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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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天裏,三個人高度戒備,卻並沒有什麽突發狀況出現。
    妖族體質強悍,林燁第二天就恢複得七七八八。他們白天在村子地毯式搜索截殺怨靈,晚上回到靜姐這邊應對地獄場景。
    三個人都明白任務完成得越早越好。
    晚上的地獄場景不斷削弱他們的實力,林燁和莫蘭還能勉強支撐,範小雨基本是每晚都被啃死無數次,蛛絲的強度和操控範圍也肉眼可見地一天天削弱。
    三個人一擊即走,盡量尋找落單的怨靈,莫蘭和範小雨負責擊殺,林燁清理焚燒進行善後,遇到數量稍多的,就由小雨防守,莫蘭和林燁各個擊破。
    期間還遭遇了範小雨的任務目標,她當時猛衝過去的勢頭,讓莫蘭差點以為是想要跟渣男舊情複合,等她和林燁快速跟上去,才看見範小雨已經把兩個人絞得稀碎。
    估計這幾天晚上都被啃出心理陰影來了,林燁趕快扔了個火球上去毀屍滅跡。
    到第五天淩晨,任務完成度已經變成了:宋哲11 範小雨22 林燁015 莫蘭5251357。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莫蘭要滅殺的怨靈數量實在太多,而林燁則是完全找不到任務對象。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怨靈變聰明了”?
    三個人在村道上狂奔,身後跟著一大串“喪屍”村民。
    “確實”,莫蘭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現在村子裏哪兒有大點的動靜,他們就一蜂窩全擁過來”。
    來的村民幾乎都是莫蘭的任務目標。隻要跟三個人一照麵,立刻就會開始“喪屍化”,就算隻是遠遠看見,也會嘶吼咆哮著瘋狂撲上來。真的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完全不用自己去找。
    可是三個人在村子裏打遊擊打了幾天,怨靈們似乎也變聰明了,幾乎都是群體行動。
    因著這種狀況,三個人隻能不斷偷襲,然後立刻撤退換個目標繼續。退的稍微慢一點,就會像現在這樣被越來越多的怨靈纏上,要花很大力氣才能甩掉,效率大大降低。
    這幾天他們幾個在村子裏跑了不下八百十圈,幾乎每個角落都去過了。
    中午時分,幾個人在一處比較隱蔽的坡地停下來稍事休息。
    “小林哥,你的任務對象還是沒什麽著落嗎”?範小雨抹了把額上的汗珠,有些擔憂地問。
    “嗯,還是一點方向都沒有”,林燁苦笑。
    被自己殺掉的那些個村民究竟在哪裏。萬一到任務期限了還是沒找到,豈不是要害得莫蘭和小雨跟自己一起因為任務失敗而被抹殺。
    他們也嚐試過從村子裏的村民入手去尋找,卻發現村子裏全是已死之人。莫蘭的任務對象是一見到他們就會暴走,其他村民全都渾渾噩噩記憶混亂,唯一清醒的靜姐又完全不在意孤兒院之外的事情,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晚上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現在先把能解決的解決掉”,莫蘭看他沉思著不說話,在他肩上拍了一把,率先站起身:“加快速度,否則真的會來不及”。
    “行,走吧”,林燁也知道憑空胡思亂想沒什麽意義,他拍拍衣服站起身,伸手去拉還坐在地上的範小雨,卻冷不防範小雨一抬頭,瞬間瞪著他身後露出驚駭的神情。
    腦海中警鈴大作,電光火石間,林燁整個人俯身往前猛撲,雙手順勢拉住範小雨,兩個人噗通一聲翻倒在地,往邊上滾了出去。
    噗嗤,夾雜著腐敗氣息的利爪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插進了一旁的泥土裏。
    兩個人迅速起身,莫蘭已經揮手橫切過來,把他們身後的怨靈一刀劈翻。
    三個人背對背圍成小圈各自向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密密麻麻的“喪失狀”村民不斷從四周他們的視角盲區湧出來,把這一片區域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空曠的地方長期逗留會被遠處的喪屍察覺,幾個人特意找了有遮擋的地方休息,卻不想反而被鑽了空子。
    “怎麽回事,這麽多怨靈靠近,為什麽一點聲音都沒有”,莫蘭咬牙,林燁和範小雨也是一臉震驚。
    湧上來的村民幾乎有百來人,赫然就是剛才已經被甩開的那一大群。如果不管不顧直接大開殺戒,很可能又會像第一天在村口時一樣,搞出難以處理的“肉球”怪物來。
    三個人對視一眼,範小雨迅速揮手甩出絲線擋住其他方向的村民,林燁和莫蘭集中力量往前推進,兩個人的攻擊力都不弱,眼看著很快就能在人群中切出一個突破口。
    “小雨,跟上”,地麵上散碎的屍體肉塊已經慢慢蠕動著開始聚集,林燁盡可能把夠得著的屍塊全部焚毀,一邊轉頭催促小雨。
    “馬上,我.........呃.......”,範小雨轉過頭,正要往兩個人身邊靠近,突然間一愣。林燁和莫蘭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看著她腳踝被下方突然伸出的利爪狠狠一帶,整個失了平衡,往坡地的外側直接摔了出去。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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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燁和莫蘭對視一眼,兩人均是又驚又怒!
