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頭皮發麻。
    小夭前兩次進房間都是腳步聲先響起，人才進來，他也沒察覺到什麽問題。
    可剛才，她是什麽時候上樓的，又站在門口看了多久，自己真的完全沒有發現！
    就算受傷後還沒完全恢複，感知能力和基本的警惕性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所以，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小夭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可她這麽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可能嗎？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林燁皺了皺眉，轉身打開房門。
    自己一個人在這兒胡亂猜測並沒有什麽用，兩個正主都在樓下，不如直接下樓。
    臥室外是二樓寬敞的木質走廊，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沿著左邊的樓梯往下。
    小夭正從廚房出來，看見林燁，狠狠翻了個白眼，砰一聲把飯放到桌上，扭頭就跑。
    林燁：？？
    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她就一臉不高興，自己到底怎麽招惹這祖宗了？
    “你下午差點燒到小夭，她當然生氣”，白繼明淡淡道。
    怎麽可能？
    “那時候院子裏根本沒人，我隻是想試試新技.............能”，林燁話說到一半，猛然想到什麽，震驚地轉頭望向餐桌邊的小女孩：“你是說，她.........是.....是那隻.....”？
    “小夭的主持人是005，她的本體是獬，目前還是幼年狀態，喜歡趴在草叢裏曬太陽”，白繼明一把抓住跑得飛快想溜出客廳的小姑娘，按到座位上。
    這麽小的孩子，居然也是對契者！
    “可山海經裏說，獬是性格溫和的控水神獸”，林燁想起那迎麵而來的血盆大口和森森獠牙，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像。
    “哦，她還有一半饕餮血統，所以有時候脾氣不太好”，白繼明頭也不抬，盯著小夭：“我前麵跟你說過什麽”？
    “你......你說”不許亂吃東西，小妖一臉委屈，指指林燁：“可.....可是他看上去挺好吃的”。
    林燁：？？
    白繼明冷冷看了她一眼：“嗯”？
    “不.....不吃了”，小夭看上去都快被嚇哭了，結結巴巴保證：“我不吃他，保證不吃”。
    “行，自己說過的話要做到，乖孩子，出去玩吧”，白繼明拍拍她腦袋，小姑娘咚一聲跳下座位，扭頭逃也似的衝出客廳。
    砰，雕花木門狠狠關上。
    “好，現在輪到你”，白繼明轉過身望向林燁：“通過命珠兌換的技能非常穩定，根本不可能出現無法掌握的情況，你抽什麽風在我院子裏試技能”。
    白繼明一臉看傻子似的神情望過來，林燁張了張口，突然有種想掀桌的衝動。
    半晌。
    想掀桌的人變成了白繼明。
    “所以在遊樂園的時候，如果不是最後的巧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隔空點燃火焰”？
    他被貝利娜最後一槍穿胸而過之後，就直接暈死了過去，根本沒看見林燁怎麽打破水晶的。
    現在聽林燁這麽一說，真覺得上輩子是燒了無數高香，給自己積了不少德。
    “提升血脈強度之後，契書上對新獲得的技能都有明確提示”，白繼明在餐桌旁坐下，低頭沉思“可你除了最開始覺醒血脈，之後一直都選擇了解開封印”。
    “所以就算有技能被解放出來，也不會有提示”，林燁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地：“因為那些技能原本就是我已經掌握的，隻是被封印壓製了而已”。
    “而且血脈強化度不到50，也不會有種族的記憶傳承，你對自己的技能樹就是兩眼一抹黑”，白繼明簡直要嗬嗬了。
    兩個人有些無語地對視了一眼。
    “你真的是我遇到過，最狀況百出的對契者了。你的向導，我沒能查出是誰，但能夠確定是跟你一起上了地鐵的”，白繼明歎氣：“不知道出了什麽狀況，他帶你走出車廂後，沒有按流程引導你簽下契約”。
    他見林燁看過來，繼續道：“別人都是簽完契約跟著向導進任務場景，你是被主持人硬拉進場景裏逼著簽契約”。
    “可是”，林燁察覺到他話裏的不對勁，猛然轉頭：“我是自己走出車廂的，沒有人引導我”。
    “什麽”，白繼明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你確定”？
    “確定，而且同車廂還有人強硬阻止我下車”，林燁對那一晚的事情記憶猶新，決不可能記錯。
    那個眼球暴突的老大爺.............
    “把那天車廂裏的情形仔細說一遍給我聽”，白繼明的神情一瞬間突然變得有些危險。
    半晌。
    “就是這樣”，林燁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仔細想了想，確定沒什麽遺漏。
    “一開始，你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已經死了，自己就想下車，這很奇怪”，白繼明神色有些陰沉：“所有對契者，都是在死亡狀態，被引導著簽訂契約的”。
    “你的意思，後來我意識到自己死了，安靜坐在車上等著去終點站，才是正常狀態嗎”，林燁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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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那個時候，就是向導開始工作的時候”，白繼明接過話。
    “那節車廂是承載你們去往沉眠之地的方舟，沒有引導，死去的靈魂絕不會自己脫離”。
    林燁抬起頭，開口想說什麽，被白繼明揮手打斷。
    “你也說了，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就覺得應該坐著車一路向前，直到終點，可後來為什麽又會衝出車廂”？
    “因為.........”，林燁一時間突然被問的愣住了：“好像............”
    白繼明：“嗯”？
    “我........我不知道”，林燁覺得自己的思緒突然間混亂了起來，太陽穴又泛起熟悉的鈍痛：“我看到那個女孩衝出車廂，腦海裏好像有個聲音在催促我.........”。
    “催促你下車”？
    “不......不是”，白繼明的詢問就像打開鐵門的鑰匙，腦海裏突然間就有無數回憶碎片洪流般湧入，林燁閉上眼睛：“催促我........那個聲音叫我........叫我...抓住她”。
    他猛然站起身：“那聲音讓我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可是當時小女孩已經滾出了車廂，車門也即將合攏，林燁情急之下，隻能選擇了從最近的門口先衝出去。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直接忘記這麽重要的信息。因為重新回到站台後，發現情況太過詭異，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嗎？
    不.....不對，這段記憶就好像是被直接抹去了一般，如果不是白繼明今天提起，他根本.......根本不可能想起來。
    客廳裏猛然安靜了下來，白繼明低下頭沉思，神情突然間變得有些危險。
    半晌，他轉過頭開口：“我需要重新調查這件事情，在此期間，希望你離開滬市”。
    林燁皺眉：“離開是指..........”？
    “剛好我的手上最後一片錦鱗用掉了”，白繼明轉頭看他：“幫我去天池把醞養的其他鱗片取出來”。
    林燁想起遊樂園裏融進自己身體的水藍色鱗片。
    他皺起眉頭：“你調查跟我有關的情況，我應該留下來一起..........”
    “你在的話，我行動不太方便”，白繼明聲音低沉：“不用很久，十來天就行”。
    “可是......行吧”，林燁看著白繼明有些為難的神情，想了想，終於點頭同意：“把位置發給我，我盡快回來”。
    “帶小夭一起去，她會給你帶路”。
    林燁想起從天而降的血盆大口，皺眉：“我跟她一起”？
    “我叮囑過了，你不是食物”，白繼明揚揚眉：“不過路上你要多看著她點，別讓她亂吃東西”。
    “亂吃......什麽東西”？
    白繼明微笑：“除你之外的一切東西”。
    林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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