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的求饒,比命還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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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俞煥人生第一次被槍指著頭。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害怕。
    這世道,應該沒人敢隨便殺人吧?
    可是,他的雙腿卻止不住的發顫,他眼前一切都變得異常安靜,甚至他腦子裏都開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他想救俞芷衿,想讓他們別把她帶走。
    他想說她是孕婦,胎兒也不太穩,想讓他們對待她溫柔點。
    可是他嘴唇嚅動,最先落下的,居然是眼淚。
    好丟人。
    他嚇哭了。
    他自身都難保,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把俞芷衿塞上了其中一輛車,關上門,揚長而去。
    空曠的道路上,很快隻剩下他和司機兩個人。
    司機連滾帶爬下來,用哆嗦的手打著電話。
    這裏離傅澈的私人別墅已經不遠,車和司機都是傅澈的人,所以第一個趕來的,也是傅澈。
    “怎麽會這樣?”他溫文爾雅的麵目裂得稀碎,“誰幹的?行車記錄儀導出來,給我查!”
    他走到俞煥麵前。
    還沒開口問什麽,俞煥突然搶先:“不是你幹的?”
    “什麽?”傅澈呆了一瞬。
    “是不是你幹的,在這裏賊喊做賊!”俞煥大聲吼道,“你知道她要離開了對不對,所以你才讓我把她騙出來,傅澈,你利用我!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傻子嗎?”
    傅澈怔了足足了有好幾秒。
    才盯著俞煥失神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怎麽會對她做那種事,我……”
    “那誰知道她要到你這裏來?”俞煥突然覺得世界都清晰了。
    那一槍,沒有開響。
    卻好像擊碎了他的愚蠢。
    “我給她的地址都不是你這裏,傅澈,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們傅家都是這種人!”
    類似的話,俞芷衿也說過。
    她說:傅澈,你不愧是傅予蜃的兄弟……
    “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俞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怎麽會這樣想我?”
    傅澈慌亂地解釋。
    是的,他預設過這樣的事,他想過要趁機擄走俞芷衿,帶她離開。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這樣做。
    “認識多少年有什麽關係?”俞煥發瘋般質問,“你還不是像看笑話一樣看我?鄭喬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
    鄭喬玥?
    什麽事?
    傅澈眼裏都是震驚。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問:“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你說,你說你知道了什麽?”俞煥險些去拎傅澈的衣領。
    傅澈眼神有點躲閃:“你是說,她被人包養那點事……”
    “什麽!”
    俞煥裂開了。
    ……
    須臾,他雙腿無力地往車上一靠。
    耳邊,回響的是俞芷衿的那句話:……皮肉生意也是生意……
    都知道,都知道。
    隻有他是個傻子……
    為了她,他好好的顧家繼承人都不當了,欠了傅澈那麽多人情,那麽多錢……
    傅澈沒心情感受俞煥的痛苦。
    他在調取行車記錄儀。
    “查,一定要給我查出來,”他咬碎了牙,“查是誰把她帶走了,現在在哪兒……”
    ……
    傅予蜃知道俞芷衿出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他這幾日事情繁多,三指也召了回去。
    俞芷衿平時穩定的公司家裏兩點一線,沒出過任何問題。
    以至於她出事的時候,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傅予蜃的人。
    “老大,嫂子手機裏的納米定位已經查不到了,應該是被屏蔽了。”崇明壓著聲音,不敢看傅予蜃陰沉的臉。
    “把人帶上來。”傅予蜃的聲音,像從極寒的深潭裏浸出來一般。
    俞煥被拖了上來。
    傅予蜃看著他那張和俞芷衿七分相似的麵容:“你說,是傅澈幹的?”
    俞煥的膽都碎了。
    “是傅澈,肯定是他。”這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
    不是因為麵對傅予蜃巨大的壓力和威脅。
    而是因為,一夕之間,他的人生脈絡已經被顛覆。
    摯愛的女人,是個騙子。
    交心的朋友,隻是利用他。
    而他,現在在這裏,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出口出賣背叛他曾經的朋友。
    說他現在是一具行屍走肉,都絲毫不為過。
    “他讓我把俞芷衿約出去,說他想和她說一些事,所以,肯定是他幹的!”
    如果俞煥不是俞芷衿的親哥哥,傅予蜃會馬上把他的四肢都砍下來,栽在花盆裏。
    “老大,有偽裝號碼的電話打進來。”
    崇明稟報。
    傅予蜃猜到了什麽,接了過去,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他眼神一凜,當即對崇明做了個手勢。
    “傅甦,好哥們兒,好久不見了啊。”電話那邊的聲線華麗多變,“三角區的二十幾個兄弟,都托我向你問好呢。”
    “直說,你要什麽?”
    傅予蜃問。
    隼夜……他早該想到是他的。
    隼夜低低笑了起來:“我想要,你的命,給嗎?你給不起,所以我隻能從你女人身上找點平衡。”
    “不要傷害她。”傅予蜃說。
    他沒有意識到,這幾個字裏,竟然帶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再多求我幾句,”隼夜好玩似的戲謔,“阿甦的求饒,比他的命還寶貴呢。”
    傅予蜃,不再說話。
    “好了,不逗你玩了。”長久的沉默對持之後,隼夜興意闌珊,“今天就聊到這裏吧,等你哪天願意談了再說。”
    話音剛落,他掛了電話。
    傅予蜃立即看向了崇明。
    “老大,他們用了軍用GPS誘騙係統,我們隻能捕捉到嫂子在被他們帶往公海……你看一下,他知道我們在追蹤,納米定位器被關閉了。”
    傅予蜃看著屏幕上閃爍的紅點,在蔚藍廣袤的地圖上消失……
    公海。
    他撐住了額頭。
    就算現在調動快艇,不說距離問題,首先就不能輕率跨入公海。
    私人武裝沒有海事識別碼,極有可能遭到多國軍事打擊……
    至於隼夜,他敢這樣做,必定是已經做足了萬全準備。
    “老大,氣象顯示嫂子前往的地方有風暴團,我們船的噸位也不足以穿越風暴區。”
    有些話很難聽,但必須說。
    “再往前呢?”傅予蜃問,他有些呼吸困難,“私人飛機去攔截。”
    “再往前是Y國前日公布的海軍訓練空域,有民用禁飛令。”
    果真是滴水不漏。
    但傅予蜃不能慌亂,他從前沒有慌亂過,哪怕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也沒有慌亂過。
    所以現在,也不能慌亂。
    慌亂,就會有破綻,就會迷惑,會衝動……
    “傅誌欽那個老東西,”短短幾秒鍾,傅予蜃指關節捏得青白作響,“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