藥。”
    “多謝姑娘提醒,我們記下了。”
    讓塵、辭盈、不器、和光、彌岱、浮盞目送女子下山。
    ……
    幻海花崖,有弟子氣喘籲籲跑來。
    “宗主,怪事怪事!”
    “何事如此不成體統?”
    弟子回稟道:“糧倉,糧倉竟然憑空堆滿了糧食!”
    “知道了。”
    “宗主,那可是幾萬斤糧食!”
    “下去吧!”
    “……”
    這名弟子隻好離去,還一步三回頭。
    藍花楹靜靜佇立在初夏的風裏,樹冠如一把撐開的紫藍色傘,滿枝的花穗像一串串搖曳的鈴鐺。細碎的花瓣輕顫著,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仿佛有人將天空的一角揉碎,撒在枝頭。微風拂過,藍花楹的花瓣便如細雨般飄落,滿園鋪就一片藍海,形成一個夢幻的花境。行人踏過,花瓣隨腳步輕輕卷起,帶著淡淡花香,像是在低聲訴說著夏日的故事。它不像薔薇那樣張揚,也不似荷花般清傲,隻是用一抹寧靜的藍,將熱烈的季節染上幾分溫柔與詩意。等到花期將盡,滿地的落英依舊帶著從容的美,仿佛在告訴人們:盛放時盡情絢爛,離去時也優雅淡然。
    《藍花楹》
    初夏園林添雅色,
    紫英滿樹舞輕煙。
    微風拂處香盈袖,
    落日斜時影自妍。
    不與桃李爭春色,
    獨留清韻向流年。
    花飛若雪鋪幽徑,
    猶帶柔情入夢田。
    “原來這才是姑娘贈蓬萊藍花楹之用意。”
    看著女子的離開背影,子桑不壽不禁感慨,若是當年洛懷笙和錦瑟麵對的時空之主如此,那該有多好,至少他們住在山下的漁村相守到老。於是子桑不壽終於放下,他第一次吹奏起這隻舊玉笛,真正對這個蓬萊宗主的身份釋懷。從幻海花崖眺望,海邊那個漁村平靜而美好。
    ……
    這時,天空突然飛來一道七彩虹光,飛向山門的方向。讓塵、辭盈、不器、和光、彌岱、浮盞駐足神色詫異,隻因這到七彩虹光正從他六人的眼前落下……
    “這是鎮宗之寶,祁光石?”
    “好像是的,我在宗門錄在見過。”
    “彌岱,它怎麽停在你麵前?”
    “對呀,好奇怪!”
    ……
    至此,十六星使選擇完畢,剩餘女子未曾謀麵的七位星使均在神洲大陸。
    “差點忘了。”
    女子再次打開古戒,裏麵有為漠疆尋找的彩色棉籽,那是在新洲棉田與棉農們一起收集的,差點錯過了播種季節。於是女子從古戒中取出布包,又作劍指決,隻見她食指貼上眉心,捏著口訣,而後湧出一絲金光遊離於指間,女子將金光注入布包。
    “去!”
    那布包隨即化為虛無。
    ……
    不久後,女子離開仙山,再次經過山下那個漁村。炊煙嫋嫋,空氣中有米飯的焦香,此時從鍋底鏟起一塊鍋巴剛剛好。青石小徑有繁忙的腳步聲在穿梭,是在挑水。村落中央有一口古井,古井旁有一個籬笆圍成的小院,小院裏長著一棵桃樹,是她在蓬萊見過最大的桃樹。孩童們扭在樹上,標記著哪顆桃子才是他們預定好的,其他人不得擅自摘下,嘴裏還說著輕飄飄的狠話。女子不禁被逗笑,這些孩童和遇見的村民一樣,紛紛向她看來,眼中滿是猜度和好奇。
    “這裏怎麽有個姐姐?”
    “她從哪裏來?”
    “像是從山上下來的?”
    “是宗門的姐姐!”
    “我去過山上,宗門沒有這樣的姐姐!”
    “那你說,她是誰?”
    “嗯,我也說不準!”
    “這種打扮,不會是神仙吧?”
    “胡說,阿婆說這世上才沒有神仙。”
    孩童們爭來爭去,倒是明目張膽,搞不好她還真的要嚇他們一下,保證嚇得他們吱哇亂跑。可她想了想還是算了,不能每次來都鬧出這麽大動靜。
    不一會兒,小院的門裏走出一名老嫗。
    “阿菁,飯要好了。去看看你阿爸他們回來沒有?”
    “好!”
    “李阿婆,我們跟阿菁一起去!”
    孩童們從樹上滑下來,朝海邊跑去。
    “慢點跑,別摔著了!”
    “知道啦!”
    李阿婆透過桃樹看見女子的身影,那一襲白衣仿佛似曾相識,卻了無記憶。看起來,子桑不壽所說的故事是個不太圓滿的結局。或許隻有女子知道,重生後的洛懷笙不僅道心不穩,恐怕心火已滅,索要醉心花是為了來日錦瑟身歸黃泉時,了卻這段塵緣,再入輪回相見。子桑不壽並不是長生者,他的年紀與李阿婆一般大,仙山靈氣渾厚,加上駐顏有術,所以才留住少年模樣。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山下的錦瑟再記不起他來。這一世,山上山下,他看著錦瑟活成李阿婆,兒孫滿堂。如果有輪回,下一世,但願他們相遇、相知、相守……,書寫專屬於洛懷笙和李錦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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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等等。”
    正在女子轉身,李阿婆朝她走了過來。
    “老人家,怎麽了?”
    “姑娘可是要出海?”
    “嗯。”
    “這晚上啊風浪大,尤其是萬海潮那片水域。姑娘不如留宿一晚,明天再與漁船一起走。”
    “謝謝老人家的好意,我想不用了。”
    “姑娘可不要大意,我家老伴兒就是去了萬海潮,這幾十年了都不見回來。”
    看向李阿婆那殷殷目光,女子有些不忍,“您的老伴兒是在萬海潮不見的?”
    “是呀!這些年都上山請宗主找了好幾回,他總說快了快了……”
    “……”
    女子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洛懷笙是存在的,隻是後來他才成了蓬萊宗主子桑不壽,而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洛懷笙,這個新開頭不算太壞。
    “您不用擔心,我有宗主給的海圖,會避開萬海潮,不會有事的!”
    “那姑娘等一下,我讓阿菁娘給姑娘捏兩個飯團,船上餓了吃。”
    “不用了,我帶了吃的。”
    她知道蓬萊糧食珍貴,一鍋飯也隻做了一家人的量,她又怎麽好意思拿李阿婆的飯團。她的包袱裏還有李阿婆送的魚幹和草藥。看樣子李阿婆時常上山,不管萬海潮發生了什麽,至少對李阿婆來說還有個念想。漁村就在山下,子桑不壽何嚐不是默默守護。如果沒有雪山那場意外,子桑不壽便不用成為蓬萊宗主。至此子桑不壽複活子桑族人的執念,她才算真正明白了。
    “再見,老人家。”
    “那姑娘慢走。”
    女子走出漁村,在港口碰見孩童們和歸來的漁船。滿倉的魚蝦,看來今天的收獲不錯。阿菁和夥伴們跳上漁船,拿著螃蟹玩兒,蹦蹦跳跳。阿海和同伴們拿出籮筐,準備將魚蝦分裝帶回家。女子朝他們打了個招呼於是走上扁舟,放下包袱準備離開了。
    “這個姐姐怎麽上船了?”
    “姑娘,你的小船沒有漿,如何能行舟?”
    “不用了。”
    隻見扁舟竟悠悠地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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