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梁魂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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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卯時蛀聲
周曉寧被房梁的異響驚醒時,晨霧正順著瓦縫滲入老宅。她仰頭望去,百年柏木梁上爬滿蛛網狀的蛀痕,木屑簌簌飄落,在八仙桌上拚出歪斜的"危"字。手指剛觸到桌麵的瞬間,蛀孔深處突然探出銀絲般的虹糯根須,纏住她的腕骨往梁上拽。陳立秋踹門闖入時,正見那根須縮回梁芯,蛀痕裏滲出靛藍色的漿液,滴落處竟結出米粒大的木靈芝。
王奶奶挎著竹籃送來新蒸的清明粿,掀開籠屜的刹那,蒸汽凝成隻半透明的啄木鳥,尖喙猛啄西點店的玻璃幕牆。裂紋蔓延處,金穗公司的ogo被啄成蜂窩狀,露出底下暗藏的微型傳感器陣列。
清明修屋當日,沈芳踩著木梯為祠堂換瓦時,發現正脊的陶獸嘴裏塞著團熒光棉。棉絮觸及皮膚即暴長,纏住她的腳踝往獸口裏拖。陳立秋掄起改裝的鐵皮簸箕砸向陶獸,碎裂的陶片中滾出粒膠囊狀的機械蟲——蟲腹的透明艙裏,成千上萬的噬木菌正在蠕動。"這是要蛀空咱們的梁魂!"王奶奶抖開《糕經圖》,殘頁間夾著的柏木屑突然泛出青光。
金穗公司的"古建修複隊"帶著激光測距儀上門。技術員剛把探頭對準房梁,梁上的蛀痕突然暴長,木屑如飛鏢般激射而出,將儀器屏幕刺成篩網。周曉寧趁機拆解探頭,發現電路板背麵蝕刻著微型蛀洞地圖——每個紅點都對應著老街坊家的重要梁柱。
九旬的李爺醉倒在祠堂門檻,酒葫蘆裏漏出的液體滲入地磚。虹糯根須突然從磚縫鑽出,纏住技術員的腳踝往蛀洞裏拖。那人慘叫掙紮時,鞋底脫落處露出金穗公司的基因采樣芯片。
第二幕:木咒
王奶奶從地窖取出蒙塵的魯班鎖。當她把鎖芯浸入混著艾草灰的米漿時,青銅零件突然自行重組,拚成合作社時期護梁隊的合影。陳立秋將報廢的鏈條改裝成墨鬥,彈線時發現墨線竟自行拐彎,在牆麵繪出噬木菌的分布圖。周曉寧按圖索驥找到灶房梁柱,鑿開蛀洞的刹那,虹糯根須如銀蛇般竄出,將暗藏的機械蟲絞成鐵渣。
沈芳蒸青團時發現異狀——本該翠綠的艾草汁泛著金屬光澤。她將青團埋入院中桃樹下,次日清晨,樹根周圍竟鑽出七根雕花木樁,樁身刻著五十年前的護梁咒文。蘇黎家的狸花貓突然躥上房梁,利爪撕開的蛀洞裏滾出顆琥珀——蟲珀裏封著的,正是當年老木匠滴血祭梁的瞬間。
最揪心的是周曉寧家傳的柏木箱。當她擦拭箱麵浮塵時,銅鎖突然咬住指尖,箱蓋自行掀開——裏頭躺著半截蛀空的房梁殘木,斷麵年輪竟與她掌紋重合。
第三幕:梁祭
穀雨前三日,老街坊們齊聚祠堂。王奶奶按古法宰雄雞取血,混著虹糯漿調成朱砂墨。陳立秋將廢齒輪熔成墨鬥,彈線時每一道血線都泛起青光,所過之處的噬木菌盡數枯萎。周曉寧攀上房梁補漆,桐油觸及蛀痕的刹那,梁芯突然傳出蒼涼的號子聲——那是五十年前換梁時的夯歌聲,與她此刻刷漆的節奏完美合拍。
金穗公司的無人機群突襲祠堂,機腹下掛著微型鑽孔器。王奶奶突然抖開染血的魯班鎖,鎖芯迸發的青光化作無數木工鑿,將無人機釘在廊柱上。蘇黎撿起墜落的鑽孔器,發現內層藏著噬木菌培養艙——艙壁上用菌絲拚成的,正是金穗經理的指紋。
子夜時分,所有被血線封印的蛀洞突然滲出琥珀色的樹脂。周曉寧伸手觸碰,樹脂竟凝成她祖父年輕時的模樣——老人正握著她的手,將朱砂墨填入最後一道梁縫。
第四幕:木魂
立夏黎明,百年未遇的暴雨衝刷老宅。金穗公司埋在牆根的噬木菌膠囊被洪水衝出,菌絲在雨水中瘋長成巨網。陳立秋將報廢的油桶改裝成熔膠爐,王奶奶往爐中投入虹糯種與柏木屑。沸騰的膠液澆向菌網的瞬間,那些噬人的菌絲突然軟化,在梁柱上織出合作社時期的糧倉結構圖。
周曉寧攀上搖搖欲墜的正梁,將最後一罐膠液倒入蛀洞。膠體觸及梁芯的刹那,整根房梁泛起翡翠色光芒——蛀痕自行愈合處鑽出嫩綠的柏樹苗,根係與虹糯須脈在地下緊緊相擁。沈芳在暴雨中看見,每一滴雨珠裏都裹著個微縮的護梁幻影,那些佝僂的脊背正與此刻陳立秋扶梁的身姿重疊。
金穗經理在辦公室暴怒砸桌,紅木桌突然暴長根係,將他捆在當年偷梁換柱的罪證前。更詭異的是,所有電子設備突然播放起老木匠的遺言錄音,聲波震得噬木菌培養艙集體自爆。
第五幕:梁春
小滿那日,曬穀場的老柏樹突然開滿米粒大的銀花。王奶奶采花蒸製新漆,刷過處木紋竟自行浮現《梁經卷》的全文。陳立秋將最後一塊廢鐵熔鑄成榫頭,打入祠堂柱礎的刹那,所有老宅同時響起悠長的嗡鳴——那是梁魂歸位的震顫,是虹糯根係與古木年輪的共鳴。
周曉寧推開自家堂屋門時,正梁上垂下的蛛網突然泛起虹光。每根蛛絲都綴著顆露珠,珠內封印著金穗公司竊取的木魂基因。九旬的李爺醉臥在梁下,鼾聲竟與五十年前的夯歌同頻共振。
當第一縷夏風掠過修複的瓦當,簷角銅鈴突然自鳴。鈴聲蕩過處,西點店的玻璃幕牆爬滿柏木紋,金穗公司的商標在木紋擠壓下碎成齏粉。木紋在晨霧裏續寫族譜,梁魂在月光下歸檔春秋。沈芳清洗墨鬥時,發現殘墨中遊動著半尾透明木魚——那是最後的噬木陰謀,正在虹糯膠液中化作年輪。
王奶奶的藍頭巾拂過新漆的梁柱,驚醒了涅盤的木魄。陳立秋敲打青銅榫頭,震落的銅鏽裏裹著半卷營造法式。周曉寧撫摸重生的柏木梁,掌紋與年輪重合處,星象紋正指向夏至後的第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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