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向來覺得自己幹不出死纏爛打這種事情。
    不過現在他決定把死纏爛打貫徹到底。
    小夭已經跟白繼明一起離開了，主持人那邊暫時沒有派發新任務，學校也請了長假，他索性跟民宿的老板續租了兩個月，在鬆潘常駐了下來。
    就算鬼市開放的時間已經結束，也不妨礙他每天晚上去騷擾白姬。
    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一星期，十天，一個月.........
    反正他時間多。
    “你到底要幹嘛”，白姬煩不勝煩，被搞得簡直要抓狂。
    為什麽會有這麽死皮賴臉的後輩，神族後裔的臉麵呢，每天晚上都是神識暗搓搓探進來，她一趕就跑，跑了等會兒再來。
    就算她是陰屍，不用休息，也不想時時刻刻應付這混小子！
    “我就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林燁在結界外好整以暇挑挑眉。
    這幾天他被白姬斷斷續續往結界外轟了好幾十次，都快被轟習慣了，從一開始的腦袋嗡嗡作響一片頭昏眼花，到現在已經能稍微抵抗幾下然後從容逃走，神識居然還慢慢壯大了些許。
    說不定在這兒多待一段時間，比進任務場景的收獲還大。
    “你”！
    白姬重重歎了口氣，一瞬間有點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心軟幫林燁解開封印，直接弄死不好嗎。
    “天快亮了，我先回去了”，林燁在鬼市門口拍了拍衣服上的露水，站起身：“晚上見”。
    “小兔崽子”！
    半晌，白姬重重歎了聲：“我快撐不住了”。
    林燁愣了愣，轉頭望向結界。
    “你也知道，鬼市內無法溝通天地，我被煉成陰屍後，魂魄完全是靠著殘留的神力維持不滅”，白姬緩緩道：“一開始，這裏的厲鬼生魂實在太多，我並沒有察覺”。
    她微微苦笑了一下：“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逐漸發現，剩餘的神力並不夠完全淨化所有妖鬼”。
    這很不對勁。
    按照當初定下賭約時的情況，最多六七百年，所有的冤魂都能被磨去戾氣，鬼市的結界也早就該消失了。
    “後來我才發現，他做了手腳”。
    白姬嘴角揚起冷笑：“我在結界內拚命鎮壓戾氣的同時，外界的怨念還在源源不斷被抽送進來，嗬”。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道貌岸然，滿口謊言。
    用手段將她困在結界裏，消耗她的性命淨化這一方天地，又用源源不斷的怨念拖住她，讓她永遠無法走出鬼市，直至死亡。
    白姬作為陣基，沒辦法自己打破結界，隻能硬生生撐著，撐了一千七百多年，直到現在。
    “如果現在離開鬼市，我骸骨上積累的陰氣足以毀掉整個鬆潘，我知道”，白姬話語裏的恨意一點點外溢出來：“可是幾百年來，隻遇到了你這麽一個能打破結界的人，所以我才騙了你，抱歉”。
    林燁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
    他確實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整座城被毀，可是白姬，白姬就活該被囚禁，消磨千年時光，在愛人的謊言中從希望生生墜入絕望，最後灰飛煙滅嗎？
    “我還能撐三四年”，白姬苦笑：“你要是想報答我，就試試幫我找到他吧”。
    一段潔白的指骨從結界內掉了出來，吧嗒一聲落到地上。
    “這裏有他的氣息，去吧，沒找到之前，別再回來了”。
    要救白姬，同時要保住鬆潘，就必須有壓製九尾陰屍陰氣的實力，他們兩個都明白，林燁現在還差得遠。
    白姬隻剩下三四年時間就會油盡燈枯，林燁要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實力提升到足夠的程度，簡直是癡人說夢。
    晨曦的微光漸漸透過雲層灑落下來，給大地鍍上一層漂亮的淺金。
    林燁一瞬間有種無能為力的疲憊感，他皺了皺眉，俯身拿起地上的指骨。
    修長身影沉默良久，沿著青石板路慢慢走了開去，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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