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紋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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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裂痕
周曉寧推開裁縫鋪的木門時,晨風裹著細碎的木屑撲進屋內。街角的百年香樟樹下,陳立秋正用磨砂紙打磨一塊裂開的砧板,木紋間滲出的樹脂在朝陽下凝成琥珀色的淚。沈芳的餛飩攤飄來蔥香,混著立體菜園新翻泥土的潮氣,像一把鈍刀切開清冷的晨。王奶奶顫巍巍捧來斷腿的雕花木凳時,凳麵上還粘著半張褪色的年畫。夏琳舉著手機掃描榫卯接口:"3d打印個塑料腿?"周曉寧卻從樟木箱底翻出個油紙包——裏頭裹著師傅傳下的魚鰾膠和木工鑿。
"這凳子是五三年合作社分的,"王奶奶摩挲著凳腳,"那會兒木匠老趙還在……"話音未落,街尾傳來刺耳的電鋸聲。網紅家具店正清倉甩賣"複古做舊"家具,刨花板貼皮的櫃子被暴雨淋得翹了邊。
陳立秋蹲在店門口撿起塊脫膠的"實木"貼皮,背麵二維碼掃出"環保複合材料"字樣。他冷笑一聲,將貼皮卷成筒塞進修車鋪的廢鐵堆,鐵鏽立刻啃食了油墨印刷的木紋。
第二幕:年輪暗語
林建國在舊書市淘到半截樟木書箱,蟲蛀的箱底掉出張1958年的借書卡。周曉寧撫摸著箱體裂痕:"這是老趙的手藝,你看這燕尾榫的收口……"突然,立體菜園方向傳來轟鳴,改造隊正將枯死的梧桐樹鋸成碎塊。
陳立秋衝過去按住電鋸:"這木頭還能用!"樹樁斷麵顯出一圈圈密集的年輪,陸川用顯微鏡觀測到其中一圈嵌著鐵屑——正是1953年合作社釘招牌時崩進的釘子。夏琳將年輪掃描成ar圖譜,虛擬影像裏浮現出老趙佝僂著刨木的身影。
網紅店主聞訊趕來搶木料,聲稱要做"真正的複古家具"。深夜,陳立秋將樹幹鋸成板材藏在修車鋪頂棚,雨水順著木紋滲成一道深褐色的時光軸線。
第三幕:刨花如雪
沈芳騰出餛飩攤後的雜物間,陳立秋用報廢車門改造成拉鋸台。周曉寧翻出師傅的墨鬥,浸了藍染液的棉線在木板上彈出靛色基準線。夏琳將ar投影儀對準刨刀,虛擬的老趙突然"奪"過工具演示"刨子要順紋走"。
爭議來自網紅店的"木工體驗課",孩子們戴著vr眼鏡"刨"虛擬木料,卻把真刨刀當玩具劃傷了手。轉折點發生在暴雨天,當電路故障讓vr設備癱瘓,老街木工坊裏飄起的真實刨花雪,成了最生動的教學道具。
王奶奶坐在重修的雕花凳上納鞋底,鞋針劃過木紋的聲響,竟與五十年前老趙的刨木聲頻率一致。
第四幕:蟲蛀之書
林建國發現《魯班經》的書頁被蟲蛀成蕾絲狀,書箱角落卻藏著粒幹癟的樟腦丸。周曉寧用魚鰾膠混合藍染液修補破洞,紙張纖維在顯微鏡下顯出新舊交織的經緯。陳立秋按古籍記載複製出"折疊書案",機關展開時驚飛了落在案頭的麻雀。
網紅店主盜拍設計圖量產仿品,卻因用錯膠水讓書案散架。夏琳將正版書案的榫卯結構轉為ar解密遊戲,玩家必須親手刨平木料才能解鎖下一關。某個深夜,監控拍到店主蹲在木工坊外偷師,手裏攥著被退貨的仿品。
第五幕:木香契約
簽約儀式在老梧桐樹樁前舉行,周曉寧展開靛藍布麵的《木紋譜》。陳立秋啟動用廢舊引擎改裝的砂帶機,木香混著機油氣彌漫街道。夏琳將ar防偽碼刻進榫卯接口,掃碼顯示木材從古樹到成品的全曆程。
當網紅店主簽下"禁用貼皮承諾書",他腕上的智能表突然震動——心跳頻率與砂帶機轟鳴共振。王奶奶遞來重修的雕花凳,他坐下時聽見細微的"吱呀"聲,像五十年前的斧鑿聲穿過時光褶皺。新刨的木板在工坊陰幹,木紋間滲出樹脂凝成時光琥珀。周曉寧知道,當冬雪壓彎香樟枝時,那些藏在年輪裏的往事會隨暖氣蒸騰而出。 陳立秋將貼皮家具的殘骸熔成金屬榫頭,釘進老趙留下的樟木箱。夏琳刪除了所有虛擬木工教程,因為孩子們正用真刨刀雕刻出歪斜卻溫暖的木勺。
街角的枯樹樁上,不知誰放了隻藍染布縫的坐墊,皺褶裏還粘著星點木屑,像撒了一地細碎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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