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我派性命雙修 ，先修心性後修命 。貧道更側重於醫藥 ，並不善符籙驅邪 。”
    大王從他和張童鶴混一起的時候 ，就猜了個大概 ，聞言並不吃驚 。
    但他嘴裏卻十分遺憾 ，“……本王對抓鬼還挺有興趣的 ，你要是認識擅長這種的道長 ，可以介紹給本王認識一下 。”
    清虛覺得他的交際圈沒什麽戲 ，他見大王的機會也很珍貴 ，當即提出了城門口對聯的事情 。
    謝淵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城門口還有對聯 ，之前出城迎接大王來去匆匆都是馬車 ，他們還真沒注意到 。
    “紫氣東來三萬裏 ，祥雲西聚九千春？本王覺得改成九千春就很好啊 ，比五千春還多四千年呢！九是陽數最大 ，代表至尊極陽 ，寓意難道不是更好了？”
    清虛嘴動了一下又憋了回去 ，他想說 ，你這麽說的話用‘九’難道不是僭越？後來一想 ，人家本來就是反王 ，是已經反了的反王 。
    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但他這人有點強迫症 ，總覺得篡改的對聯大喇喇掛那裏會做出錯誤引導 ，他一想到渾身不舒服 。
    他說：“那按殿下這麽說 ，五居一卦之中位 ，象征平衡和權威 ，遠比極數九更為合適掛在城門之上 。”他的意思是九太滿了 。他沒說的是，實在喜歡掛王府多好，那就沒有多少人能看到了。
    大王做深思狀 ，“那先生和太傅覺得呢？”
    倆第一次知道這事的先生不約而同站清虛 ，兩位都相信滿則溢 ，城門整那麽高調沒有必要 ，長安還以為要跟他們叫板呢！
    還是別誤會的好 ，大王真想叫板直接就行動了 ，不用搞這些 。
    兩位博學大佬輪番引據經典給大王論證還是五千春更好 ，還不時拉上盧仝。一個王太傅加上大晉頂尖兩個學宮的前祭酒 ，他們輪番講話 ，大王有種大半夜還在上課的命苦感 。
    他默默放下手裏的蘋果汁 ，不香了 ，苦溜溜的！
    等他們快把嘴皮子磨破了 ，大王做遺憾狀：“這樣啊！本來因為本王幸運數字是二十七才改成九的 ，三九二十七嘛！你們都覺得五好 ，那就改回五千春吧！”
    清虛：……
    不是 ，他還以為還得辯論一會兒呢 ，你就這麽認了？！幸運數字又是什麽東西？！
    在後麵提著筆做會議記錄的謝屠：……
    他要記這種東西嗎？
    其他人也是一臉被雷劈到的問號臉 ，有種拳頭打棉花上的無力感 。
    隻盧仝鬆了口氣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來了來了 ，這才是那個不講理的百裏靖的正常發揮！
    大王在上首看得別提多開心了 ，想起來他今天的主題是論道 ，大王主動cue下一個流程 ，“道長覺得何為‘道’？”
    清虛說道是萬物本源和運行法則 ，反者道之動 。
    謝淵推崇儒家 ，他說道是修齊治平 。從格物致知說到治國平天下 。
    盧仝說天命之謂性 ，率性之為道 。
    明顯下麵的人不是一家的 ，這回真的開始論道了 ，立場不同觀點不同 ，誰也說服不了誰 ，聲音都越來越大了 。
    大王就像那瓜田裏的猹 ，謝屠覺得大王的臉上寫了三個大字：打起來！
    大概他太快樂忘了掩飾 ，盧仝率先發現了大王的看戲心態 。“我們說的也夠多了 ，不如由殿下來做個評判？”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孩還能說出個什麽驚人之語 。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殿下作為國君認同這種說法嗎？”這種思想對統治階級不是什麽好事 ，你小子聽懂了嗎就傻笑 。
    大王一看戰火燒到了自己 ，忙開始表情管理 。
    “…不管是老子、孔子、莊子、還是孫子 ，以及我們這裏目前很少見的佛家 ，本王都覺得他們有各自的優點和可取之處 。道家有無為 ，儒家不也有中庸嘛 ！本王覺得 ，真正強大的王朝是包容一切 ，兼容一切 。”他沒少聽白楊講跟他同一片土地上曾經的大唐盛世 ，長安西市同時有海內外幾個宗教的存在 ，既有寺廟道觀 ，也有教堂 。人家地圖曾橫跨一千三百萬平方公裏 ，從波斯灣到琉球一百二十八國君主俯首稱臣 。大王每次聽他白哥吹牛 ，都一臉認真記下。今天可算有機會 ，終於換他吹了！
    謝淵等一眾大佬已經被大王的豪言鎮住了！
    “所以 ，你們就別問本王魚好吃還是肉好吃了 ，本王都吃！”
    眾人：……
    太傅一臉無力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大王其實挺會講話的 ，為什麽最後得出這麽個粗暴結語？！
    大王顯然一點沒有懂太傅的糾結心理 ，他放過豪言 ，就頻頻往後麵張望 ，等看到緩緩移動的一抹白 ，他放心了 。
    白澤大人緩步走上觀景台 ，清虛是第一次見神獸大人 ，搞道教的他很難相信這隻獨角獸是普通的走獸 。
    白澤大人也沒辜負他的期待 ，上來就吐槽了一眾人 ，包括他 。
    “有句話叫空談誤國 ，你們可不要帶壞了百裏靖 。你們大晉和北境 ，什麽時候百姓能吃上飯了 ，再來談這片土地更適合哪個教派吧！”語氣裏隻有濃濃的嫌棄 ，但這不重要 。
    第一次聽神獸講話的盧仝、清虛、和一直裝鵪鶉的張童鶴已經開始恍惚了 。具體症狀為拍耳朵、喝水 、掐自己 。
    不是 ，它好像說人話了？！
    謝淵怎麽這麽淡定？
    大王怎麽還摸人家的頭？！
    大王一派淡定看向清虛 ，“道長看過符瑞誌嗎？”
    清虛一臉恍惚搖頭 ，大王接著道：“那你總聽過瑞獸白澤的大名吧？符瑞誌有記載白澤曾在東海邊給黃帝講經 。巧了 ，本王幼時也在東海邊撿到了一隻 。這就是能言語 ，通天下萬物和鬼神之事的瑞獸白澤 。”
    清虛已經被巨大信息量砸暈 ，大王還好學的詢問人家 ，“都說太平盛世白澤才會現世 ，這次提前出來 ，道長怎麽看？”
    謝淵沒眼看 。
    大王這都不是暗示 ，是強行明示了 。兩位先生又一起開始低頭喝茶 。
    清虛也不是傻子 ，他是他們那個教派的下一任繼承人 。規模不算小的教派不會選個木頭當傳承人 。他深吸口氣 ，“那…貧道要恭喜殿下了 ，盛世將至 。”
    盧仝：……這個濃眉大眼的死道士比他還放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