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混亂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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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從一片深沉的黑暗中醒來。
林燁費力地睜開雙眼,視線漸漸清晰,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整個視角都很奇怪,自己好像是躺著,天花板距離自己很遠, 日光燈照得整個房間一片雪白。
整個身體、四肢都被什麽包裹著,有些活動不開。
猛然間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將他整個抱了起來。一個清脆女聲道:“恭喜啊,是個男孩”。
他被傳遞到另一雙手裏,滿臉疲憊的女人抱過他,左右搖晃,嘴角泛起一陣笑意:“謝謝”。
林燁瞪大眼睛,母親!
“哎呦呦,看這小眼睛瞪得多圓”,旁邊的護士誇道:“我去做個登記,馬上就回來”。
“好,謝謝”。
林燁努力掙動了一下,張開嘴想要說話,卻隻發出了“啊...啊....”的哭聲,他終於抽出右手,想要往前抓,卻震驚地發現揮舞的小手肉嘟嘟粉嫩泛著肉色,赫然是個剛出生的嬰孩。
這.............
他有些疑惑地轉頭,思緒有些混亂,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可他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能忘記什麽呢?
咯嗒,護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病房門。
一瞬間,原本抱著他滿臉慈祥的母親迅速冷下臉,狠狠把林燁扔到床上,湊過來雙手用力,一把扒開繈褓。
林燁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女人右手掌心憑空出現一支金色發簪,毫不猶豫朝著床上嬰孩的心髒狠狠紮了下去。
噗嗤,鮮血飛濺!
劇痛刹那間從胸口衝向四肢百骸,林燁一瞬間渾身抽搐著張開嘴,卻連微弱的哭嚎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女人伸手一把捂住,死死按著不讓他發出聲響。
他胸口那金色的發簪似乎是活的一般,居然轉動著往胸腔裏鑽了進去,直到整根沒入,完全嵌入他身體裏。
“啊......啊.......”,小小的嬰孩斷斷續續抽動著,氣息不斷微弱下去,終於慢慢閉上眼睛。
似乎有微風從臉頰輕輕拂過。
林燁從草地上猛跳起來,捂住左胸,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怎麽回事,這是在哪?
頭頂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斑駁的金色陽光透過樹影映照在草坪上。
林燁靠著樹幹緩了好一會,心跳才漸漸平複下來。
他......他剛才好像做了個噩夢,夢見母親殺了自己...........
這怎麽可能。
他抬頭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藍白相間的海軍風製服因為在草坪上躺了太久,已經沾滿了草屑。
對了,今天是周五,他剛從幼兒園回來,母親正在屋裏做晚飯,他居然在花園裏躺著睡著了。
腦袋有些迷糊,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想不起來。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林燁皺了皺眉,低頭拍幹淨衣服上的草屑,打算進屋。
突然間,一股巨力從脖頸處傳來,他整個人噗通一聲,被一隻大手朝下狠狠按到地上。
“唔.........”,小小的孩子被高大的男人壓著,四肢胡亂揮動,然而壓倒性的力量差距,他根本反抗不了,整張臉幾乎都被按進了泥地裏,呼吸漸漸變得困難。
“林景川,你在幹什麽”,林燁的母親聽到動靜,拿著鍋鏟從屋裏出來,看見自己的孩子被丈夫死死按在地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上手阻止的意思,隻是冷冷站在一旁看著。
“我在幹什麽,你看不見嗎”,林燁的繼父林景川抬頭看她,手下卻更加用力:“這小兔崽子一點用都沒有,不如早點弄死”。
“隨你”,女人冷嗤一聲,居然就這麽扭頭回屋裏去了。
“唔...........”地上孩子掙紮的逐漸微弱了下去,眼看著快不行了。
“這樣都沒反應”,林景川終於猶豫著放開手,皺了皺眉:“難道真是個普通人”。
他看著地上的孩子艱難撐起上半身,趴在地上劇烈咳嗽著,終於站起身,沒再管他,起身往屋裏走去。
這是.......怎麽回事...........
林燁一身狼狽趴在草地上,胸口因為缺氧而劇痛。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繼父林景川居然想要殺了他,而自己的母親袖手旁觀?
不,不是這樣的。
母親向來都很和藹,而繼父跟自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也一直對自己很好,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他的整個童年,一直到母親飛機失事前,都是他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等等,飛機失事?
母親去世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
好像,是他高二的時候?
他現在還是個幼兒園的孩子,母親還好好地在屋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他是怎麽知道的。
林燁腦海裏一片混亂,貫穿全身的劇痛從胸口蔓延開來,痛得他整個人蜷縮在草坪上,忍不住慘叫出聲。
“嗬.......嗬............”,無數混亂的片段湧進來,金色發簪貫穿心髒,母親在樹下微笑著幫自己做手工,繼父林景川將自己按進水塘、扔下樓、掐到幾乎窒息,自己的母親冷眼旁觀,兩個人買了蛋糕個帶自己去遊樂園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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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與溫馨的記憶混雜交織,在他腦海裏不斷浮現,直至母親飛機失事,繼父帶著妹妹林悅離開,留他一個人在滬市,他在地鐵事故中死去,成為對契者...........
他.........正在鬆潘城裏..........他剛才正進入大陣處理陰屍...........
哢嚓............黑暗中仿佛透進一絲微光,林燁腦海裏一陣鈍痛,他猛然睜開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空氣也很渾濁,仿佛是處在某個封閉的空間裏。
這種黑暗對林燁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不過,這是在哪兒?
思緒還是一片混亂。
剛才自己腦海裏看到的一切都是什麽,幻境,還是催眠?
如果想要用這種方式將人困在虛假的記憶裏不讓他清醒,為什麽會創造出這種荒誕的,跟實際完全相反的情節,他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掙脫的。
林燁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剛才的情況,隻能先轉過頭,四處查看周圍的情況。
剛才大陣中央的棺木就在他身後,棺木底部居然像大樹生根一般長出無數藤蔓,將他從頭到腳捆住。按在地上。
整個人都有種莫名的虛弱感,是這個空間有問題,還是因為這些藤蔓?
想起剛才跟著棺木一起掉了下去,難道現在自己是在大陣的下方,在地下?
掙脫束縛並不困難,彈出利爪三下五除二切斷藤蔓,林燁皺著眉朝棺木看去。
陰屍身上外溢的氣息突然間比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暴漲了許多,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控製不住,他這是掉下來多久了?
以防萬一,還是先把這個“定時炸彈”解決掉吧。
他轉身正要往棺木方向走,猛然間聽見細細的呼救聲:“大佬,大佬救命”!
什麽東西?
林燁環顧四周,這裏根本沒有活人,他也沒察覺到任何活物的氣息,呼救聲從哪裏傳來的?
他不敢放鬆警惕,手中騰起火焰,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卻見一地互相纏繞的滕蔓間,一個......不.......一張巴掌大的紙人被牢牢壓在地上,正奮力揮舞著短短的紙片小手,對著他求救。
林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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