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愛得越深,被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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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衿媽媽,我向你保證,予蜃一定不會傷害芷衿的,你放心,芷衿可能隻是被他關起來了。”
    車內,傅老夫人不斷安慰著顧汣芸。
    勞斯萊斯緊緊咬著前麵的賓利,在深夜的公路上上演速度追逐。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顧汣芸緊緊捏著雙手,“予蜃奶奶,對不起……”
    “先別說其他的,”傅老夫人猜到她想說什麽,連忙打斷,“我們先找到芷衿再說。”
    傅予蜃把車停在了東湖的碼頭邊。
    碼頭上停著一艘快艇,但此時,艇上沒有人,他也沒有鑰匙。
    傅老夫人和顧汣芸很快追停。
    “傅予蜃,芷衿呢!”顧汣芸下車就高聲喊。
    傅予蜃立在快艇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卻把目光放向別處。
    一輛車也正朝著這邊駛過來。
    崇明先前被叫去調查貨物二次掉包的事,現在又得到命令趕回來。
    快艇的鑰匙,隻有他有。
    “傅少,”他下車就奔過去,“我剛剛得到消息……哎喲!”
    他剛踏上快艇,差點一個不穩栽到了湖裏去。
    因為顧汣芸幾乎同時跳了上來,她敏捷得像隻母豹子,踩得快艇左右大幅度搖晃。
    “慢點、慢點,崇明你扶我一把……”傅老夫人也手腳並用地爬上來了。
    崇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位。
    他再看看傅予蜃……
    “開船。”傅予蜃隻有這兩個字。
    快艇載著四人,朝湖心開過去,寒風呼呼灌入衣領,卷走人體的每一寸餘溫。
    傅老夫人和顧汣芸蜷縮在一起。
    “沒事的,沒事的……”她不停低聲念叨著,安慰顧汣芸,更像是安慰自己。
    東湖是天然湖泊,水係發達,蜿蜒分布,橫跨京城地域與鄰省。
    快艇的燈光發散著籠罩出近旁的水域。
    一個一個或大或小,或繁茂或荒涼的湖心孤島從眼前掠過。
    漸漸的,水域越來越寬廣,寒氣也越來越重,霧靄深重地彌漫在水麵上,燈光所能拂照的範圍,也越來越窄。
    “我的天,這是到哪兒了啊……”傅老夫人快要和顧汣芸抱一塊兒了。
    不覺間,快艇的速度似乎減慢了。
    撥開深霧,近處似乎出現了一座島,島上草木茂密,樹影重重。
    崇明將快艇駛進碼頭,停在了岸邊。
    傅予蜃第一個上了岸。
    崇明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頭朝艇上伸出了手。
    顧汣芸攙扶著傅老夫人,卻揮開了他的手,自己先跨步離艇,然後又把傅老夫人拉上來。
    崇明也不多言,默默開始帶路。
    島上有照明,但不多,看得出來長期有人打理,可依然難掩孤寂與空曠。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一棟別墅。
    顧汣芸的腳步加快了,撇下傅老夫人緊追著傅予蜃而去。
    傅予蜃也不管身後的人,他隻大踏步朝樓上走去。
    樓道上聲控的燈,隨著他的腳步聲,一盞盞點亮。
    很快,他來到了一間房間門前。
    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傅予蜃難得地遲疑了一瞬,但還是很快扭開推門。
    但下一秒,他沒有跨入門內,而是……就站在了那裏。
    “芷衿!芷衿!”
    顧汣芸可沒那麽多心思,奔跑過來,推開傅予蜃就衝入了房間。
    房間裏陳設簡潔暗沉,因而顯得最裏麵那張黑色的大床,尤為醒目。
    床頭的欄杆上,掛著一隻空蕩蕩的手銬。
    “芷衿呢?我的芷衿呢?”
    顧汣芸所有的期待全都落了空。
    她在房內焦急地轉了一圈,回頭把目標重新對準傅予蜃,“芷衿她不該在這裏嗎?你不是把她關到這裏來了?她人呢?”
    “我問你話呢!”她說著就要上前。
    “崇明!”傅予蜃回身,他的氣息,也終於有點亂了,“人呢?”
    崇明呆住了。
    “怎麽了?”傅老夫人氣喘籲籲,“怎麽芷衿不在嗎?予蜃怎麽回事,芷衿她不在嗎?”
    “她跑了。”傅予蜃咬牙。
    她跑了!
    一定是她自己跑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瞬間,像是有誰直接把這個結論篤定地塞到了他的腦子裏。
    俞芷衿她跑了……
    他把她關起來,但她跑掉了。
    她一直這麽……背叛他、離棄他。
    “這黑漆漆的一座孤島,她跑去哪裏啊!”顧汣芸跺腳,“傅予蜃!”
    她此時此刻恨得想要一刀剖了他,把他的心肝內髒全都掏出來剁碎。
    “我們芷衿到底怎麽你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淚突然再度湧了出來,是說不盡的委屈冤屈,為她的芷衿委屈,
    “為什麽你猜忌她傷害她,把她鎖在這裏……還覺得是她對不起你?芷衿她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說,你說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我的芷衿那麽可憐,從小我就不在她身邊,被她父親和小三欺負那麽多年,你但凡是心裏真的有她,有她一點點,也隻會憐惜她、愛護她,好好對她……”
    好好對她……
    傅予蜃心想,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其他人如果被他抓到證據,背刺了他,恐怕真的已經躺在東湖裏了。
    但對她,他隻是把她關到了這裏而已。
    他無論如何,不管她幹了什麽蠢事,都還是留了她一條命。
    “你來、你過來!”顧汣芸去抓傅予蜃的衣服,把他往窗邊拖,“你過來看一看外麵!”
    顧汣芸指著窗外,“外麵那麽黑,她人生地不熟,四周都是水,這麽冷,她跑去哪裏啊?”
    “那她去了哪裏?”傅予蜃反問顧汣芸。
    “問你啊!你的地方,你說說看她能去哪裏?”顧汣芸看著傅予蜃。
    “所以,她還是跑了。”傅予蜃眼神冰冷。
    顧汣芸幾乎暴怒:“那你不反省一下嗎?她不顧這樣危險的環境也要跑,你問問自己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是因為你!你猜疑她囚禁她,你傷了她的心,她命都不要了都要逃離你!”
    顧汣芸最後一句話,重重地用手指戳了傅予蜃的肩膀。
    自從傅予蜃回到傅家之後,就是傅誌欽,都不敢這樣放肆地對待他。
    但今晚上,顧汣芸罵了他,戳了他,還打了他一耳光。
    傅老夫人一麵心驚膽戰地為她的安危擔心,一麵又感歎她的為母則剛。
    “逃離我。”
    這三個字,傅予蜃幾乎碾碎在喉嚨裏。
    “她憑什麽。”
    “憑她愛你,愛得越深,被傷得越深,”顧汣芸哽咽著,“她的心,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