    坡地跟下麵的麥田有二十多米的落差,正常情況下他們掉下去也不太可能會受傷,可是這麽一來三人的防守圈就被狠狠撕開了一個大口。
    轟,青色火焰蔓延,迅速在兩人身後築起半圓形的屏障,擋住原本範小雨原本所在的方向。
    然而剛才被絲線操控著互相纏鬥著的村民全都挨挨擠擠擁在一起,因為範小雨操控範圍縮小的原因,兩方人馬的距離其實已經挨得挺近了。
    範小雨摔下山坡,本來被蛛絲拉著保護他們三個人的怨靈失去控製,全部調轉槍口,朝兩個人一股腦湧了過來,林燁一瞬間壓力劇增。
    嗤啦,火焰焚燒的速度已經有些頂不住蜂擁而來的怨靈,時不時就會有還沒死透的村民衝過火牆。兩個人的活動空間猛然被大幅壓縮,林燁一不注意,肩膀上被斜刺裏伸出的爪子狠狠撓了一下。
    雖然那村民被火焰一卷,很快就化成了焦炭,鋒利的爪尖還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一直延伸到腰部的抓傷,傷口血流如注,滴滴答答流到地上,血腥味激得周圍的怨靈越發狂躁。
    “你沒事吧.....我靠”,嗤啦,莫蘭一分心,右手上也挨了一下,整個小臂上的皮肉都翻卷過來。
    似乎是傷到了動脈,鮮血飛濺,噴湧而出染紅了墨焰。她登時拿不住長刀,手臂軟軟垂了下來。
    正前方快要打開的突破口也因為這一耽擱,被湧過來的村民重新圍住。
    “這樣不行”,莫蘭快速把刀換到左手,一刀劈翻距離最近的三四個村民。眼看著要不是有林燁的火焰阻隔,兩個人幾乎要跟最靠近的村民臉貼臉了。
    “我知道”,林燁一邊維持著防守的火牆,一邊不斷對突破進來的怨靈進行補刀。饒是妖族恢複力驚人,他後背還是火辣辣地疼:“堅持一下,撐過幾分鍾,等怨靈數量少了就好.........”。
    嘩啦,林燁話沒說完,包圍圈外的一堵土牆猛然間倒了下來,兩個人轉過頭去,就見一大波氣勢洶洶的怨靈張牙舞爪,從牆後麵的拐角轉了過來,估計又是被這邊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我覺得......就算我們撐過幾分鍾,數量估計也是少不了的..........”,莫蘭臉色很差:“這也沒幾分鍾,媽的怎麽來這麽快”。
    形勢一下子變得十分不利,第二波湧來的村民幾乎有兩百來人,兩人被圍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使勁往前擠的村民那殘破身軀的身軀和猙獰臉頰就在眼前,雖然有火牆阻隔,看久了還是讓人覺得一陣反胃。
    “我x你.......”莫蘭明顯有些開始急躁,墨焰一不小心失了準頭,沒有直接把人劈翻,反而被對方順勢又撓了一爪子。
    “小心”,林燁趕忙回身,抓住莫蘭往後拉了一把,才險之又險讓她避免了被開膛破肚的下場,結果他自己來不及躲閃,腰眼上又狠狠挨了一下,下半身的衣褲沒一會兒就被紅色浸透了。
    “你”!莫蘭有些氣急敗壞:“你顧著自己就行,管我幹嘛”!
