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軒轅和周玉良，楚仁一路來到京兆府。
    肥仔等人早已不知被帶到什麽地方去，二人被京兆府的人帶到一處偏廳之中。
    軒轅瞧著周玉良怒氣衝衝的模樣，忍不住笑著安撫道：“消消氣，何必跟這種人置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你以為我願意？”周玉良沉聲道，“現在舞弊一事的餘波還讓我覺得頭疼，偏偏又撞見這麽一夥人，大乾京城何時成了這種烏煙瘴氣的模樣？”
    他伸手指向楚仁，“這位楚仁，按你所說文采斐然能力出眾，這才初入京城幾日便遇到這種人，若是今天沒有遇到你我，在那群浪蕩子手中會是什麽遭遇你想過沒有？”
    “這種人都是我大乾的人才，日後是會入朝為官，振我大乾的，就被他們這般給害了？”
    周玉良氣勢洶洶，說話帶氣。
    偏偏這一番話還說的極有道理，聽著聽著，軒轅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大乾積弊已久。
    舞弊風波久久不斷，陛下已經下旨徹查。
    官員腐敗不堪，官官相護。
    京城內浪蕩子數不勝數，偏偏部分官員還護著。
    數不清的問題就懸在他們頭上。
    這些無論挑出那一個，對他們這種一心想要大乾變好的人而言都是沉重打擊。
    氣氛凝固下來。
    這時，一陣笑聲從門外響起，一人一邊走進廳內，一邊笑著開口了。
    “軒轅大人，周大人，怎麽今日有空來京兆府呢，聽說還帶了一些人過來？”
    四十上下的男人笑嗬嗬地走了進來，他注意到二人的臉色不佳，便沒有詢問楚仁之事，直接坐到二人身旁。
    “兩位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氣呢。”
    周玉良冷哼一聲，不願意多說些什麽。
    軒轅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遇到了一些煩心事，算了，先不提這個，我來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是楚仁，雲州安陽郡人士，年少有為，可是了不得之人。”
    “楚仁，這位是孫聞孫大人，他是京兆府都尉，若是之後在京城遇到今日之事，可以來京兆府找他幫忙。”
    楚仁站起身，向對方禮貌地躬身行禮。
    孫聞也給足了麵子，笑著問道：“這位楚仁小友，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安陽郡鄉試之時遇到的那位少年？”
    “正是，若不是他，我們也無法查明舞弊真相，他幫了我很大的忙。”軒轅讚歎一聲，又說道，“不過除了這件事，更讓我比較欣賞的還是他的才學，分明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教出了一位十六歲的舉人。”
    孫聞頓時一怔，詫異道：“十六歲的舉人？這可真是了不得啊，便是比起我家那位也是不遑多讓。”
    就連一邊的周玉良聽得這個消息，也是轉頭看了過來，同時開口向孫聞打趣道：“你家那個十六歲時可還在街上跟一些小流氓混在一起，沒少被你揍呢。”
    孫聞訕笑幾聲，也未反駁。
    看得出，這幾人關係很好。
    雖說二人是禮部侍郎，跟這位京兆府都尉八竿子打不著，但幾人的關係還是能夠從一言一行中看得出來。
    幾人圍繞著楚仁誇了不少，反倒讓楚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著實是軒轅大人說了太多好話，讓另外二位對他印象極佳。
    好在孫聞改口轉移了話題，他看向軒轅說道：“軒轅啊，我今日可是聽到京城裏傳出一首詩來，聞之大為驚訝，甚至一度懷疑是你那位弟弟所作。”
    “哦？”軒轅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孫聞知曉好友是愛詩之人，便一本正經地拂袖。
    楚仁本也是好奇聽著，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念出來的詩不就是自己昨日才在茶會上寫的那一首嗎？
    回神之際，便聽到三位大人已經讚歎不已地開始感慨。
    軒轅更是直言，“我那位幼弟在京城詩壇確實有幾分名字，可說實話，這首詩他還真寫不出來，不知是何人所作？”
    “這就不知了，隻聽得是一個年輕人寫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孫聞感慨一番，有些遺憾不是自家兒子寫的。
    周玉良似乎看出孫聞心事，打趣道：“怎麽，友文難道就寫不出這種詩了麽，他不是也考中了舉人？來年春闈必然高中，到時孫家又添一位棟梁之材。”
    幾位大人談笑起來。
    楚仁卻是有些懵了。
    友文？
    孫友文？
    他怔怔地看向孫聞，隱約發現，似乎這位孫聞都尉的確是孫友文的父親。
    細看之下，二人眉眼之間的確有幾分相似之處。
    出神間，軒轅朝楚仁喊了幾聲，“楚仁，有聽到這首詩嗎？”
    楚仁猶豫片刻，搖頭否認道：“不曾。”
    軒轅建議道：“日後有空，可以同京城的年輕人們多走動走動，想來以你的才華跟品性，能夠跟他們合得來。”
    孫聞更是笑道：“改日我介紹友文跟你認識。”
    一番攀談之後，周玉良也沒有忘記正事。
    他怒氣消散了不少，但沒有忽略來此的正事。
    聽得事情來龍去脈之後，詢問板著臉，“竟然還有此事？走，一起去看看，我倒是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有這麽大的膽量光天化日之下對你二人行凶，真是吃了豹子膽！”
    幾人起身，一路穿過院子跟長廊。
    肥仔等人被囚禁在地下監牢之中。
    幾人雖然並未遭受毆打和刑法，可身上套著的枷鎖已經讓一行六人嚇破膽，此時正蜷縮在牢房裏瑟瑟發抖。
    看到幾人到來，肥仔更是大氣不敢出，一直跪在地上。
    孫聞回身看了幾人一眼，“我來審吧，保準讓他一五一十全部都說出來。”
    周玉良輕輕點頭。
    看到孫聞朝眾人走了過去，最後坐到木桌之後，怒視肥仔等人。
    楚仁的心情一時變得很複雜。
    相處時間並不久，但他對於眼前的這幾位官員觀感都很不錯，無論是此前鄉試時就有過接觸的軒轅大人，還是麵對惡行勃然大怒的周玉良，乃至孫友文的父親孫聞，楚仁都充滿好感。
    可這一審，查案不就查到自家頭上了麽。
    楚仁一時有些於心不忍起來。
    這一刻，楚仁陷入猶豫之中，自己跟孫友文之間的事情倒也算不得多嚴重，要不就這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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