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有清脆的鳥鳴。
    柔軟草葉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劃過臉頰，好像剛才那瘋長死纏著他的凶殘一幕隻是幻覺。
    林燁躺在草地上，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好一會，才翻身爬起來。
    白姬正站在小溪邊，望著潺潺流水發呆，清澈水麵倒映著她明麗的容顏，一切都很美好，可林燁知道，這都是假象。
    “感覺怎麽樣”？
    少女抬起頭，望著身後滿身血跡的人，挑了挑眉。
    “感覺..........”，林燁的雙眸切換為鎏金，手中青焰燃起：“不如，你親自試試”。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姬一瞬間大笑，猛然探手向前。
    轟...........！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同色的兩團青綠火焰狠狠對撞在一起。
    強大的能量波動從撞擊點爆開，潮水般擴散到四周，山石碎裂，溪水斷流，樹木被齊齊攔腰折斷。
    火焰消散後，兩人都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很好，哈哈哈哈.......很好”，白姬往前一步，通身氣勢節節拔高，九尾衝天而起：“青丘九尾，就該這樣，擋我者，妖鬼燼滅，神佛不懼”。
    妖嬈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林燁臉上也露出笑容，腳下猛然一錯。
    轟，他原本站著的地方被一股巨力掀翻，泥土草屑紛飛。
    錚........金石相交之聲響起，指間鋒銳利爪狠狠交錯，一觸即分，爆出火花。
    四周不斷有樹木翻倒，山石崩碎，兩人在短時間內無數次交鋒，青焰四處爆開，整個空間一瞬間地動山搖。
    原本還在不遠處恭敬站著的小廝臉色大變，想也不想回頭一個猛躥，撕開空間往店鋪大堂跳了進去。
    開玩笑，兩個大佬打架，他在這傻站著，不是等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嘛。
    砰，青焰又是一記對轟，對撞的餘波向上擴散，直接將蔚藍的天幕轟碎，蛛網般的皸裂痕跡出現在頭頂，迅速向外擴散。
    林燁終是體力不濟，一個趔趄被白姬抓住破綻，抬腳狠踹在腰眼上，轟一聲從半空砸落，在草地上拖出一條十幾米長的泥溝。
    白姬自半空緩緩落到草地上，看著溝裏人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不由失笑。
    “呸呸呸..........”，林燁吐掉嘴裏的浮塵，伸手抹了把臉：“嗬..........爽”！
    他七手八腳從土溝裏爬起來，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頭望向白姬正色道：“需要我做什麽，我一定竭盡全力”。
    這一次，他承了白姬天大的人情。
    要解開自己心髒上的封印，需要數量巨大的命珠。
    先不說湊夠命珠需要耗費的漫長時間，封印解開前實力一直受到壓製，隨著任務難度不斷升高，手上的黑線又不斷變長，自己的壓力肯定是越來越大。
    一個不小心，可能就丟了性命。
    還有太陽穴位置的龍鱗，他根本沒察覺白繼明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白姬因著有替命金判，直挖出龍鱗，又將自己的整顆心髒和封印全部扯了出來，雖然方法十分暴力血腥，自己也死去又活來好幾次，可效果確實立竿見影。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已經完全解開，妖力運行前所未有地流暢，雖然因為身處鬼市之內，暫時沒辦法溝通天地靈氣，契書上的數據也還沒有發生變化，但是自己已經能夠在白姬手下硬拚過百十來招。
    剛進店鋪的時候，白姬的氣勢可是直接碾壓自己的。
    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白姬與自己擁有同一傳承血脈，可替命金判等於是兩次性命，異常珍貴，絕不可能就這麽白白給了自己，對方必定是要索取報酬的。
    “嗬，這麽自覺，真是乖孩子”，白姬轉頭看了他一眼，卻不急著開口說明自己要什麽，反而一臉興味地問：“你覺得，我們是什麽”？
    “什麽”？
    林燁一時沒有明白白姬在問什麽，過了幾秒才遲疑著開口道：“九尾天狐，上古大妖”？
    “妖族嗎.....嗬嗬”，善睞明眸的少女笑了笑，輕輕伸手一拂。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父親母親.........等等我........”
    兩人身邊突然有微風拂過，無數半透明的影像浮光掠影一般劃過兩人眼前，有老人孩子，也有青年男女，每個人身後都有著華麗的九尾。
    男女老少在山林間的華麗宮殿裏穿梭，與林間的野獸嬉鬧，無憂無慮的生活過了很久。
    “這是.......”，林燁瞪大眼睛：“這是遠古時候的青丘一族”！
    轟......場景變換，烏雲翻騰，遮天蔽日，無數銀藍色閃電從雲層中劈落，將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晝。
    鱗角寒光閃爍的巨大龍族與渾身火焰翻騰的鳳族在天空中拚死相搏，每一記廝殺都伴隨著轟鳴之聲，仿佛要將天地撕裂，猩紅血水如雨般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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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上是同樣激烈的廝殺和混戰，無數上古神隻為了各自的信仰與榮耀大開殺戒，亦或慘死於他人之手，整個華夏大地被鮮血浸透，青丘九尾在此戰中慘敗，血脈幾乎斷絕。
    “導致千萬神族隕落的上古龍鳳大戰，隻是三清為了削弱神族實力布下的一次陷阱”，白姬臉上的神情還是十分淡漠，林燁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仇恨。
    “上古神族自以為淩駕於眾生之上，卻生生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自相殘殺到近乎滅絕，將這天地拱手讓與沒有任何神通的人族”。
    她伸過手挑起林燁的下巴：“所以，你要記住，青丘九尾，奪天地之造化，洞悉萬物本質，是生於混沌的神族”。
    林燁有那麽一刹那的失語，白姬提供的信息實在太過震撼，自己居然.........
    “不過你是個混血”，白姬轉頭望向林燁：“而且上古到現在，血脈混雜.........”
    她眼神上上下下掃了林燁好幾遍，看得他一瞬間頭皮發麻，感覺整個人都被那眼神剝光，從裏到外透視了一遍。
    “但是估計也找不到其它的同族了，就拿你湊合吧”，白姬笑了一聲，輕輕揮手。
    唰啦.......四周的場景如鏡子一般皸裂，裂紋越擴越大，無數碎片稀裏嘩啦散落，露出後麵漆黑幽深的巨大山洞。
    林燁一瞬間瞪大眼睛。
    山洞中央一方簡陋高台，台中央橫臥一副巨大骨架。
    那是一副九尾的骨架。
    幾乎有半層樓高的完整骸骨安安靜靜側躺在幹燥的山洞裏，姿態安詳。周圍洞壁上的礦石瑩瑩散發著微光，映照得整副骨架潔白如玉，九條尾骨糾纏編織在一起，形成繁複圖紋。
    “漂亮不”，白姬回頭對林燁挑了挑眉：“這是我的骸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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