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渺足尖輕點，輕盈地懸浮在街道上空，低頭凝視著顯形的哥哥。
    白璃半透明的靈體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完美複刻了她本體的樣貌。
    隻是此刻，白璃的腮幫子微微鼓起，精致的臉蛋漲得通紅，靈體表麵不斷泛起漣漪，外溢而出的魂光化作光焰熊熊燃燒，扭曲模糊了周身的空氣。
    靈體的情緒波動比實體時流露的情感更為強烈直白。
    很明顯，白璃已經被氣到紅溫了。
    “師父，你好像做得有點過分誒？”
    自從哥哥變成白毛蘿莉後，白渺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白璃。
    即便隔著十幾米，她也能感受到化為實質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了。
    “汝兄生氣的樣子，倒是比平時可愛多了。”晴明在識海裏輕笑，以靈魂的波動傳遞消息，“當一個人弱小無力時，連生氣都像是在賣萌。”
    “師父，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們差不多該撤了吧？”
    白渺渺隱隱感到不安，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危險正在接近此地，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
    “不急，汝兄身為當代至強者，雖不及為師底蘊深厚，但身上定是藏著幾張殺手鐧。”
    晴明興致正盛，哪肯就此罷手。
    它潛入破碎的鏡中世界，尋到了奄奄一息，即將煙消雲散的商人，也見證了那座黑暗東京的末路。
    單憑白璃剛才展露的實力，即便達到靈魂物質化的最高境界，也不足以戰勝主場作戰的商人，至少無法摧枯拉朽，需要經曆一番惡戰。
    趁著白璃本體未至，實力受製，它能做到掌控全場。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天領教一番。
    “須佐能乎，開！”
    毫無征兆，一道巨型十字形縫隙在少女頭頂悄然裂開。
    一柄纏繞著明藍色光焰的武士刀從天而降，裹挾著毀滅性的力量，插向一無所知的白渺渺。
    在它砸下的那一瞬，空氣都在發出來不及逃脫的哀鳴！
    從刀尖到刀柄，足足40米長，盡數沒入地麵。
    如同一整個火藥廠的炸藥被一次性點燃，撞擊產生的聲浪響徹中野區，撞擊中心更是下沉數十米，化為深不見底的天坑。
    附近的幾十棟一戶建，在這一擊的餘波下東倒西歪，搖搖欲墜，還在睡夢中的居民們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巨響震到昏迷不醒。
    晴明瞳孔驟縮，它沒想到白璃的攻擊來得如此迅猛。
    但它反應也絲毫不慢，足尖在電線杆上輕輕一點，腳下便浮現水鏡般的傳送門，將它傳送至武士刀的攻擊範圍之外。
    “好霸道的攻擊！”
    望著齊根沒入地麵的武士刀，還有握著刀柄的巨大手臂，晴明忍不住誇讚道。
    換做是它，絕不會如此運用靈魂，因為消耗過於巨大。
    一旦被敵人擊潰，靈魂也會受到重創，陷入虛弱狀態。
    “抓到你了！”白璃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就在晴明完成傳送，發出讚歎的間隙，第二道巨型十字裂痕在它背後展開。
    另一條須佐手臂閃電般探出，五指如張開如天幕，堵死了晴明逃竄的方向，隻留下它麵前的空檔。
    與此同時，第三道十字裂痕顯現，出現在安倍晴明前方，就像獵人布置好的捕獸籠，等待獵物被追趕得慌不擇路，自投羅網。
    “哼，吾也略懂空間之術。”狐狸麵具下傳來晴明的嘲諷，“這點小算計也想得逞？”
    水鏡展開，再度幫助安倍晴明脫離險境。
    這一次，它出現在百米高空，與白璃拉開了一段距離。
    白璃並未追擊，她盯著空中的神秘巫女，沉聲問道：“你和信使什麽關係？為什麽你擁有和它一模一樣的異能？”
    這個突然現身的神秘巫女身上疑點實在太多。
    包裹巫女的靈魂氣息也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與商人有七八分相似，但論質量卻是遠遠勝過商人，竟然能與她分庭抗禮。
    晴明微微挑眉，心中掠過一絲訝異，明明信使是被隕星重創，為何白璃能辨認出來。
    這種程度的辨識，絕非旁人轉述所能達到，必須是親眼所見，甚至是親身體驗才能確認無誤。
    “嗬嗬……”
    晴明掩嘴輕笑，反而質問起白璃：“吾為何要說？就憑汝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取吾性命？”
    “戰而勝之，可知一切。”
    安倍晴明聲音清朗，戰意昂揚，潛藏的力量不再隱藏，周身的靈魂氣息節節攀升，九條銀輝月光般的狐尾自背後顯形，凝練程度不在須佐能乎之下。
    “這裏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白璃掃視周圍，因為她不顧後果的含怒一擊，已經有十幾棟房屋倒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日本的一戶建都是木質結構，雖然不抗造，但倒塌了也容易救援。
    晴明也頷首同意：“也好，換個寬敞地方便是。”
    隨後，它雙手結印，一道水鏡顯現於白璃麵前。
    “小朋友，汝可敢來？”
    話音落下，安倍晴明便先行一步，消失於夜空之中。
    白璃看著麵前的水鏡，麵露猶豫之色，最後選擇走十字裂痕。
    若是隕星在場，她肯定毫不猶豫地踏進去，哪怕水鏡的另一側是地心熔岩也無妨。
    但她現在是靈魂狀態，還是依靠洪魔子個體a當中介，在人工宇宙和現實宇宙之間開蟲洞，才突破了隕星對她靈魂離體範圍的限製。
    要是再受傷的話，她的臉麵就徹底掛不住了。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兩道身影先後出現，相隔百米淩空而立。
    “汝害怕了？”
    “哪那麽多廢話！”
    白璃小臉一繃，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隨後，她的腳下裂開一道巨大的十字形空間裂隙，一尊通體明藍，手持雙刀，高達百米的完全體須佐能乎從中緩緩升起，宛如從海底蘇醒上浮的巨神。
    靈魂與物質不同，完全體的須佐能乎質量很輕，如果放上天平稱量，可能還沒有一顆雞蛋重，就是加到萬倍重力，對須佐能乎的影響也近乎於無。
    如此一來，對手操控重力的能力基本作廢。
    “有意思，那吾也獻醜了！”
    晴明眼睛一亮，麵具下嘴角微揚，毫不露怯，雙手結桔梗印，九條狐尾虛影在身後展開。
    隨著一聲響徹天地的長嘯，同樣高達百米的九尾妖狐在海麵凝聚成形。
    海天之間，兩尊龐然巨物轟然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