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婁老板給你找來的人？你去找他幫忙了？”
    “唉～我也是沒有辦法，人家豐澤園的師傅們對我許出去的條件那是根本都看不上眼，就連二廚都不願意幹。”
    李懷德無奈的歎了口氣，身為軋鋼廠一個萬人大廠的廠長，可實際上在外麵，麵子還真沒多大。
    別的不說，四九城裏那一磚頭下去都能砸出來一堆處長，廠長能高一點但也真有限，一個豐澤園麵對的可是整個四九城這個臥虎藏龍之地，尤其是那些老師傅，見過的達官貴人更是不計其數。
    “還是婁老板有心意，聽說我在想法子請豐澤園的師傅來做招待，二話不說就給豐澤園的東家打了聲招呼，這牛師傅可是豐澤園的頂梁柱之一，那手藝可是真沒話說。”
    瞅著對自己擠眉弄眼的李懷德，郝仁隻覺得好笑，有心提醒道。
    “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呀，李哥，你可要多長個心眼，有些東西可不能輕易許出去，萬一招惹上麻煩了，以後可就難脫身了。”
    李懷德張口剛想說什麽，注意到迎麵走來的幾個人已經到了跟前，給郝仁遞了個放心的眼神，就熱情的迎了過去。
    “孫主任～真是感謝您百忙之中還能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紅星軋鋼廠的年會，真是蓬蓽生輝呀！”
    有些地中海的中年幹部同樣不失熱情的握住李懷德手，興致很高的和李懷德寒暄著。<同誌，都是為了國家發展貢獻力量，沒有什麽忙不忙的，工人的事情大於天嘛！”
    “是！是！還是孫主任的思想覺悟高呀！快，裏麵請，我還有很多工作想要請孫主任您多指導指導呢！”
    李懷德遊刃有餘的遊走在各個領導幹部中間，包廂前的客廳裏大大小小站滿了領導幹部，在李懷德的周密安排下，十幾名調來的服務員舉著茶盤來來回回供人取用，糕點水果絲毫不缺，香煙也是每個桌子上放的都是。
    郝仁對這種各懷鬼胎、虛以委蛇的交際本就沒什麽興趣，整個場內唯一親近的也隻是武裝部前來的一位主任，還是孫叔的得力幹將，雖然比郝仁這個處長高，但還是絲毫不見托大，站在郝仁旁邊聊著天，語氣平和親切。
    可是螢火身處在暗夜中，總是蓋不住的明亮。
    已經盡量躲靠在角落的郝仁還是被有心尋找的人給認了出來。
    “這位恐怕就是郝仁郝同誌吧？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一表人才，難得一見呀！”
    一位發際線快到頭頂的國字臉領導帶著兩人走過來，剛見到郝仁就打起了關係牌，各種誇讚張口就來。<戰士，比我年輕有能力的人多如繁星，我還是要多多向諸位前輩們學習進步呀！”
    雖然心裏有些不喜，可麵上的功夫自然是絲毫不能落下的，作為前世一畢業就進了社會當了多年牛馬的打工人，阿諛奉承的話自然是不陌生的。
    禮貌溫和的和每一個上前來套近乎打招呼的大小領導寒暄問候，不管來人是好意還是歹心，接人待物的禮節都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等郝仁送走又一波來人，隻感覺自己的腮幫子都假笑的已經麻木了，麵部神經因為長時間的微笑都出現了有些抽搐的反應。
    郝仁小幅度活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脖頸和肩膀，看著還在和一群領導說著不停的李懷德，心裏感歎不已。
    有些人，真的就該吃這一碗飯，有些事情，還真是你來真不行。
    趁著空檔期，郝仁幹脆利索的借口尿遁直接溜了，跑到了小食堂外麵的一處偏僻的小樹林前，掏出煙盒彈出根煙叼在嘴邊，準備舒緩一下感到有些厭煩的心情。
    “郝處長！火～”
    啪的一聲，一個看著就很貴的精致煤油打火機在郝仁跟前擦出了火花，明亮的火苗陡然升起。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婁老板呀！你怎麽不在裏麵應酬？該不會婁老板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吧？”
    對於婁半城的出現郝仁並不詫異，就在郝仁出門感覺到後麵有人跟上來之後，就知道了來人是誰。
    隻是沒有在婁半城身上感到有惡意的存在，也就沒有搭理。
    也沒有故作客氣，輕微伸過頭去借著火把煙點著，不輕不重的小小調侃了一下這位四九城的大佬。
    “郝處長說笑了，這種場合婁某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有些人不是我能摻合上的，免得被人誤解造成什麽誤會。”
    雖然婁半城的話說的輕鬆平淡，郝仁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苦澀和囧然。
    稍微想一想，大概也能想明白，jf前，婁半城可是在整個四九城那都是數一數二的大老板，擁有了將近半個城的產業，用呼風喚雨來形容也不為過。
    隻是時局動蕩變化的實在太快，原本眾星捧月的婁半城直接變成了敵對階級，被很多人當成了反麵角色，還是一塊兒讓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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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老板，撥雲見霧終見天日，低調做人，總會有好時候的～”
    郝仁並沒有想要在這個話題上，和婁半城多說的興趣，畢竟魚兒也是需要打窩垂釣的，給了一句模棱兩可的模糊不清的回答，就不再言語，轉移話題聊向了家常。
    “婁老板今年收獲的分紅應該不少吧？還是要恭喜一下婁半城的喲～”
    聽郝仁說到這個，婁半城的臉頓時皺成了苦老的苦瓜臉，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
    “郝處長，婁某拿你當親近人，也不想瞞你，為了這件事情，婁某可是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呀！”
    隨著李懷德安排人在前幾天，將一大批分紅，以億為單位的錢送到婁半城手上，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婁半城更是被煎熬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光是看一眼都感覺燙手。
    這次厚著臉皮借著幫李懷德找來豐澤園的老師傅，也是為了想要請教一番郝仁，也能有個能安心的應對策略。
    郝仁雖然之前答應了婁曉娥上門做客，可這幾天一直都沒去，婁半城自然也不敢上門去催，想要讓婁曉娥主動去邀請也不知道郝仁的住址，去工作單位那麽明目張膽更不敢自作主張。
    “婁老板，有錢拿還不好嗎？這可是本來就屬於你的，也沒有違法，有什麽可愁的？”
    郝仁裝作沒有聽懂，對著急切的魚兒輕輕抖動著魚餌。
    婁半城也不是傻子，馬上就領會到了郝仁的意思，看了一下四下無人，靠前一步後彎下腰拱了拱手。
    “明人不說暗話，郝處長，還請給婁某指條明路，在下感激不盡，滴水之恩沒齒難忘，事後我婁家定有重謝！”
    郝仁一把扶住了婁半城，哈哈一笑，隨後假裝有些不悅的拍了拍婁半城的胳膊。
    “婁伯父這是說的什麽話，什麽謝不謝的，我和曉娥同誌可是好朋友，自然不會看著婁伯父遇到困難置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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