    林燁疼的都有些哆嗦了,他實在是怕自己一回頭動作太大就直接站不起來,隻能虛弱地往後揮了揮手,算是回答。
    莫蘭咬牙切齒地看著林燁的背影,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真想狠狠罵他一頓。
    看著眼前的人踉蹌死撐維持著火牆,她重重歎了口氣,眼裏的猶豫終於退去,揮手把墨溪往林燁身邊扔了過去。
    噗嗤,利刃插進泥土的動靜讓林燁低下頭,就看見墨焰直直挺立在自己身後,他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莫蘭要做什麽.......
    轟,墨焰整個刀身猛然爆發出黑色霧氣,把林燁從頭到腳罩了進去。
    這霧氣不知有什麽古怪,居然在合攏的瞬間,直接把他跟外界的聯係切斷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火牆失去了妖力的支撐很快就會散開,莫蘭一個人在外麵,還沒有武器,根本應付不過來。
    “莫蘭,你到底要幹嘛”,林燁心急如焚,可是那霧氣居然凝成了實質,圍籠一般結結實實把他困在裏麵,根本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他又不敢暴力破拆,怕對莫蘭有什麽損傷。
    外麵,熊熊燃燒的火牆被擁上前來的村民不斷消耗,隨著地麵上燒焦碳化的屍體越來越多,火焰漸漸有熄滅的趨勢。然而空著手的莫蘭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她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浮現一塊透明的菱形水晶,那水晶裏一抹亮眼的朱紅,仿佛是活物一般不斷跳躍舞動著,想要衝出桎梏。
    在第一個怨靈突破火牆衝上來的瞬間,莫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收起五指,對著水晶中央狠狠捏了下去。
    轟,林燁實在沒有辦法,掌心裏的火焰燃起。
    莫蘭這麽做,很可能是為了保護他。
    可不管她到底要做什麽,林燁都不可能就這麽呆在結界裏,放任她一個人麵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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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外麵有極亮的紅光一閃。
    刺眼的光芒居然直接透過漆黑的霧氣穿透進來,林燁瞳孔一縮,心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轉身抬手,就要舉爪往霧牆上拍去。
    嗤啦,沒等他動手,身邊的霧牆毫無預兆地,被洶湧而來的赤焰猛然撕開,摧枯拉朽般迅速消融了下去,鋪天蓋地的朱紅色火焰夾雜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當頭罩下。
    “什麽”?
    林燁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自從他成為契約者以來,從未像現在這般,有種死亡即將降臨的大恐懼感。
    淡青色的狐火幾乎是本能般瞬間籠罩全身,將他嚴嚴實實保護起來,然而那朱紅色火焰仿佛能消融一切般,毫不費力地迅速侵蝕著他的防護,眼看就要接觸到皮膚。林燁幾乎已經能感受到那腐肉蝕骨的熾熱。
    噗,一聲輕輕的泡沫破裂聲。
    那聲音如此微小,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完全不會被注意到,然而它就是如此清晰,仿佛是在耳邊直接響起一般。
    林燁愣了一下,然後,又是一聲噗,口袋裏進場景前肖明塞給他的“乒乓球”直接跳了出來,吹了氣一般越鼓越大,越鼓越大,在林燁震驚的神色中,裂開一條口子,沒等林燁反應過來,撲哧一聲把他吞了進去,直接把火焰隔絕在了外麵。
    砰,林燁整個人被包得跟個蠶繭似的,一不小心沒站穩,直接栽倒在地。
    完全不明白“乒乓球”為什麽突然變成了“大餅”,又怎麽會把自己卷了進去,不過自己居然完全感覺不到那幾乎要把人融化的高溫了,所以肖明說的這東西關鍵時候能救命,是真的救命啊。
    問題是,現在自己要怎麽出去?
