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湯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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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拆牆風波
驚蟄後的晨霧裏,社區公告欄前擠滿了人。鮮紅的“拆”字貼在南巷老浴室的青磚牆上,水漬順著“公共浴室改建智能健身中心”的規劃圖蜿蜒,像一道陳年的淚痕。劉建軍捏著澡籃子站在人群後,毛巾上的皂角味混著老麵香:“這澡堂子關了,往後搓背去哪兒?”
“您該學學年輕人用浴霸!”健身中心設計師小林推了推金絲眼鏡,全息投影儀在空中劃出跑步機的虛影。五金店小王踮腳舉手:“我報名當健身教練!這年頭誰還泡大池子啊?”他新染的藍發梢掃過牆縫,驚起一群蟋蟀。
周曉梅蹲在牆角薅起一叢野薄荷,忽然瞥見磚縫裏嵌著半塊青花瓷磚——釉麵上殘存著“1962年紅星陶瓷廠”的印章。
第二幕:池底塵煙
拆遷隊砸開更衣室木櫃時,陳年的樟腦味撲了人滿臉。薑奶奶的藍印花布袋擦過鏽蝕的儲物櫃,抖落出一串1978年的銅鑰匙:“這櫃子……當年是我家老趙分的。”鑰匙插入鎖眼的刹那,櫃門轟然洞開,褪色的勞模獎狀裹著件海魂衫滑落。
劉建軍在鍋爐房發現本《澡堂值班日誌》,泛黃的紙頁粘著皂角籽。鍾伯的放大鏡停在“1983年11月7日”的記錄上:“是日鍋爐故障,王德順同誌赤膊搶修三小時——哎,這不五金店老王的爹麽?”
深夜,小海的無人機掠過廢墟,熱成像顯示浴室地下有空洞。陳師傅的焊槍熔開地磚,蒸汽裹著硫磺味湧出——竟是個封存半世紀的溫泉眼。
第三幕:智能迷霧
健身中心奠基那日,打樁機驚飛了老梧桐的喜鵲。小林調試著體感遊戲屏,忽然觸電般縮回手:“地磁異常影響傳感器!”全息教練的虛影在溫泉蒸汽中扭曲成滑稽的鬼臉。
更糟的在後麵。更衣室的智能鎖集體罷工,健身男女裹著浴巾困在走廊。馬大姐舉著直播杆大笑:“家人們看這新潮桑拿服!”鏡頭裏閃過劉建軍用老浴巾改製的瑜伽墊,牡丹花紋正蓋住跑步機的故障代碼。
蘇葉的分子檢測儀對準溫泉水,數據忽高忽低。“水裏有種特殊礦物,”她皺眉,“幹擾電子元件。”小林盯著報表上的超標預算,把咖啡杯捏得哢哢響。
第四幕:水火同爐
暴雨衝垮健身中心外牆那夜,整條街的居民打著傘來搶修。陳師傅焊的鋼架接住坍塌的房梁,劉建軍的老麵糊補著滲水的牆縫。薑奶奶抖開珍藏的浴帳布,牡丹花紋正好遮住破裂的落地窗。
“這兒擺跑步機,那邊留個泡腳池!”五金店老王突然開竅。小林的設計圖被雨水暈染,少年宮孩子們用3d筆在廢墟上描出新方案:智能器械環抱天然溫泉,更衣櫃保留老式銅鎖,蒸汽房頂上開著觀星天窗。
周曉梅移栽的野薄荷在溫泉邊瘋長,蘇葉的檢測儀終於穩定——硫磺霧氣中和了電磁幹擾。鍾伯把《澡堂日誌》鎖進展櫃,鑰匙孔裏插著半枝薄荷。
第五幕:雲蒸霞蔚
開業那日,健身教練在太極區教八段錦,智能手環的熒光與溫泉的霧靄共舞。劉建軍的包子鋪推出“溫泉蛋套餐”,蛋黃流淌在枸杞葉上,像枚小太陽墜進翡翠池。
馬大姐的直播間架在女賓部,酒紅色卷發別著周曉梅給的薄荷葉。“這是新式火龍浴!”她掀開牡丹浴帳,霧氣裏浮現小林設計的全息極光。
子夜時分,陳師傅焊的星空頂突然轉動,溫泉水汽在激光中折射出彩虹橋。小海的無人機穿過橋洞,拍到鍾伯泡在古籍修複池裏——溫泉泡軟了《齊民要術》的粘連頁,秦箏的古琴聲在水波上蕩出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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