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麵前的“門”，眼前一閃，陳之神就來到了另一片記憶之中。
    “這裏是……還是封門村?”
    陳之神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確定這是回到了封門村還未毀滅的時間段。
    “阿嬸!”
    又是一個小戴默映入陳之神的視線裏。
    “小默乖，給你吃餅。”
    一位婦人從家裏拿出煎好的紅薯餅遞給小戴默，紅薯餅尚有餘溫，上麵泛著油光，看得小戴默直流口水。
    “別客氣，嬸給你吃的，多吃點。”
    “謝謝阿嬸。”
    小戴默興衝衝地拿著兩塊紅薯餅，跟婦人道謝，然後跑回了家中。
    “這孩子，真乖。”
    婦人看著小戴默，感慨道。
    “媽媽!”
    “誒，小默，出去玩完回來了？”
    小戴默的媽媽此時正和一位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聊著天，有說有笑的。
    “嗯，媽媽，這是楊嬸給我的餅，給你吃。”
    說著，戴默舉起手裏的一塊紅薯餅遞給了媽媽。
    “呀，你家小默真是太乖了，我家那個熊孩子就……唉。”
    女人羨慕地說著，然後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看向了小戴默，和藹地開口道：
    “你媽媽有了，那我呢？”
    “封姨，這個給你吃。”
    猶豫了片刻，小戴默把自己僅剩的紅薯餅遞給了封姨。
    看著小戴默委屈巴巴的表情，封姨笑了笑，悄悄對著小戴默媽媽說：
    “下午我給他做蔥油餅吃。”
    然後一臉笑容地接過了餅。
    “哎呀，小默真是太可愛了，來做我的孩子吧。”
    封姨開了個玩笑。
    “媽媽……”
    小戴默往他的媽媽那邊躲了躲，似乎封姨是欲擇人而噬的洪水猛獸。
    兩人看了看戴默的樣子，都是笑了起來……
    陳之神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和之前所見極具反差感的一幕，不明白為什麽戴默腦海裏還有這麽一段記憶。
    到底哪段是真的顯而易見，現實裏的情況就是最好的答案。
    那麽為什麽會有這麽一段虛假的記憶呢？用來欺蒙蔽自己嗎？
    陳之神心中思緒不斷。
    看著這些人和小戴默一家融洽地生活，陳之神就想到了之前那個記憶世界裏，小戴默和他媽媽被村裏人欺負著，最後一個被綁上了火堆差點被燒死，一個已經死了。
    這其中就不乏這些人的參與。
    這種巨大的割裂感使陳之神感到不適。
    “沒必要一點點看這假的記憶了。”
    陳之神想著，一步踏出，淩駕於記憶片段之上，來到了最近的一段記憶，然後走了進去。
    在這裏，陳之神看見了自己，看見了自己的隊友們。
    一切與陳之神記憶的場景都對得上。
    “難道這才是真的記憶……”
    陳之神眉頭一皺，冒出這個想法，隨即又很快被他排除。
    “不對，這個記憶世界估計隻有封門村的事情是假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陳之神想到了合理的猜測。
    “不過，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心裏疑惑，陳之神繼續看著他的記憶，然後看到了戴默眼裏的封門村還有村民們的樣子，栩栩如生，一如從前未被毀滅的樣子。
    直到後麵，戴默的記憶停留在了夜晚回村見到媽媽。再往後斷了一些片段，最後停留在了剛剛在坑裏，陳之神和戴默交談的片段。
    “看完了，有什麽感想嗎？”
    渾身冒著淡淡黑氣的戴默出現在了陳之神身邊，此時，戴默的瞳孔中有著金光，。
    “嗯……為什麽你的記憶世界這麽完整清晰啊?按理來說我應該一直是第一視角才對啊。”
    陳之神沉吟著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記憶看得跟4k畫質似的，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馬賽克畫質嗎。
    “額……不知道。”
    黑戴默愣了一下。
    “唉，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陳之神聳聳肩，知道了不是黑戴默搞得鬼後，他就有了猜測，應該精神力越高，第一視角之外的記憶世界就被補得越全麵。
    “說實話，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比我還慘一點。你怕死嗎？”
    陳之神目光平和地看著黑戴默。
    黑戴默愣了一下，隨即平靜說道：
    “死就死唄，無所謂的，反正我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估計等你的金光離去，我就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清醒？所以你不是被我淨化後才能平靜交流，而是你本來就是這樣？”陳之神驚訝地說道。
    “嗯，當年吸收太多怨氣入體了，神誌就被影響了，後來都不是我的本意行事，我本來是想著折磨他們一年消消氣，然後就讓他們自己進入輪回的，至於那幾個主犯，我會讓他們魂飛魄散。
    可惜，我被怨氣影響了，自我構築了那片痛苦記憶不斷折磨自己，也折磨那些人，加深自己和他們的怨氣，沉淪其中，無法自拔，就越來越瘋了。”
    黑戴默苦笑一聲，
    “媽媽為了我留了下來，陪著我一起受苦，然後，瘋掉後的我讓強行留下了媽媽，媽媽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讓我和我媽媽得到解脫吧。”
    “嗯，我答應你，那你能說說你和那個我認識的戴默的關係嗎？”
    陳之神問道。
    “你說他啊？”
    黑戴默笑了笑，隻是有些苦澀，
    “本來我們是一體的，但被欺負多了，他也就分裂了一個意識承受這些痛苦來保護自己，而這個意識就是我。
    隻是後來回村裏後一直被欺負，我幾乎天天都出來接管身體，硬生生活成了主意識，而他由於無法接受現實，就沉迷在了自己的虛假世界中。
    我畢竟是因為保護他而生的嘛，所以本能地幫助他構造這個虛假世界。”
    “真慘。”
    陳之神同情地看著黑戴默，對於黑戴默有了極大改觀，作為身處戴默意識的他，自然分辨得出黑戴默話語的真假。
    所以陳之神不認為黑戴默是敵人了，瘋戴默才是。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天生為承受痛苦而生，對於這些事情其實有很高抗性的。”
    黑戴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送我上路。”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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