    林燁被這詭異的情況弄得哭笑不得,一邊又想起剛才的朱紅火焰,心裏著急著莫蘭的狀況,隻能艱難挪動著毛毛蟲一般在地上掙紮,可是身上的束縛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折騰了半晌,一點用處都沒有,直搞得自己滿身大汗還是沒能站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覺到全身的束縛有些放鬆,撲哧一聲,頭頂居然破開了個小口。林燁精神一振,迅速伸出利爪將裂口撕大,一邊艱難地往外爬。
    “大餅”的外皮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皺巴巴,就算他整個人已經鑽了出來,也沒有再恢複成“乒乓球”,估摸著已經不能用了。不過林燁現在也顧不上這個,站起身舉目四望。
    四周的狀況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以他站的地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直徑幾乎達到二十多米的的大坑,坑裏除了一地的焦黑結晶,別無他物。
    四周原本密密麻麻湧上來的喪屍村民,甚至房屋、圍牆、樹木花草,已經全部因為高溫碳化結晶,簡直跟他上次在現實任務裏造成的慘狀有得一拚。
    “莫蘭.......莫蘭你在哪裏”,林燁看著眼前的一地狼藉,心裏先涼了一半。
    看這情形,莫蘭幾乎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然而林燁實在是不死心,跪趴在地上一寸寸摸索過去。
    腳下的碳化結晶還撒發著灼人的熱意,他整個人就像在蒸桑拿一樣,沒一會兒已就滿頭大汗。
    半個多小時過去。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居然真的讓他在一小堆突起下發現了微弱的氣息。
    林燁精神一振,立刻伸手往下挖。
    刷拉......刷拉.......,越往下溫度越高,他也顧不得手上燙出來的水泡,越挖越快,終於從結晶堆下麵挖出了.........呃.......一隻獨腿烏鴉?
    林燁一時半會有些發懵,突然想起莫蘭的本體是畢方,而畢方是傳說中單腿的上古神鳥?
    巴掌大的小鳥,身上的羽毛幾乎都被烤焦了,渾身一片炭黑,雙眼緊閉,腦袋埋在翅膀下,看起來可憐極了,身上的氣息也是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小.......小林哥”,範小雨氣喘籲籲衝上來。
    她剛才掉下去之後就趕緊繞到山坡這邊,可是整個坡地上密密麻麻全是怨靈,她根本不可能越過包圍圈到莫蘭和林燁身邊。
    剛才那恐怖的烈焰爆發開來,她離得遠,前麵還有一大堆怨靈擋著,還是直接被氣浪掀翻了出去。
    等她好不容易再次一瘸一拐爬上來,山坡上已經是一片焦土了。
    “快,回孤兒院”。
    山坡邊緣還有稀稀拉拉的怨靈,因為找不到莫蘭在漫無目的遊蕩,現在也顧不上處理了。
    林燁心急如焚,卻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能小心翼翼把小鳥捧在手心裏,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衝回祠堂。
    對現在的莫蘭來說,祠堂這邊也並不安全。靜姐是她的任務目標,兩個人本來就有仇。
    現在她幾乎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就算是普通人,稍微花點力氣估計也能把她弄死,更何況是原本實力與她不相上下的靜姐。
    可是林燁別無選擇。
    祠堂外還有無數對莫蘭虎視眈眈的怨靈,他也受了重傷,範小雨攻擊力完全不夠。萬一三個人再被圍攻,剛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靜姐現在被結界攔在外麵。最好的情況,是他們能避開靜姐把莫蘭放到屋裏。
    之後,隻能聽天由命了。
    兩個人跑進祠堂的時候,林燁身上的傷口崩開,幾乎成了血人。
    靜姐正坐在屋外的台階上看著屋裏的幾個小豆丁吃飯。
    林燁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想把手裏的畢方藏到身後,範小雨一步跨上前,想用身體擋住莫蘭。
    冷不防靜姐瞥了他們一眼,猛然間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用遮了,這麽重的焦糊味,怎麽搞得跟叫花雞似的”。
    林燁:............。
    範小雨:???
    還好莫蘭現在昏睡著,不然估計死都要跳起來跟靜姐再打上一場。
    “行了行了別藏了”,靜姐好不容易壓下想繼續狂笑的衝動:“我還不至於這麽趁人之危,去二樓儲藏室把我說的藥罐拿下來”。
    “能治好嗎”,林燁看她語氣輕鬆,心裏湧起一陣希望。
    “我隻是盡力幫忙包紮傷口,你以為我是神仙”?靜姐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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