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做出的這些事情，讓孫聞勃然大怒。
    甚至於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之前從肥仔口中聽到孫友文的名字之後是震驚和憤怒，那麽此刻徹底坐實這件事情之後，他就隻剩下失望。
    孫聞一時有些站不穩，明明做錯事情的人並不是他，此刻他卻雙手麻痹，頭暈目眩起來。
    一雙手穩穩地攙扶著孫聞。
    他回頭一看，發現是楚仁平靜的臉，心中的羞愧更深。
    “孫大人，此事或許有一些誤會，我想孫公子本意並不是要害我，您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體。”
    周玉良看到此情此景，顧不得其他，向軒轅擺擺手示意。
    於是軒轅立即上前同孫聞說話，連拖帶拽將人從大牢當中帶了出去。
    接著周玉良瞥了自家兒子一眼，率先離開，周珀也緊跟著。
    楚仁輕聲歎口氣，同樣離開牢房。
    剩下孫友文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他惡狠狠地瞪了肥仔一眼，一言不發。
    偏廳之內，空氣仿佛死一般寂靜。
    長久的沉默之後，孫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隨即重重放下。
    “孫友文，說，到底怎麽回事？”
    孫友文黑著臉站到眾人麵前，他無意掃了楚仁一眼，發現對方正同父親等人坐在一起。
    就連周珀也站在周玉良身後。
    唯獨自己被眾人環視，仿佛一個被審問的犯人。
    可想到父親震怒的模樣，孫友文也沒法理直氣壯起來，他耷拉著腦袋，一五一十地將昨日茶會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我真的沒有主動讓肥仔去找他麻煩，是酒局散去之後，肥仔那個爛人舔著臉想替我出頭，我喝多了半推半就才同意了他。”
    孫友文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周珀看到好友這般說，猶豫許久之後也開口解釋道：“我可以替友文作證，昨日我們是一起喝酒的，當時我聽他說過之後便勸他別草率，後來他也打消了主意。既然友文都放棄了報複，肯定是肥仔事後又想替友文出頭……”
    他隱瞞了勾欄之中時，孫友文談起楚仁時的惱怒。
    那份想要報複的心昭然若揭。
    可若是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隻怕這位好友往後的日子會不太好過。
    倒不如此刻先讓此事過去，之後自己再好好勸一勸友文，讓他去向楚仁道個歉算了。
    “孫大人，我想此事的確不是孫公子故意為之，我覺得，便這般算了吧。”
    楚仁也出麵說了句好話。
    可孫聞卻無法消氣，他緊盯著孫友文，怒道：“你可知你那位好友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孫友文撇著嘴，“最多也就是帶人去教訓他一頓，我看他現在也好端端的，肯定是沒得手……”
    “放肆！”
    孫聞大罵一句，被自家兒子的態度惹怒。
    “事已至此你還如此輕佻，不知悔改，從今日起在家中禁足一月反省。”
    孫友文立即反駁道：“爹……”
    孫聞怒斥道：“那個家夥帶人一路圍追堵截，想要對楚仁不軌，若不是撞上軒轅大人跟周大人，隻怕楚仁便有不測。”
    “可即使麵對兩位大人，你那群狐朋狗友還是沒有半點顧忌，甚至想要對兩位大人動手，若不是京兆府的人注意到街邊動靜及時趕到，兩位大人遇到什麽麻煩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聽得這話，孫友文才懵了。
    他完全沒想到肥仔會敢這麽胡來，不由瞪大眼睛看向軒轅大人跟周大人。
    “我……”他有些委屈，有些愧疚，想要解釋。
    可又說不出話來。
    軒轅跟周玉良看到這位小輩如此，再加上楚仁也說了好話，便一起勸慰起孫聞來。
    好不容易才說服對方，讓他消了消氣。
    隻是孫友文的懲罰卻無法改變，仍然要在家中禁足一月反省，而且當即就被人送回府上。
    孫友文走後，氣氛才略微輕鬆了一些。
    周珀不停打量著楚仁，回想著姐姐說起對方時的語氣，心中滿是好奇。
    他忍不住問道：“你就是楚仁楚公子？”
    “你是？”楚仁好奇道。
    周玉良輕笑道：“犬子周珀，此事跟你沒有什麽關係吧？”
    周珀解釋道：“爹，我真沒有參與，這一切都隻是意外，友文肯定也會悔改的。”
    聽到這個名字，楚仁忍不住問道：“那周琥是你妹妹？”
    “周琥是姐姐，比他早出生了半個時辰。”
    楚仁恍然，竟然還是罕見的龍鳳胎。
    周珀確認楚仁身份之後，便一臉欣喜地說道：“聽姐姐說，昨日茶會之上你隻用一個時辰就寫出了那首蓮，讓友文寫的蓮直接被比了下去，所以他才生氣，可是如此？”
    三位大人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孫友文解釋之時確實說過昨日茶會，便是同楚仁發生衝突。
    軒轅一聽，頓時爽朗大笑起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楚仁小友的確是人中龍鳳，看來還是我有些小瞧你了，這首蓮足以讓你在京城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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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良也讚歎道：“想不到作者就站在我們麵前。”
    “當真是你寫的？”孫聞大為震驚。
    前不久，自己還當著幾人的麵誇讚過此詩，並且表示過想要與作者結實的想法。
    當時向楚仁確認，對方可是否認，表示不知道此事。
    楚仁看著孫聞的模樣，羞愧道：“的確是我寫的。”
    事已至此，隨便調查一下便知結果，所以楚仁沒有再去隱瞞。
    孫聞忍不住歎息一聲，“若是沒有友文這件事該多好，這小子也是混賬，見你寫的此詩分明應該結交才是，竟然鬼迷了心竅想要為難你，愚蠢！”
    軒轅笑問道：“既然是你所寫，為何之前不肯承認呢？憑此詩你可以名躁京城，難道不是好事？”
    這引得眾人紛紛好奇起來。
    竟然有年輕人不為名聲，實在難得一見。
    麵對眾人熾熱的目光，楚仁說道：“幾位大人已經知曉我有一位學生，他考中舉人，特地來京城找李沐白先生求學，為來年春闈做準備。”
    “他是安陽郡乃至整個雲州曆史上最年輕的舉人之一，僅僅靠著這個身份就能換來許多便利，所以我不願意搶了他的風頭。”
    聽得此話，軒轅若有所思。
    周玉良則感慨道：“能為學生做到這一步，實在讓人佩服，你雖年紀輕輕，卻已讓人刮目相看。”
    孫聞聽到楚仁的話，心中更是感慨萬千。
    想到自家兒子做的糊塗事，再想到楚仁所寫的詩，他心下有了一個主意。
    於是直接問道：“楚仁，你可願意加入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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