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體麵又優雅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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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扯!”司臻驪喝道。
    但她冷豔的麵容分毫不動,心理素質強到令人發指。
    哪怕是重活一世,俞芷衿也不得不承認,傅誌欽這位小四,是個地獄級別的對手。
    “我沒胡扯,”阿麗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四周的雜物中,抓出了一大袋白色粉末,扔到老夫人麵前,又拖出了一根長長的水管,
    “司夫人說了,剝光少奶奶衣服以後,就把這袋消毒粉從她頭上撒到全身,再拿高壓水槍來衝淋,這樣就可以徹底消毒了!”
    “老夫人,我一個小小的傭人,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種事啊!”
    俞芷衿垂下了不帶情緒的眼。
    是的,阿麗沒有說錯。
    前世,她找到地下室,發現衣服都被弄壞,當即要找人查清楚。
    那時候她不知道傅家人人天生壞種,“一不小心”就找到了司臻驪。
    司臻驪,囂張至極的承認東西都是她讓人損壞的,還反咬俞芷衿一口,說她身上有病毒,強行脫光她的衣服,給她全身撒強刺激性的消毒粉,還朝她噴淋高壓冷水……
    傅家,不知道是沒人知道,還是沒人關心。
    總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救她。
    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淩辱下,俞芷衿第二天就得了重感冒。
    她懷孕了,不能隨意吃藥,生生熬了七天才見好。
    但從此身體的抵抗力就大不如從前。
    坦白說,直到今天。
    俞芷衿也無法從常理去推斷司臻驪害她的目的和原因。
    前世她猜過是因為她懷孕,司臻驪怕她生下長孫,威脅她們母女的地位,想先下手為強。
    然而這輩子,俞芷衿並沒有奉子逼婚,也沒有低聲下氣地來到傅家。
    可司臻驪,還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和前世一樣的舉動。
    俞芷衿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她壞。
    她壞,她是純粹的惡人。
    她那顆心的安定,建立在毀滅別人的基礎上。
    所以……
    俞芷衿決定,要收拾這種人,就要比她更壞!
    惡人還需惡人磨。
    司臻驪最好是不會拖走她的行李箱。
    但凡是拖了,俞芷衿就要她今天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鐲子,前世老夫人也給了她,結果也就在今天晚上,因為另一樁意外碎成了幾段。
    橫豎都是要斷的,俞芷衿決定讓它斷得更有價值點。
    ——她親手敲碎了它,提前塞進了箱子。
    傅老夫人大約覺得她那些衣服壞就壞了,又不是拿錢買不到,施舍點錢和安慰,她就該聽話的忍下來,還得懂事的說幾聲謝謝。
    所以,俞芷衿也讓老夫人體驗一下自己珍視的東西壞了是什麽感受。
    和田玉而已,以傅家的富貴,更好的料子又不是拿不到。
    她在心疼什麽?憤怒什麽?
    為什麽瞬間把事情的嚴重性拔了一整個高度?
    讓司臻驪也給她道個歉賠個錢啊,看她肯不肯就此罷休。
    說到底,外物都是死的,所謂的珍貴都是人類賦予它的意義。
    人覺得它貴重,它就是貴重,哪怕市價一文不值。
    隨意摧毀他人貴重物品,就該有報應!
    而且今生不同以往,前世是俞芷衿大著肚子威脅傅家,結仇在先,今生是傅老夫人拉下麵子,求著她嫁。
    上輩子吃了七年的虧,俞芷衿今生不會再當啞巴。
    以後誰來惹她,她都會把事情鬧大。
    死過一次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和人比命硬。
    ……
    地下室裏,氣氛壓抑得可怕。
    傅老夫人神情冷沉的看著司臻驪:“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司臻驪抄手,說話又臭又硬:“沒什麽可說的,我這樣的直腸子,沒心眼沒城府,做事不懂拐彎抹角,遲早有一天被這鬼地方給吞了。”
    “傅家委屈你了!”傅老夫人氣得找東西砸她,“你作惡你欺負人,你還高尚還有臉了!有本事別吃傅家住傅家用傅家的錢!”
    “你當我想呆這兒?”司臻驪手一放,“好,老夫人既然說這話了,我現在就帶女兒搬出去!誰也別攔著!”
    “闖了禍就想跑?你當我這兒是什麽了,”傅老夫人冷哼一聲,踢了踢腳邊鼓囊囊的袋子,
    “來人,把這袋消毒粉,給她兌一缸子水,再給她一個噴壺。她不是喜歡消毒嗎?要為全家的健康操心嗎?”
    她朝外麵一指,“阿蓉,你和王管家去盯緊了,我傅家這幾千平的地,一寸都不能漏,讓她去給我消毒!今天不消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那這一袋消毒粉可不夠。”
    人群裏傳來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不夠就買!”傅老夫人恨聲道,“管夠!對了,消完毒就去祠堂裏給我跪香!”
    司臻驪倏而抬起了眼,眼裏的恨意要燃起來。
    傅老夫人好似沒看到,說話倒輕巧起來:“我記得前不久才備了上好的海南沉香,用料紮實,味道也不錯,也用不著跪多了,三根吧。”
    司臻驪的臉色,終於有點白了。
    跪香,大家族裏體麵優雅的懲罰方式。
    由犯錯的人,跪在祠堂的拜凳上,手裏捧著香,對著祖宗牌位認錯。
    傅家的規矩是,香燃完之前人不能動。
    會有專人盯著,動一下就加跪一根香。
    懲罰的力度是靠香來定的。
    最快的香隻會燃二十分鍾,但如果製香師傅手藝“精湛”,能給你一根搓到兩個小時。
    老夫人所說的上好海南沉香……就是傅家赫赫有名的長香。
    傅家人聞之色變。
    三根香,就是六個小時,但凡跪累了動一動,就會再加一根。
    前世俞芷衿沒少體驗過這種魔鬼套餐。
    她的手背上,常常舊的燙傷才消去,新的就添上。
    是的,跪香會被燙傷。
    想到司臻驪那養尊處優的一雙手燙得處處紅疤,俞芷衿就覺得乳腺都通了。
    果然,還是傅家人懂怎麽折磨傅家人。
    “對了,趁著今天這事,有些話我就說清楚,”傅老夫人聲音威嚴,“芷衿是我們傅家的少奶奶,是我中意的孫媳婦兒,以後誰再對她動些小心思,不尊不敬,司臻驪就是你們的樣板!”
    還沒走遠的司臻驪,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鞋跟終於一崴,險些摔倒……
    ……
    直到晚飯前。
    俞芷衿都坐在傅予蜃房間外的露台上,端著一杯紅茶,悠然地欣賞司臻驪在花園裏拿著噴壺四處消毒。
    司臻驪,應該恨透她了吧。
    前世,隻有司臻驪害別人的份兒。
    在俞芷衿記憶裏,她還是頭一次吃這麽大的虧。
    精神和身體的懲罰一樣也不少,尊嚴麵子健康,都被踩到了地上。
    俞芷衿抿了一口微甜的紅茶。
    恨就恨吧,反正恨不恨,她該做的都要做。
    她會讓司臻驪,加倍體會她前世那種,困於牢籠,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卻怎麽也掙不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